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首领室,织田作之助安静地坐在首领椅上,明明是安静无害的青年,却让跪在底下的人感觉到灵魂震颤的压迫感。

织田作之助依着椅背,交叠双腿,不急不缓地询问:“卡尔玛,异能特务科的情况如何?”

“魔人费奥多尔越狱,其同伙为空间系异能力者。和带走首领的绑匪确认为同一人。”

“空间移动范围有限,必定有中转的地方,找出黑手党的内应,按规矩处理。”

“是。”

“放出消息,黑手党少主天衣无缝暂时代管首领之位,并暗示其有篡位的野心。严守本部出入口,不得放任何可疑人士离开。叫兰堂过来,就这些吧,嗯,还有,”织田作之助冷冷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守卫,轻描淡写地下达血色杀令,“把这些人都处理掉。”

卡尔玛张张嘴,在守卫们期盼的眼神中又闭上了嘴巴,弯下腰鞠躬行礼,“是,织田先生。”

守卫们心如死灰,呆呆地任由昔日的同事将他们带离首领室,将他们送去黄泉的彼岸。

「织田作之助:天依,首领在哪里?」

「天衣无缝:抱歉,织田作,我不能说。」

「织田作之助:需要什么代价?」

「天衣无缝:抱歉……」

「织田作之助:听觉,味觉,触觉,感觉?」

「天衣无缝:织田作!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织田作之助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办不到,没有办法冷静,他双手扶着桌边,低着头,强迫混乱不堪的头脑冷静下来。我办不到……

心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心脏……呼吸急促,像是在陆地上搁浅的鱼拼命张嘴却是徒劳,意识混乱,理智被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覆盖,如镜子般四分五裂……

兰堂轻轻地拍拍织田作之助的后背,就像安抚哭泣的孩子一样,温柔地安抚焦躁不安的青年。

织田作之助咬紧下嘴唇,他望着兰堂,脸上是无尽的迷茫,“兰堂,我没有保护好他……脑子很乱,没有办法思考。他消失了……我害怕……他……”会永远地消失,我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兰堂扫了眼地上散落的文件,牵着青年走到阳光下的沙发边,他按着青年的肩膀,把青年按到沙发之上,而后把张牙舞爪的螃蟹抱枕塞到青年怀里。

兰堂轻笑一声,状似恼怒地抱怨,“保尔已经在寻找首领的踪迹了,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但好歹也是暗杀之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保尔一点信任吧。”

“抱歉,我不是不相信魏尔伦先生,”织田作之助抱紧大螃蟹,青年急忙解释,他不是不相信魏尔伦先生,只是太过于担心首领了而已。“我明明承诺过会保护好他的。”

兰堂暗叹一声,还是个孩子呢,首领对织田的要求过于严格,织田也总是非常优秀。以至于谁都忘记了这个青年才二十岁。

“织田一向不喜欢乱步先生接触黑手党,”兰堂端来一壶热茶,茶叶的苦涩与香甜在首领室蔓延开来,“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向乱步先生求助呢?”

织田作之助便回忆起了以前和兰堂一起摸鱼晒太阳的悠闲时光,多久了,青年恍惚了一瞬,才六年啊,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要记不得和朋友一起玩耍的欢乐了。

“怎么说呢,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吧,不知道从何而来,但莫名笃定的预感,我必须尽快找到兰堂。”织田作之助轻轻啜饮一口茶水,“以我愚钝的头脑完全没有头绪,就只好向乱步求助了。”

“预知能力者的预感吗?”兰堂思索一会,而后笑眯眯地说:“这次织田就没想到向求助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呢。”

“我忘记了,抓老鼠应该找专业人员啊,”织田作之助用力拍了拍额头,一脸恍然大悟且十分懊悔的样子,“魔人之前就栽在超推理和操心师手里,这次也依然逃不掉。”

废弃高塔顶端,森鸥外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其待遇比织田作之助要好上百倍不止。森鸥外小声召唤人型异能力,“Vita Sexualis。”

金发爱丽丝漂浮在空中,手中的大针筒闪着寒光。但只坚持了三秒钟,人型异能力就化作光点,完全消失在空中。

森鸥外暂时停止无用功,思考应对方法。不律的败血症恶化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器官衰竭的阶段。他让自作自受的小家伙在医疗室休息,在首领室处理公务的时候突然陷入黑暗,再醒来时就被绑在了这里。

