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明明是来参加恐怖游戏的,不是来跟容屿谈恋爱度蜜月的,可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

时望无语的盯着他,“所以呢,你又要参加这场考试?”

容屿将红茶杯放在茶几上,微笑道:“不,我参加的话,会破坏这场考试的规则,所以我就是来看看你。”

“……”时望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两圈,“好了,360度无死角,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走,等我考完了你请我吃西餐吧,我不想吃食堂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一点儿撒娇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平淡对话,就好像他只是来上班了,随口跟老婆约了个下班后的饭局似的。

容屿也温和而自然的回道:“好,你具体想吃什么,我让人先准备一下。”

“我想吃……”时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让人准备?你带谁来了?”

“一个管家而已,我想让他来照顾你的起居。”

看着时望戒备的眼神,容屿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莫名的满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太爱吃醋了,是欲求不满…还是我说爱你的次数太少了?”

时望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仿佛在这场爱情交锋中落了下风似的,有点儿恼火又有点儿不服,烦躁的抓了抓短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楼上传来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大概是有其他的参赛者醒了。

时望连忙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快走吧,别让他们看见了。”

容屿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走到时望跟前,体贴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道:“我爱你,宝贝,再见,我先走了。”

额头上的温度让时望心里痒痒的,难得被容屿撩拨起了一点儿陈年的浪漫心思,正想仰起头来回个吻,容屿却又道:“不过你放心,亲爱的,我会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无时无刻地关注着你。”

时望:“???”

时望的浪漫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了,满脑子都是:警察叔叔我要报警!这有个变态!!

容屿又像安抚小孩子似的,摸了摸时望的脑袋,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他并没有再追问时望晚餐吃什么,容屿对他的喜好知道得一清二楚,刚才就是顺口问一下,其实并没有询问的必要。

时望迈开腿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红木大门,走到了外面。

别墅之外是一个大到看不见边界的漂亮花园,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一条白色鹅卵石小路穿过茂盛的花坛,衔接着别墅门外的大理石台阶。

容屿走下台阶,回头见时望站在门边,向外探头探脑的,紧张兮兮的打量着外面,还试图抬脚迈过门槛,看起来似乎是想去侦察花园。

他好心的提醒,“宝贝,你最好还是别到外面来。”

时望谨慎的试探道:“如果我出来了呢?”

容屿想了想,笑道:“那你大腿上的红色印记要多一笔了。”

时望一怔,这才想起来容屿在他大腿内侧留下的痕迹,那显然是用来记录他的‘命’的,也就是说,如果在考试期间离开别墅,会死吗?

他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容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花园的小路上,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时望长长的出了口气,关上门转身回到了客厅。

正巧参赛者们陆陆续续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时望抬头一看,惊喜的发现这里边居然有不少熟人。

齐哲和陆余星都在,他们仨好像被莫名绑定了似的,只要是这种集体性游戏,就会被分到一起。

只不过小男孩没被分到这里,这让时望有些担心,那孩子才十一岁,一个人该怎么生存下来。

但是转念又一想,城城的分数现在是八十,遇到危险只要弃权就好了,撑过这一轮没问题。等这场结束了,他就去拜托容屿走个后门,把城城带到身边来。

被分到这栋别墅的除了齐哲和陆余星之外,还有其他两个人,正好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身材匀称,个头有一米八,不胖也不瘦,看起来就是经常坐办公室,但每周会定时去健身房的人,大概是个企业高管。

他右手缠着纱布,看着也有些眼熟,估计是在歼灭蜘蛛时受了轻伤,在医务室包扎过。

那女的就年轻多了,可能才二十岁,穿着件碎花裙子,外罩一件薄款针织衫,散着头发,但是鬓边编了一个细细的小麻花辫做装饰。

女孩一看见时望,顿时眼睛一亮,加快脚步下了楼梯,利索的从包里掏出手机,“同学,你长得好像我妈以前特别喜欢的一个明星啊,能跟我拍张合影吗?”

时望有些汗颜,陆余星就跟遇到了知己似的,抢先开口:“是不是八十年代那个凌时,你也觉得像对吧,我觉得他俩简直就跟亲生父子似的!”

