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首少年们慢慢向他们靠拢了过来,眼睛就好像两颗血红的珠子似的镶嵌在绒毛之间,无神而深邃。

时望下意识把手伸进衣兜里,想摸出电击枪来,但这么一摸才想起来那东西已经被容屿没收了,因为昨晚在**他被欺负到恼羞成怒,打算拿电击枪反抗来着。

然后容屿就生气了,看来他很讨厌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出现在他与时望的床第之间,于是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它,再也没还回来。

我还是应该向他索要一件武器的……

时望心里这样想,看着那些诡异的小怪物逐渐靠近,手无寸铁的状态让他心里慌得砰砰直跳,完全没底。

所幸这些兔子只是走到了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便停住了,紧接着他们就像是真正的稚气初中生一般,拉起了手,抬起脚,开始围着考生们转圈。

天花板上又打下了圆形的舞台光,细小琐碎的灰尘在白光中沉沉浮浮,随着少年们的走动而飞散,他们张开嘴,用稚嫩又清脆的嗓音唱起了一首奇诡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时望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呢喃接口:“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齐哲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首歌?”

“是一首儿歌。”时望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不知为何他感觉特别的乏力,身体好重,大脑像是坠到了一锅浆糊里,思考都变得艰难起来。难道是发烧了吗?

“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不过网上曾经传的很火。”

兔首少年们停了下来,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紧接着灯光忽然一暗,教室内瞬间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还没等时望他们做出反应,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兔子在尖叫!!

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好像死人指甲用力刮挠着棺材板,冰冷又诡异,尖叫声仿佛有了实体一般,像锋利的刀刃似的直直的插入人的耳道,将大脑搅得一团遭乱!

“唔!”在场无一人不觉得头痛欲裂,时望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防止这声音损伤自己的耳膜。

但幸亏这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灯光大亮,时望看见地板上出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那是胸前挂着五号校牌的兔首少年,而其他九位少年在尸体旁边围成一个圈,低头缄默的注视着他。

就像是黑板上的那幅粉笔画。

监考官从讲台桌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教鞭,敲了敲黑板,“好了,各位同学请注意,老师要出题了。”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的空白处写下了一行字:

是( )杀死了五兔子。

然后他一挥手,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木箱,“现在请各位同学来抽取自己答题顺序。”

监考官用教鞭指了指时望,脸上的面具笑容更甚,“您先来抽吧。”

时望不满的嘀咕了一声,挣开容屿的怀抱,走上讲台,把手伸进箱子里,随便的拿出来一个号码牌,是四号。

接着人们都陆陆续续的上来抽了号码,那个中年大妈脸色不太好,时望瞥了一眼,确实挺惨,她的号码是一号。

答题顺序按数字从小到大来排,便是:大妈—严霆—上班族—时望—小男孩—齐哲—陆余星,当然,毫无意外的,容屿是最后一个,看来他是打算袖手旁观的看戏了。

监考官的教鞭指向大妈,“请这位女士上前来开始考试,其他同学留在原地不要插手哦,否则将以作弊处置,剥夺考试资格。”

他将一个沙漏倒过来放在桌面上,“您有三分钟的时间作答。”

这大妈性格也确实泼辣,竟然还真大步走了上去,一个一个的观察那几只兔子。

时望摸着下巴回想着那首童谣,想找出杀害五兔子的真凶,就只能用排除法了。

大兔子生病了,应该很虚弱吧,二兔子瞧的意思是他是医生吗?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他们俩是医生的助手?这首歌有很强的时间前后关系,所以为什么熬完药五兔子就死了?

最奇怪的是九兔子,他哭的原因是五兔子一去不回来,难道他根本不知道五兔子死了吗?五兔子又是去干什么了,才会被杀害?

时望越想越乱,无意识的咬着指甲,眉头紧皱。

那边大妈忽然停住了,表情近乎癫狂的抓着三号少年的肩膀摇晃,“是不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嘴边有血,肯定是你咬死了五兔子!”

时望循声看去,果然三兔子嘴边的绒毛上沾着红色的东西。

大妈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举报,是他杀的,是这个三兔子!”

三兔子缓缓地抬起头,用稚嫩的童声轻轻说道:“不对哦。”

他舔了一下嘴边的红色,“这是红莓果酱。”

“这是红莓果酱哦。”

话音刚落,三兔子忽然张大了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嘴角几乎咧到了耳际,露出了满嘴森然的獠牙!

大妈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在那么一瞬间,三兔子一口咬住了大妈的脑袋,将她的脖子齐根咬断,直接吞了下去!

鲜红的血柱瞬间喷到了天花板,剩下的无头身体徒劳的晃动几下,砰然倒地。

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一秒内,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教室鸦雀无声,除了鲜血流淌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回**在每个人的耳边。

“很可惜,回答错误。”监考官用教鞭敲了敲桌子,转向另一个人,“请二号继续作答。”

严霆斜靠在窗台上,懒懒的半举起双手,似真似假的笑:“饶了我吧,我可不擅长推理。”

“您的意思是?”

“弃权。”

监考官遗憾的道:“那好吧,扣除60分。”

时望在一旁冷眼看着,是啊,他当然有足够的资本选择弃权。

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网络游戏,那他在第一局里积累分数的举动无疑是聪明的,可这不是游戏,是实实在在的屠杀,他的分数是沾着血的,他的腕表里藏着冤魂,他就是个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