瞬移异能力者,魔人的同伙,没用的异能特务科,森鸥外冷笑,再次发动异能力,而后再次失败。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森鸥外狭长的凤眼中闪过寒光。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森鸥外的位置,因为这正是费奥多尔的目的,他算好了一切,安静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织田作之助偷偷地离开了黑手党,他是黑手党少主,在首领不在的时候他便是唯一的最高领导人。如同青年自己散播的谣言那样,无数中高层已经在盘算如何站队了。

“多个港口受到袭击,我去解决小老鼠投放的烟雾弹。”尾崎红叶袅袅婷婷地离开首领室,艳丽如艺伎的女剑士轻笑,“兰堂,在任性的少主回来之前,你可要守好本部啊。”

森鸥外对兰堂的态度有些微妙,兰堂也是如此。两位强者有点互相看不顺眼,森鸥外对兰堂和中原中也的之间的羁绊颇有微词,兰堂看不惯森鸥外对织田作之助的严厉苛刻。

森鸥外顾忌养子的感受,选择眼不见为净。兰堂将忠心交给朋友,选择臣服于朋友脚下。两位不那么对付的强者就此寻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至于魏尔伦?森鸥外从来不把脑袋一根筋的蠢二哈放在眼里。

兰堂很喜欢织田作之助,青年曾经救了他,给他和保尔一个不一样的、美好的结局是其一。

兰堂总是笑眯眯的,如邻家哥哥般温柔贤惠,经常做美食投喂中也和织田,也从来不摆长辈的架子。以至于织田作之助从来没把兰堂当长辈过,兰堂是朋友,是可以交付信任的朋友。

但其实,兰堂的年龄要比织田作之助大很多,他和森鸥外是一辈人。在温柔的法国人眼中,织田是和中也一样需要长辈照拂的孩子。至于太宰,兰堂对那个聪慧异于常人的恶劣孩子实在没有办法。

兰堂站在落地窗前,目送红发青年离开。长发法国人听见同事的叮嘱,温柔一笑,无数半透明的异能空间粒子在空中浮现,“在织田回来以前,我会守护好他的家。”

邻近港口的树林中,魏尔伦陷入了苦战,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异能力者,那是个一身黑衣的颓废男人,自称为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异能力是「旧支配者」。

魏尔伦不是打不过洛夫克拉夫特,而是……打不过。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力很特殊,手腕处能生出无数触手,并且触手被打断后,可无限再生。

魏尔伦打得很烦,他已经无数次打掉男人的触手,男人的触手也已经是第无数次重生了。两个黑衣男人同时绝望地想,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啊!

太宰治踩下刹车,放下晕太宰晕到吐的国木田独步、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绕开拦路的异国人,一脚油门驾驶飞车离去。

中岛敦撅着屁股,以一个非常一眼难进的姿势趴在地上,眼睛里、脑袋里全是晕晕乎乎的小蝌蚪,呜呜,他再也不坐太宰先生的车了。

约翰·斯坦贝克,穿着工装服的金发小哥挠挠头,任务对象好像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诶,那还要不要打?话说,这次的任务内容是暂时阻拦住武装侦探社的几位,那就不用打了……吧?

江户川乱步乱步将玻璃珠对准太阳,冷漠地观察世界,作之助不会有支援。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中也出差,忧郁先生留守本部,漂亮剑士处理**,帽子先生被牵制住。

“六点钟。”

福泽谕吉的刀如他本人一般,是如狼般锐利银色。银色闪过,突兀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小丑先生便被银狼所伤。

“啊哈——有趣!”

“社长。”

福泽谕吉截断袭击向江户川乱步的扑克牌,与小丑先生一同出现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在小丑先生企图挟持战五渣的脑力派时,挥刀砍下。

“滑稽的小丑只负责搞笑逗乱步大人开心就可以了,没有哦——”江户川乱步将玻璃珠装进口袋,蹦下办公桌,整理好歪掉的侦探帽,那双无机质的绿眸中是全然的理智,“小丑先生找不到杀掉老鼠的办法哦。”

“哈哈哈——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先生,你猜……”小丑先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扑克牌,将扑克牌树立在眼前。扑克牌上的小鬼裂开嘴角,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你的哥哥能活着回来吗?”

两个青年在废弃高塔的门口焦急地张望。坂口安吾死死拽着太宰治,他绝不会让太宰涉险。常坐办公室的秃头社畜无奈苦笑,织田作,你可要在太宰打死我之前平安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