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可不许喝那么多酒了。”◎

过了春节, 哪怕还在冬日里,也恍惚能感觉到一些春意。

冉如和懒洋洋睡醒,正月初一她就已经睡到日上三竿, 看起来完全没给今年开个好头。

她伸了个懒腰, 有些宿醉后的难受,她昨天喝酒喝的确实有点多啦。

但好在是果酒,所以也不怎么头疼。

陆明诚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哪怕是年初一, 他也没有松散着的休闲时刻。

身侧的温度早就凉透。

冉如和试探着摸了摸, 从被窝里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 是一个红封。

大约是陆明诚给她的压岁钱。

原该是压在枕头底下过夜的, 可能是怕她找不到,放到了她身旁去。

冉如和眨眨眼, 清醒过来。她的小金库又有进账啦!

她有点开心, 拆了红封一看, 里面塞了张银票。

也没写明是多少银钱, 好像有一种所以她去取的意思在。

虽然平时她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但她还是好高兴。

谁不喜欢小钱钱呢。

她坐在**看了会,灵机一动, 往枕头底下又摸了摸。

果然, 那里也还有一个红封等着她。

冉如和一手一个的拿着, 蹦跶下床, 她光脚踩在地上, 也不嫌凉。

她兴致冲冲跑过去找人:“陆明诚!你在哪呀在哪呀?”

“呀!”她光顾着找人,没留意地上的门槛。

在经过前厅和卧房中间的地方时, 她被小小的绊了下。

陆明诚原先正坐着和卓铭杰喝茶, 说点新年想做的事情。

他闻声回头, 下意识的动作想要去接。

可惜离得有点远,冉如和晃了晃,自己站稳了。

她小跑过来,有点激动,喘气有些急:“都是给我的嘛?”

陆明诚颔首,他先注意到的不是她绯红的小脸,而是她又不穿鞋。

他声音微沉:“不冷吗?怎么又不穿鞋?”

冉如和摇摇头,虽然她一直被说,但她不听。

她更加开心起来,原先的小金库都留在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她蹭到陆明诚身边讨好的撒娇:“新年快乐嗷!”

仰着小脸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爱。

陆明诚把人抱起来,让她坐到她腿上:“嗯,小和新年也要快乐。”

该说的话昨夜好像都说了,脱离开那个气氛,也懒得再说一回。

她没听见就没听见吧,也无所谓。

陆明诚觉得自己对待她越来越纵容的无底线,换做是从前,以他的秉性,肯定是要把人从睡梦中喊醒让她听清楚的。

“咳咳。”卓铭杰轻微出声打断两人,他还在呢!他不想看见点什么不该看见的。

指不定回头老陆要灭他的口。

冉如和扭头看去,这才看到桌边另一人,她一时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直接称呼他“卓世子”好不好。

她想了想:“你也新年快乐呀。”

她笑得眉眼弯弯,陆明诚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卓铭杰,伸手捏住她下颚,把她掰回来看自己。

小和只能对着他笑。

卓铭杰有点看傻,这都什么占有欲严重的老男人恋爱脑!

他连忙赶在陆明诚不满之前开口道:“嫂子新年快乐。”

冉如和被陆明诚捏的有点吃痛,她不满意的“嗷”了一声,努力挣扎才让他放开手。

她瞪了眼他,觉得自己有点凶,又移开视线低头看手上的红封,问道:“你们先前在说什么呀?”

“在说点朝政上的事情。”陆明诚嗓音淡淡,像是在说点无关紧要的事情,一点都没有紧迫的感觉。

哪怕手底下人才来汇报,那些人连过年都不放过,想要再散播一轮舆论。

冉如和过分相信他,觉得他什么都能解决,她点点头,“噢”了一声。

反倒是卓铭杰想起个事情来,他摸了摸下巴,回忆的有些艰难:“嫂子,你先前是不是说有人说自己手上捏了...谁的证据来着?”

“昂。”冉如和点点头,“是秦琬,如今在我舅舅的店里。”

“她说她手上有聂通判的证据,还有和京城沟通的信函。”

卓铭杰听完,顿时端庄了坐姿,神情凛然:“可是真的?”

