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点起了篝火, 涂依依坐在篝火前,尤娜靠在她肩上。

氛围刚刚好。

杨导盯着监视器,随口对站在身后的顾晓枫道:“还挺不错的?”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

回头一看,只见顾晓枫沉着一张脸, 目光紧紧盯着亲密靠在一起的两人。

哪怕有火光的映照在她脸上, 顾晓枫的脸上依旧像是要结成霜。

杨导:“……”

这段情话告白戏,尤娜发挥得不错, 一字一句诉说着少女的心思。

涂依依一开始脸上没什么表情, 渐渐的目光里闪着微笑。那是陷入感情时的笑。

剧本里, 烈焰是与三位女性都有感情纠葛的。他对每位女性都有爱情, 只不过,用他的话来说,对端木清的爱是最多的。

事先,杨导还生怕涂依依演不出对小师妹的爱恋。

如今火光的前眼角带着笑意的眼神, 足以说服一切。

杨导:“晓枫, 这段戏你给她讲的真不错!”

顾晓枫冷冷回了句,“我没有给她讲戏。”

杨导:“……”

前面的情话铺垫得够多,后面的吻戏自然而然。

涂依依背对着镜头,低下头去,尤娜从她肩上抬起头, 扬起脸。

杨导可以想象出,上映时, 多少女性观众一边看得投入, 一边骂烈焰渣!

借位吻戏拍完。

杨导激动地一搓手,“收工!”

尤娜和涂依依告别前, 两人还挥了挥手。看着两人脸上灿烂的笑, 顾晓枫目光冷到极点。

涂依依习惯性地去挽顾晓枫, 顾晓枫往前走几步避开她,“这么多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哦……”涂依依听话地不去挽了,规规矩矩地走路。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杨导:“……”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顾晓枫醋劲这么大。

“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要卸妆吗?”

“哦,我忘了。”涂依依好脾气地笑了,虽然觉得草草忽然变得有点凶,她还是一点头,“那我去啦。”

顾晓枫看了看化妆间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酒店了。

涂依依卸完妆回酒店的时候,顾晓枫已经洗完澡,坐在**看剧本。

“我回来啦!”涂依依走到床前,小脸凑到顾晓枫面前,眯起眼睛笑了笑。

她的笑总是很可爱,甜美,柔软又纯粹。

顾晓枫一直都很喜欢她的笑。

可是此时,她来冷下脸,从剧本上抬起头,“你很开心?”

“开心呀,”涂依依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草草,你不开心吗?”

顾晓枫嘴角抽了抽,冷声道:“我又没有和漂亮小姐姐一起演对手戏,我开心什么?”

涂依依反应过来,草草这不就是指的她和尤娜吗?

草草这是吃醋了吗?

“草草,你是说尤娜吗?我就是跟她拍戏啦。”

“我当然知道你在跟她拍戏,”顾晓枫看着她,“拍戏归拍戏,你笑那么甜是为什么?剧本有要求吗?”

涂依依一愣,顺手抢过顾晓枫手里的剧本,“我看看啊。”

她很快翻到那页,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翻了个遍。

没有,压根就没有要求烈焰笑。

涂依依:“……”

顾晓枫看着她,眼神就冷了,涂依依都感觉到身上凉丝丝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笑?是不是因为尤娜长得又年轻又漂亮?”

草草吃醋的样子好可怕唉。

“不不不,不是!”涂依依吓坏了,“你才是最年轻最漂亮的!”

顾晓枫一挑眉,也就是说,“等我老了,不漂亮了,你就看不上我了。”

涂依依:“……”

“当然不会,你始终都是最美最漂亮的。等你到了我妈妈这个年龄,你也依旧美丽动人。”

前半句倒没什么,后半句听到她拿她和她妈妈比,顾晓枫直接怒了,“你嫌我老,是不是?”

涂依依:“……”

要知道,即便涂夫人今年2700多岁的高龄,她依旧是整个涂山部族最美的美人!

涂依依从来就不觉她娘亲老。

“草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嫌你老?我的意思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你在我在眼里都是最美的,我都只喜欢你。”

涂依依说着就要扑过去抱抱。

顾晓枫什么都没说,只瞪了她一眼,涂依依就怂了,不敢抱了。

“你洗澡了吗?没有洗澡你就往**跑?”

涂依依知道顾晓枫爱干净,红了红脸,“我去洗澡了。”

说完就跑去洗澡了。

涂依依慢吞吞地冲着水,心中惶恐难安,她知道今天惹草草生气了,又没有卓金菅累两个在旁边出主意,实在不知道怎么哄草草开心。

顾晓枫看她洗了好久都没有出来,在外面问了句:“你还好吧?”

