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时望心理上如何抵触容屿,但他的身体仍然本能的记住了这温暖的怀抱。又或许是白天走了几个小时实在是累了,他在容屿怀里睡得非常安稳,头枕着容屿结实有力的手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偶尔他嘴里发出几声小猫叫似的呓语,但也不像是做了噩梦。

不过也不知道他夜里做了什么梦,梦到了什么,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醒来之后,眼睛还没睁开,就先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耳朵。

他用手指捏了捏耳垂,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但时望脑子还是混沌的,像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八宝粥。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容屿怀里坐起来,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在**爬来爬去,两只手胡乱的摸索着床铺。

一边摸还一边低低的嘟囔着:“去哪儿了?找不到…… ”

容屿知道他是睡迷糊了,还没完全清醒,于是大胆的握住他的手,收拢手指,与他十指交握。

他放轻声音问道:“宝贝,找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嗯…耳钉……”时望半梦半醒的眯着眼瞅了他一会儿,努力的辨认着他的脸,过了几秒他又放弃了,很不安又憋屈的哼哼唧唧,跟人抱怨:“我的耳钉找不到了,被人偷走了…”

容屿有些愕然,他不知道时望是怎么想到了自己原本戴着的耳钉,但他应该是忘了,那个耳钉被他亲手摘下来,随手扔进了抽屉里,带着许多失望的情绪。

时望还在**四处找,看起来有点儿着急的样子,容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你看,即使时望不记得他了,却仍然偶尔会想到自己送他的礼物,并认为那非常重要。

但很快他心里又泛出了丝丝缕缕的酸楚,喉咙苦涩。

一个单纯的礼物,本不应该附带那些肮脏的目的,可容屿还是辜负了他的信任,在耳钉里加了微型定位器,用以满足他那扭曲的控制欲。

时望眼神朦胧的找了一两分钟,才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呆呆的坐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褐色短发,想了半天,不太确定的道:“我要找什么来着?”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忽然想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醒来之后就发现不见了,才慌慌忙忙的四处寻找。

但这会儿清醒了,却又想不起丢了什么。

他茫然的扭头看向容屿,愣了一下,“你怎么在我**?”

容屿:“……”

都趴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时望习惯性的又翻了翻被子,纳闷极了,“我要找什么来着?”

“别找了,起来去收拾一下,准备吃早餐了。”

容屿随手拍了拍时望的屁股,催促他起床。

时望反应非常大,就跟被火炭烫了似的,一下子从**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仿若直男失贞,“我操/你干什么!别碰我!等会儿,我衣服呢?!”

他昨晚明明是和衣而眠的,可现在低头一看,上身虽然还穿着T恤,下面却只剩下一条**,外面的牛仔裤不知道去哪儿了。

时望扭头对容屿怒目而视,“这怎么回事?!”

容屿诚恳而真切的解释道:“夜里我看你穿着衣服睡很不舒服,还总做噩梦,所以才帮你脱了的。”

“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容屿的目光黏在时望白皙紧实的大腿上,义正言辞的说道。

“……”时望二话没说,抄起**的抱枕,朝着容屿的脸狠狠的砸了过去,大有直接砸死这变态的气势。

时望怒气冲冲的翻身下床,从床尾翻到了自己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牛仔裤,潦草的穿上,连腰前的拉链都没拉,就扭身去了卫生间。

容屿在他身后亲密的叮嘱道:“你顺便泡个澡吧,热水已经放好了。”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冰冷无情的摔门声。

容屿无奈的笑了笑,右手有意无意的滑过床铺,修长而温凉的指尖触碰到时望留下的余温,他眼神温柔又变态兮兮的叹道:“还是晚上的时候更乖一点儿。”

很快时望就出来了,没有泡澡,仍然带着湿淋淋的手,脸上的水渍也没有完全擦干净,有几缕发丝在洗漱时沾上了水,湿润的贴在脸侧。

容屿无意多想,只不过这个细节让他不可避免的联想起了以前上床时,时望在他身下死死抓着床单,红着眼角剧烈的喘息,脸上覆着一层晶莹的薄汗,打湿了鬓发的样子。

下身紧绷,容屿面不改色的换了个坐姿,架起了长腿。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时望坐在离容屿最远的椅子上,随意的用带着精致刺绣设计的丝织桌布擦了擦手,拿起一块鳕鱼三明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容屿帮他喃凮倒了杯热牛奶,盯着时望那有点儿可爱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道:“宝贝,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时望咽下嘴里的东西,直截了当的道:“不要。”