若能顺着这条线把聂通判抓了,打听出京城到江南的路子,可以省不少事情。

她先前在马车上,被搅得也没能说几句,陆明诚也是头一回听到这话。

他偏头过来,眸色微沉,像是有了什么主意。

冉如和也不太确定:“可能叭......?”

她努力回想秦琬的神情,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不过冉如和还是分了丝神情去看陆明诚思索的样子。

他眉心微拧,神情严肃,眼眸深沉。

在思索的陆明诚也很好看!

半晌,陆明诚屈指敲了敲桌面,打破沉默:“我已经找人去问她了,是不是真的,过几日便知。”

他说着起身,怀抱着冉如和一起往外走:“休息几日再说。”

年节就是该放假,然后陪着小和。

她有些茫然的被他带走,手里还用力拿着那两个红封。

这个小财迷。

陆明诚神色稍缓,把人放在**,问她:“难受吗?”

冉如和迷糊的摇摇头:“怎么啦?”

陆明诚抬手捏过她的小脸:“下回,可不许喝那么多酒了。”

-

年后下了一场雨,持续整整一夜未停。

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园中落了一地的梅花,就是一夜工夫,原先的梅海早已不见。

又过了几日,一行人动身回临安。

冉如和还以为她们会在梅园呆的久一些,没想到只是小住几日,就回去了。

陆明诚这几日愈发忙碌,除了大年初一,整日看不见个人影。

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去见了谁。

但他晚上仍然会回来搂着她睡觉,却又早早起身。

若非冉如和睡梦中能感受到他把她抱到怀里,她甚至都以为陆明诚离开梅园了。

反倒是偶遇上几回稍微有空的卓铭杰,他在廊下坐着摇椅晒太阳。

见到她时不冷不热的打打招呼,也没说几句。

冉如和也不敢和他多呆,她只好整日都在屋子里和猫猫玩。

好不容易等到陆明诚回来,没想到他上来就是一句:“收拾一下,送你回舅舅那里。”

她稍稍皱起眉,有点不开心:“你也去嘛?”

陆明诚拿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有点奇怪的回头:“怎么了?”

冉如和凑过去环住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蹭蹭:“我好几天没看见你啦。”

她有点想他,但是她不想说。

陆明诚缓缓有些笑意,不甚明显:“等我忙完,就一直陪着小和。”

他嗓音低沉,好像听着也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冉如和松开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从哪来的。

怎么感觉不是很对劲呢。

她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摇摇脑袋,出门坐上马车。

该去给舅舅和外公拜年啦,要说点什么呢?

陆明诚会不会在,他会怎么和舅舅说呀?

不过冉如和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才刚一到临安,陆明诚就提前下了马车,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有点小小的不开心,但也知道他很忙。

好在连修远站在门前迎接她,一看到她的身影,就上前道:“小和,新年快乐。”

冉如和跳下马车:“舅舅新年快乐!”

她往他身后看看:“外公呢?”

连修远笑笑:“父亲在屋里等你,他年纪大了,吹不得风。”

他领着冉如和往屋内走,也不问为何摄政王这次没有亲自送她来。

反倒是冉如和主动提起:“舅舅,你们会一直在临安住下去嘛?”

“嗯?”连修远停住脚步,伫立在原地。

他有些奇怪:“当然了。怎么了吗小和?”

冉如和垂眸,遮掩眼中情绪:“没有啦,我就随便问问。”

连修远笑了笑,他继续带着人往里走:“舅舅都在这江南这么久了,也不是说搬就搬的。”

“更何况父亲年事已高,实在不适合移居。”

她轻声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没有啦,我就随便问问舅舅。”

心底却想着,陆明诚注定不会久留在江南,他如果有一天开口说要回京,她该怎么办呢?

