月波如灯,明月澄澈,它无一丝尘埃阻隔的普照大地,它亮的越灿烂夜静的越孤独,宫外官道上,青阳朔衣偷出一个大活人就跟拎朵花一样简单。

花花温柔的抱着舒禾,怕他睡的不舒服自己的姿势一直都不太雅观。

青阳朔衣眼光不正的看着他们,隐藏的火焰分毫不差的射他们身上,可惜一个傻子一个在睡,他爱烧谁烧谁去。

“你哥哥经常给你讲故事?”青阳朔衣问。

花花看看他,毫无芥蒂的点头。

眨眼,青阳朔衣看百里千留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

“他给你讲什么?”

“很多。”

青阳朔衣别有居心道:“你讲给我听,我满意了就把他治好,不满意了……”

单纯无知的花花听不出威胁,“不满意了怎么样?”

对牛弹琴等于慢性自杀,青阳朔衣可没有跟傻子聊天自找烦的兴趣。

“偕老,加快速度!”

“是,少主。”

前边两人突然加快脚步,花花不明白的喊,“咦?慢点慢点!哥哥在睡!你们慢点!”

醒来看到什么舒禾也不惊讶,发现边上的青阳朔衣也只是微微蹙眉。

“花花呢?”那个傻孩子不会离开他才对。

青阳朔衣讽刺一笑,“皇后娘娘真是用情至深,这时候还能想到自己的傻男宠。”

舒禾按着额头,最烦跟这种说话带刺的人谈事。

“安郡王到底想怎样?让本宫死还是生不如死?”

青阳朔衣玩味的看看手里的杯子,意味不明道:“你是百里千留?”

舒禾皱皱眉,没有说话。

青阳朔衣又说:“百里千留可不会想问题,百里千留也学不来深沉,可你偏偏长了一张百里千留的脸,不对,应该是顶着百里千留的脸露出了百里千留不该有的表情,你冷静的让人觉得可疑。”

舒禾现在看着青阳朔衣就烦,有智慧的人更烦,他宁可欣赏关羽也不正看诸葛亮。

舒禾也不罗嗦,利落的抽出一把小刀,他没指望自己能隐瞒一辈子,他的本性和百里千留相差太多,只要有人注意他肯定破绽百出。

“安郡王有话直说。”

青阳朔衣抬起眼角,锋利的匕首是他的最爱,让每个有价值的东西变的越来越没价值是他的兴趣,他凑近舒禾,呼吸分毫不差的落在他脸上,舒禾也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青阳朔衣突然笑起,“百里千留,这幅样子也许本王能接受你。”

舒禾回他冷冷一笑,“可惜,本宫对已经玩过的玩具兴致缺缺。”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舒禾嘴角出血,青阳朔衣擦擦自己的手嫌恶道:“装什么清高,你百里千留在我眼里还不如一个作贱的妓子。”

舒禾颤动一下,低下头,满肚子的愤恨在汹涌澎湃,既然没人会给他安静离开的机会也就别怨他做事不择手段。

“朔衣……”轻声低柔的叫唤,含着满满的意,为保性命,舒禾这次把脸皮和尊严都埋藏了起来。

青阳朔衣一愣,这字,这语,还是第一次出自一个让他讨厌之人的口。

舒禾的声音悠悠响起,融合了情思、炼化了忠诚。

“从你出现在宫里我就想,你为什么要帮他?一个能写出‘平沙万里’诗句、敲碎了竹魂碾碎了冰骨的你为什么会走入世俗?在我不可控制的仰慕下你还当了安郡王,你离我那么近,你不能保证我看着你就只是看着你,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境遇下写出的‘万江陶浪男儿泪’,又有什么‘惊涛拍岸英雄冢’拦住你的脚步?朔衣,我没有绝对的资本吸引你,但人在死前难免自私,那天我计划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我等不到机会,可你还是失误了,那对我来说是一份你体会不到的窃喜,我……”

舒禾的神情‘告白’被青阳朔衣打断,“你想说什么?你爱我?”

舒禾低下头,满腔羞愧让他学少女情怀般盈盈带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没资格碰你,那天……”

“别提那天!”青阳朔衣骤然发怒。

舒禾一惊,眼泪从眼角轻轻震落,“朔衣,你不相信我没关系,百里千留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今日我能死在你手里何尝不是福气,可……”

“百里千留,你当我傻还是没长脑子。”青阳朔衣眯起眼。

舒禾绷起身子,满脸的倔强伤感,“青阳朔衣!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你所有的诗句我倒背如流,你所有的棋稿我运用自如,你的字我比你收藏的多,你的画我有的你都没有,我百里千留就算再不是人也不会作践到那个地步,我对你如何我心里有数。”

青阳朔衣如果会被骗就不配当青阳朔衣了,“百里千留你在怕什么?怕到让你搬出莫须有的东西骗我。”

舒禾当然怕,花花不在,又不是皇宫,他脆弱的随便一个人都能杀了他,但戏演到了这里他绝不能透露真心话,就算背着良心也要继续编下去。

“我怕没有机会说爱你……”情丝缠绕只为一份难掩的心事。

青阳朔衣嗤之以鼻,“想我救你何必大费苦心,我本意就不会让你早死,留着慢慢折磨才有意境。”拿出一个瓷瓶,笑的很有意思的看着舒禾眼角的泪。

“拿好了,保命的,死不了我就天天盯着你。”

舒禾紧紧握着瓷瓶心里很激动,等死的心瞬间亮起来,活着?他可以活着不用死!

青阳朔衣眉头不悦的皱起,嫌弃的退开很远很远,“滚!”

舒禾咬着牙拔腿就往外走,到门口骤然回头看青阳朔衣一眼。

“谢谢。”这份羞辱日后定将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