被拒绝在意料之中,容屿毫不在意的笑笑:“说送你不太恰当,应该说是还给你。”

他拿出一个磨砂质感的黑色礼品盒,放到桌上,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按着,推到了时望手边。他眼里含着几乎溢出来的笑意与温柔,专注的看着时望,诱哄着:“打开看看。”

时望不耐烦的伸手去扣礼盒的盖子,却被容屿不轻不重的拍开了手,“先把手指擦干净。”

“……烦死了你。”

时望敷衍的在桌布上蹭了蹭指头上的面包屑,随手打开盒子。

一颗六边形的黑曜石耳钉静静地躺在白鹅绒的衬布上,暗光流转。

这就像一个信号,或者是一把钥匙,时望脑海中尘封的记忆仿佛忽然被掀开了一角,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某个非常久远的画面。

这个耳钉,容屿曾经亲手帮他戴到左耳,然后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耳垂,用很欣赏的语气说道:“非常适合你,亲爱的。”

时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突然出现在记忆里的柔情与刻在本能的敌意、畏惧交缠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混乱之中。他无法正确的辨别容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使他非常迷茫。

容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耳钉亲手帮他戴好。

这也算是他的表态吧,还给时望的耳钉并不是那个居心不良的定位器,而是最开始的性质单纯的礼物。

容屿想了想,略有些莽撞的俯下身,亲了亲时望的耳垂,皮肤的温软与黑曜石的冷硬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触感。

时望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刻抬起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容屿在他耳边轻声道:“讨厌我这样做吗?”

那嗓音低沉悦耳,像隽永悠长的大提琴曲,奏响在华丽的舞台之上。

容屿的声音就和他的外貌一般完美无缺,更何况他有意趁男人容易情动的早晨去勾引时望。

容屿的段位何其之高,时望没了很多记忆,相当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处男,敏感的耳根稍微一接触到温热的呼吸,瞬间就软了。

他脸上就跟发烧一样,又烫又热。他猛地推开容屿,霍得站了起来,扭头就冲进了卫生间。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等时望再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过他明显是用冷水洗脸了,胸口的布料湿了一小块,紧紧贴着皮肤,透出几分令人遐想飞飞的粉色。

容屿注意到黑曜石耳钉仍然戴在时望的左耳,不由得在心里微微笑了。

你看,时望虽然拒绝了他的亲吻,却没有扔掉他送的礼物。万事都讲个过程,容屿没奢望能一下子把时望追回来,这样循序渐进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早餐之后,时望收拾了收拾,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仍然是长长的迷宫,头顶的白炽灯滋滋作响,发出微弱的电流声。

时望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没有脚印或车轮印等痕迹,但昨晚那些东西肯定不是幻觉。迷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看来他必须趁白天和齐哲他们汇合,赶紧找到出口了。

时望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去,这回他走了不远,就碰上了一个自动售货机。

时望是头一次在迷宫里见这东西,好奇的走过去打量了一番,看见里面有卖矿泉水的,就像先买一瓶拿着。

有之前Foxer免费送温暖(章鱼小丸子)的经验,时望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也是免费的,就像跑马拉松的道边经常摆着一些送水送小吃的桌子一样,迷宫里放一些为玩家补充体力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时望按了下按钮,等了半天也不见水滚出来。

他又凑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每件商品下面都标了一个20。

时望不满的抱怨:“一瓶水二十块钱?你们这比景区还坑啊。”

他拿出手机打算扫码支付,不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收款码。旁边容屿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宝贝,这是用分数支付的。”

时望一听这还了得,他们辛辛苦苦、死里逃生,甚至赢一场游戏才得十分,你这儿一瓶水就要扣二十,也太黑心了吧,你们这样的资本家是要被挂在路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