涂依依听见这一声喊,心念一动,只有来苦肉计。

反正小时候她常用。

只要课业不及格,她就吃点泻药,拉肚子,直到虚脱无力地躺在**。

娘就不说她了。不仅不说她,还把她搂在怀里,心疼死了。

涂依依关上花洒,看着玻璃门,狠了狠心,一头撞上去,啊了一声。

顾晓枫听到动静,瞬间从**跳下来,快步赶到浴室这边。

一开门,就看见涂依依捂着头,脸都皱成了一团,身子佝偻起来。玻璃门都裂开了,呈蜘蛛网状。

“怎么了?快让我看看!”顾晓枫拿开她的手,光洁的额头上,赫然一个红肿的包。

涂依依刚才用力过猛,有没有用灵力护体,直接把自己撞的眼冒金星,差点英年早逝。

顾晓枫看了看破碎玻璃,又看了看她头上的包,想象得到刚才那一下有多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晓枫说不清是气她不小心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我洗好了就想快点出去嘛。”趁着草草不像刚才那么冷冰冰硬梆梆,涂依依低着头,忐忑地说出了心里话,“草草,你别生气了。我和尤娜就是拍戏,我笑是因为我想起你了。她跟烈焰说那些话时,我想象着是你在跟我说那些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笑了。”

顾晓枫看着她一脸委屈,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还顶着额头上一个高高肿起的包。

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身上粘着水珠,没有擦,感觉有点凉,迟迟没有等到草草的回答,涂依依心里也有点凉。

忽然,一张柔软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好嘛,那天两人在浴室里硬是半天都没出来。

草草不是人,自己头上都顶着个大包了,还把她按在浴室的墙上亲。

还吹鼻子瞪眼凶巴巴地威胁她,“你对别人笑,我就让你哭。”

我去!什么人啊!

她以前没发现草草这么邪恶霸道呢?

不过,在浴室里互相搓背什么的,好像很不错!

最后,两人从浴室里又一路亲吻,倒在**继续,直到顾晓枫累趴下了,才抱着涂依依睡去。

涂依依一手拂过她的长发,灵力闪动,很快她湿哒哒的头发变得干爽,也不用担心草草第二天醒来会头疼了,她紧了紧双臂,将睡着的草草拥在怀里。

草草睡的很沉,睡着的她,眉间的那层冰霜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她恬静优雅的绝色容颜。

涂依依亲了亲她的额角,声音温柔无比,“凤栖,我爱你。”

顾晓枫又梦见了那个梦,梦见白衣女子在异常的悲愤痛苦下,将绿眸少女从背后一剑穿胸!

看着她在两道攻击下,身子萎顿倒地,濒临死亡。

杀掉对方,白衣少女应该轻松欣慰才对,可顾晓枫在梦里却清楚地感受到白衣少女的绝望的心痛。

一颗心就像是活生生被撕裂,鲜血淋漓,痛得抽搐。

然后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她的掌心蔓延至全身,身体被从内而外地撕裂,就在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砰的一声,全身爆开。

顾晓枫身体猛地一震,从梦中醒来,喘着粗气。

旁边的涂依依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又抱了抱她,迷迷糊糊地安慰,“做噩梦了?别怕呀……只是梦……醒来了啥都没有。”

顾晓枫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她转头看着相拥的人,睡得安稳得像一只小狗。

她轻轻抚摸着搭在她腰身的那条雪白胳膊,羊脂白玉般光滑细腻,她摸得上瘾了,忍不住来回摩挲。

“嗯……睡觉……”涂依依似被打扰了好眠,不满地哼了一声,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顾晓枫瞥见她胸口的伤痕,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梦里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一直在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

呲的一声,冰冷的剑峰贯穿血肉。

顾晓枫指尖摸上那道伤痕,凹凸不平,在白玉似娇嫩的肌肤上是那样突兀,触目惊心。她失神般喃喃道:“依依,对不起,我不该杀你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感觉指尖猛地一凉,这股凉意仿佛直达心底,冻的她哆嗦了一下,恍然回神。

“草草,你不睡吗?”涂依依慵懒的声音传来,“大半夜的,你是又想了吗?”

顾晓枫一愣,意识到涂依依在说什么,手上一僵。

她不过是在关心她的伤口而已,顿时没好气道:“睡觉!”

说完,拉上被子,挨着涂依依躺下。

涂依依被她弄醒后,却睡不着了。

她亲了亲草草的嘴角,温柔亲昵,有点讨好,还有别的。

顾晓枫皱眉,“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涂依依不答,不但不睡觉,反而吻上了她。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继而这个吻变得深沉,顾晓枫被她吻的脑袋发晕,伸手抱紧了她。

两人的吻再一次炙热起来。

“草草,我们成亲吧!我想跟你早点成亲!”

“好……”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的两人,都是一身疲倦。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顾晓枫抱着衣服去洗澡了。

涂依依笑着保证,“没问题。”

等顾晓枫出来的时候,涂依依已经换上了新床单。

顾晓枫本来还在奇怪,昨晚睡前头发明明湿的,怎么今天早上这么干爽呢?

她看到涂依依把换下的床单塞进箱子里,不由问:“你不洗吗?把它塞进去干什么?”

涂依依喜滋滋道,“留作纪念呀!这可是我家草草的第一次呢,以后我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话还没说完,顾晓枫一把拧起她的耳朵,“你的小变态!拿出来!现在就给我洗了!”

于是,在顾晓枫的监视下,涂依依不得不拿出床单,不情不愿地丢进洗衣机里,绝望地倒进洗衣液。

她的纪念品就这么没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