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在进了门,冉如和还是扬起笑脸,喜气洋洋的给外公拜年:“外公新年好。”

她不太懂这时候是不是该跪下去,犹豫着曲膝,但是外公拦住她的动作:“小和来外公身边坐着。”

冉如和乖乖听话,按照礼节来说,她是该跪拜磕头后拿个大红封,再说上几句吉利话。

可是她从没和长辈这么相处过,踌躇半天,也没憋出一句。

反倒是外公看出她不甚熟悉的慌张,笑着把红封放到她手上:“都是自家人,有些礼节有没有都一样。”

老人家的声音里面有点感慨:“我们家小和,新的一年也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冉如和歪歪脑袋,笑容甜滋滋的:“谢谢外公!”

“外公新年也要吉祥如意,多福多寿。”

连修远站在一旁,等他们的话都说完以后,才笑着道:“还有舅舅的呢。”

他说着也把一个红封塞进她手上:“舅舅就不说什么了,小和新年要开心噢!”

收到陆明诚的红封时,她只有高兴的觉得小金库又多啦。

可是在收到亲人的红封时,冉如和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再见的时日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一起过年。

尤其是外公,不知道还能给她封多少年的红封。

她看着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样子,一时间心头触动,也不拆红封,主动凑上前去说起自己在梅园的见闻。

一家三代人颇有些其乐融融。

又过一阵,有侍从来传话:“有人问冉小姐有没有空参加他们的聚会。”

冉如和疑惑扭过头去看侍从,问道:“谁呀?”

她不太想去,想多陪着外公一会。

却看见外公推了推她:“小和去吧,外公也要午睡了。”

她这才意识到,外公眼底也有些疲倦。老人家精神不济,午后一般都是休息的时候。

强打起精神陪她说了那么会,已经很累了。

冉如和有些羞愧的咬了咬唇:“那外公好好休息。”

她被带去临安城最大的茶楼,先前见过的一群人包了间最大的包间,还多了些不是很熟悉的面孔。

她推门进去时,屋内正热闹。

纪南月眼尖的看到人:“小和,过来。”

她扭头就是一句:“我就知道小和会来的啦。”

冉如和走过去,坐到纪南月身边,朝着她笑了笑。

她听到另外一个女孩子有点好奇地问:“这都快到正月十五了,小和你怎么一直不肯出来玩,走亲戚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那个女孩子好像是随口一问,但冉如和有些敏锐的醒神。

她和陆明诚出去过年这件事,估计是舅舅顾及着她的名声,一直替她遮掩。

她有些紧张:“过年那会累到啦,一直在家里休息。”

“你们都出来玩了嘛?”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对呀,我们都聚了好几次了。”

“走亲戚多少无聊,还是大家出来玩有趣。”

纪南月笑着接话:“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哎呀婶婶,你当作没听到!”那人见被戳破,一溜烟跑了。

纪南月这才扭头和冉如和对话:“小和,身体怎么样啦?你身子这么弱,可要好好补一补。”

冉如和有点心虚,她强撑着神情:“谢谢南月姐姐,不过我好多了。”

幸亏她今日穿得多,还能解释为病后的怕风,也没人能戳穿她。

她虽然是真的身子弱,但是这个年节,好像就没有生病。

纪南月点点头:“那就好。”

她转而说起其他有趣的事情:“你知道过年时候叶葶丢人丢到家了吗?”

“昂?”冉如和有点震惊的瞪大眼睛,“她怎么啦?”

“叶葶也是,好端端的,和那位过不去干什么。说什么要去给摄政王拜年,估计是想说他们关系挺好。结果到门口才得知,摄政王人都不在我们这里。”纪南月捧着杯子,语气随意。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凑过来问起:“对啊,叶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和你知道摄政王年节去了哪里嘛?我父亲想求见他,一直没机会。”

“你能帮我传句话吗?你和王爷关系那么好,你一定可以的吧?”

这话就有点捧杀的意味在,冉如和跟在陆明诚身边久了,对这种程度的挖坑都有些不在意。

她笑了笑,有点不开心,虽然是回答那个女孩子的话,但人却朝着纪南月。

“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啦,也不能去做什么。”

“不过明诚过年应该是在梅园,如今也已经回来了。”和她一辆马车,一起回来的呢。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一下,快回京城啦

回京小和就要面对掉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