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聊还特意凑到了山的旁边,对着鱼闻了闻,疑惑的和山对视了一眼:没有那么腥啊?

山点点头,是啊,这种鱼没有那么腥。

“荞荞,这是我特意抓的,你最喜欢吃的鱼,你平时也没嫌它腥啊?怎么这会儿觉得它腥了?”山很不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它很腥,你,你别过来啊,我有点受不了那个味道,再闻一下我就要吐了。”荞荞看起来很是抗拒那条在他闻起来很腥的鱼。

“这——”山拎着鱼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能放到这个锅里煮,你要是煮了我肯定会吃不下去这个锅里煮的任何东西的。”荞荞指着面前的大锅,眼神里都是警惕,生怕山顺手把鱼撂到锅里煮了。

“既然荞荞现在吃不了鱼,山子,你把鱼给别人吧,看谁吃就给谁,荞荞还等着吃毛肚呢,别真到时候给弄的吃不下去,再给吐出来了。”柳风发话了,全是向着荞荞的意思。

“阿爸,谢谢阿爸,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到那个鱼腥味儿就觉得特别反胃,对不起。”荞荞低下头向柳风道歉,怀里一直抱着的小崽儿朝着柳风露出来一个甜甜的微笑。

“没事,这有什么,可能是因为天儿热闹的,你不想吃就不吃了。”柳风温柔的摸了摸荞荞的脑袋。

见此,山也不说话了,耸耸肩就转身把鱼送人去了,没办法,阿爸的话,不听不行,最重要的是他家宝贝不想吃,这本来就是给他抓的鱼,他不吃,那这条鱼就没有了价值,反正他对鱼也没兴趣,给谁都无所谓了。

然而等他回来继续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这个好吃,荞荞,来尝尝这个!”山举着筷子转身,却发现荞荞并不在他旁边,反而和椒聊站在一起吃的开心。

无奈之下,他只好端着碗过去找他,可是还没离荞荞太近呢,荞荞就捂着鼻子,后退几步,一副恨不得离他三丈远的架势。

“不要过来,你身上的鱼腥味儿很重,我闻了难受,呕。”话语末,荞荞还真轻轻的小呕了一下,那嫌弃的姿态看起来丝毫没有作假。

山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就抓了条鱼,至于那么嫌弃我吗?不过山仔细的闻了闻自己的手,确实鱼腥味儿稍微重了点,就算荞荞能够不嫌弃味道的让他站在自己旁边儿,但是这俩手碰过的饭菜,照着他现在那么大的反应,十有八九吃不下去。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他赶紧吃完回去好好洗洗,不然的话晚上睡觉一个人,那又得孤枕难眠啊,这指定不行。

一顿火锅了,各个都饭饱,天热了,黑的也晚,现在还有点儿天边的余霞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发光发亮,刚刚吃饭的篝火也闪烁着红光,照亮微暗的四周。

吃完饭暂时不想回去的人,都坐在原地开启了唠家常模式,说说西家唠唠东家,就着这饭饱天又凉,还有熟人相伴,没事了正好聊聊天,是放松的好时候。

椒聊也拉着荞荞坐着消食,两个人甚至有些恶趣味的摆弄现在就已经在打瞌睡的小崽儿星儿,又是拨拨头发,又是摸摸耳朵的,椒聊还拿着小崽儿的尾巴,以手为梳给他梳理尾巴上打结的毛发。

捏着那白白嫩嫩的小肉手,椒聊就无聊的开始给他看看食指脉络,再来个一指定三关顺手把脉给摸了。

嗯,脉来从容流利,小孩子向来脉搏稍快,这很正常,节律整齐,应指有力,沉取脉象有根,好一个身体健康的娃子,养的好!

摸完小崽儿的椒聊又摸了摸自己的,嗯,有点细,不过还好,他向来都是有点脉细,这也挺正常。

他又顺手摸了摸荞荞的脉,哎呦我去!那么滑!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这么典型的滑脉,这孩子是有痰饮?

“把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荞荞乖乖的伸舌头,刚吃完火锅的舌头,红红的还有点绿色染苔,再加上天色也暗了,舌诊这是行不大通了,但是那舌头看起来大体上也不腻,而且天天待一块儿,也没发现他渴而不欲饮啊?

椒聊又问了问荞荞最近吃饭的情况和平时休息的感觉,也没发现人家有食滞的倾向,倒是有一点,就是荞荞最近觉得自己有点怕热,但是这一点点的症状椒聊实在是看不出来为什么。

可是这脉象又滑的太典型了,他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惜想了好大一会儿,山都去掉鱼腥味儿来接荞荞回家休息了,椒聊还是没想起来。

逼的椒聊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中医诊断还是没学好,要不是把脉把错了,要不就是人物和环境因素影响了他的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导致诊断采集的信息不准确。

绕是他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可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一直纠结到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那一刻,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还在思考着这个事情的时候,他那并不是很清醒的脑袋瓜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他是在哪里摸到的那种脉象!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坐了起来,大脑无比的清醒,不受控制的爆了一句粗口:“卧槽!我想起来了!”