时望:“……”我生我自己?

女孩兴致勃勃的拉着他拍了合影,说有机会了要回去跟她妈显摆,这是碰见野生的凌时了啊!

陆余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也挤进镜头里占据了一个显眼的有利位置,一手搭着时望肩膀,一手竖起两根修长的手指比耶。

时望无奈的推开他,“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吧,还玩呢。”

陆余星笑道:“你不懂,人生就是一场梦嘛,喜也一天愁也一天,反正都是过日子呗,干嘛不开心点。”

时望无言以对,他转身想去跟唯一的正常人齐哲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一抬头,却发现楼梯口处还站着另一个人。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向前一步把陆余星和女孩挡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那人,“严霆。”

真他妈的是冤家路窄,在这儿撞上仇人了。

严霆摊摊手,无所谓的笑笑,“这么戒备干什么,咱们现在既然被分到一个考场了,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好相处呗。”

他说的其实没错,这时候起内讧绝非明智之举,但时望无法信任他,除了严霆本性狠戾之外,还因为那个狩猎者的特权。只要杀了别人就能掠夺分数,奖励如此诱人,就算得到这能力的是个普通人,也会经不住**对别人下手。

齐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以共处,但是你要把枪交出来。”

女孩惊讶,“枪?真枪吗?”

严霆随手从背后掏出那把黑色的手枪来,爽快的隔空扔给了齐哲,“OK,可以给你。”

接着又像是故意刺激他似的,低笑道:“反正也是你同僚的东西,算是物归原主了。”

军警一家,就算齐哲不认识那个警察,但听到这种言论,也该发火了,反正时望是已经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但齐哲面沉似水,并不理会他的挑衅,他熟练的退出弹夹,却发现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

严霆摊开掌心,上面静静的躺着四个黄铜子弹,他散漫的笑:“弹药就先放在我这里,要不然你突然翻脸怎么办,这样你拿着枪我拿着弹药,才能相互制约,对不对?”

齐哲没说话,只是平淡的收起枪,走下了楼梯。

时望烦躁的啧了一声,很不客气的瞪着严霆。这人看着好像个莽夫,但心思却缜密得像只狐狸,真是棘手。

严霆大概是已经猜到了,齐哲在歼灭蜘蛛时为了保护平民而用完了子弹,所以才敢这么爽快的交出枪来,却留下了子弹。

也许严霆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觉得就算没枪,齐哲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但时望觉得齐哲应该能和严霆打个平手,不过问题就在于还有其他人在。齐哲投鼠忌器,他虽然能应付严霆,但把对方逼急了,很有可能会随便拉一两个人陪葬。

这人就是条疯狗,还是条咬人又狠又快的疯狗,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时望这种经受过专业搏击训练的人,都可能会被他瞬间绝杀。

所以齐哲不敢冒这个险,只能勉强维持这虚假的和平。

时望和他隐蔽的对视了一眼,达成了一个共识:要尽快找到机会,杀了这个人。

但是面上还是得和和气气的,考试迟迟没有宣布开始,几人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简单的聊了一下各自的身份。

那女孩是个大学生,学服装设计的,今年刚大三。

“我叫陈立立,你叫我立立就行。”女孩挨着时望坐在沙发扶手上,笑得两眼弯弯的,手里还在剥着橘子。

穿西装的男人十分谦恭地给人发了名片,客气的道:“我是宋新,是做房地产的,请多指教。”

陆余星两手忙活着绑头发,嘴里叼着黑色的小皮筋,含糊不清地说了名字,“我陆余星。”

齐哲简短地道:“我是齐哲,现役军人。”

时望举了举手,“我是时望,嗯……公务员。”

应该能算是公务员吧,毕竟他也是给神界的最高领导人打工的呀。

现在只剩下严霆一个人没自我介绍了,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严霆开玩笑似的半举起双手投降,“哎哟,这种跟小学生自我介绍似的活动就别叫我了,齐长官不是挺了解我的吗,你给介绍介绍呗。”

齐哲沉默了几秒,接着用最严肃的语气说出了好像在叮嘱幼儿园小朋友一般的话:“他是坏人,不要跟他说话。”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