飓被他吓的也是一个激灵就醒了,瞪着还有些困意朦胧的眼睛看着椒聊。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就是在一个从小孤儿院里长大,成年后极度叛逆的女孩身上摸到的啊!

当年她出去打拼的时候,遭遇渣男导致未婚先孕,而渣男极其不负责任的选择了一走了之,并就此销声匿迹,这女孩到了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院里,乞求院长再次收留她。

院长也是大动恻隐之心,就同意了,最后还是椒聊自己亲自去照顾的这个孕妇,幸好人家也是个知恩图报,做事勤快的,帮了椒聊不少忙,着实给他减了不少负担。

而且在人家怀孕期间,也经不住椒聊隔三差五的就提那个小小要求,于是就同意了椒聊只要想起来就可以给她摸脉的这个小要求,当然前提是椒聊不能打扰到她休息。

所以摸多了次那么典型的滑脉,椒聊早就对这种感觉烂熟于心了,只是当时脑子里的刻板印象,让他丝毫没有把一个外表是男人的滑脉往喜脉上想!因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啊!

但是他忘记了,荞荞压根就不是一个纯正的男人……

只是一个披着男人外表,内里实际上是拥有合理生娃结构的“桥人”!和他的物种压根就不一样!人家是真正能生娃的特殊物种。

嫌弃某些味道,有点怕热,这两天还明显的有些困倦等等,重点是人家夫夫间明显那啥生活很正常,这里的人又怎么不懂得采取什么避孕措施。

如果他不是因为其他疾病导致的滑脉极其典型的话,那这肯定是怀孕了没得跑啊!天呐,他居然碰到了一个怀孕了的男的,还摸了人家的脉象!太神奇了!他居然真的可以怀孕!

虽然理智告诉椒聊这事还有待考察重新判断,但是椒聊不理智的那部分大脑已经掌控了他百分之九十的思考能力,所以不好意思,先让他不理智一会儿吧,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无法理智,大权不在理智它那儿啊。

椒聊坐在**,飓就着窗外打进来的明亮月光把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楚,时而思考时而震惊,又露出奇怪而兴奋的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可是他们现在就在睡觉啊!屋子里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表情?

飓被椒聊吓到了,立马从兽形变回人形,扶住椒聊的肩膀,豹子脸上都挤出了明晃晃的担心,问道:“阿娇你怎么了?”

“啊?”椒聊被飓这一下给弄回神了,奇怪道:“我,我,没怎么啊。”

“不可能,阿娇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飓一脸坚决不信椒聊这些话的表情,又说:“你刚刚突然坐起来,又喊了一声,虽然我没听清楚你喊了什么,但是你喊完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表情很奇怪,你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没啊。”椒聊这话说的特别没有底气,因为飓一说出来,他就知道,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看出来他的反常,现在再否认,那指定不大可信。

果然,飓是一点儿都不信椒聊的说辞,那么明显的有猫腻,他又不傻,不行!今天必须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然后飓果断变成兽形,躺在**,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椒聊肚子上蹭,还翻了个身露出了柔软花白的肚皮,尾巴还甩来甩去的吸引椒聊的注意力,一副“我躺平你赶紧来撸”的顺从模样。

椒聊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能控制住自己,抱着豹子头就心满意足的开始撸大猫了。

飓被他撸毛撸的舒服,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忘记自己这样做是为什么。

“阿娇,你告诉我吧,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啊。”飓的语气里带着撒娇,豹子头主动的蹭着椒聊的脸,还把大爪子伸到了椒聊的手里,张开爪子变成梅花,又缩回来,他让随便捏自己爪子上的肉垫。

这……会撒娇的大猫实在是让人有点抗不住啊!怎么能有那么可爱的猫猫呢!这是在犯法啊!太可爱了!嗯——!

椒聊面对着这只主动撒娇的大猫,显然是动摇了,见此,飓再接再厉,把他见过的,粘人撒娇的本事都拿了出来,一操作猛如虎,呃,猫,可爱的猫,分分钟就让椒聊沦陷了。

要不,就告诉他吧?反正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来历了,还帮着隐瞒圆谎。而且荞荞算是他的嫂子,都是一家人,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荞荞是可能怀了,可能,但是他的直觉却很直白的告诉他荞荞八九不离十就是怀孕了!

如果真的怀孕了,到了后期肚子显怀或者要生的时候,那肯定瞒不住,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把这事告诉飓,到时候让他帮忙说点话,因为这是个亚种根本不会生孩子的世界,万一荞荞怀孕被当成了异类那可就坏了。

有些时候,宁可把这世界想的坏一点,也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