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微将事情处理好之后的当天晚上,便又乘船赶回晋家了。

到家的时候正巧赶上殷鉴水起床。

殷鉴水迷迷糊糊的从**坐起,看见晋昭微便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向他张开了双手。

晋昭微一见他的架势,便立即心疼的赶紧快步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好阿水,我在呢,我在呢。”

“你走的时候干嘛不告诉我?整整一天两夜,你都不在。”

此时此刻殷鉴水无比脆弱的将脸埋在晋昭微的胸口,就是觉得心里很委屈。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告诉你就直接走的,是我不好,阿水,你别生气好吗,生气伤身,对身子不好。”

就这样,晋昭微整整哄了殷鉴水一个早上,才把人给哄好了。

自这天以后,殷鉴水就变得不能离开晋昭微太久,最长不能超过六个时辰,也就是说,如果晋昭微早晨出门,那到日落就必然得回来见他,否则殷鉴水就会心情郁闷,脾气暴躁。

虽然他不会找别人麻烦,也不会摔东西给别人使脸色什么的,但他自己会生闷气,一看到晋昭微回来就委屈的哼哼唧唧,眼泪要掉不掉,每次拿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晋昭微,晋昭微都能被他给弄的心肝儿颤,然后就什么事儿也干不了,一步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殷鉴水快生产时候。

由于大夫和接生的老双儿都说殷鉴水离生产的日子不远了,所以这几天晋昭微一直在。试图把自己手上的活计要么做完,要么甩给他大哥。

而晋朝启则以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生气小弟,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又无奈这事儿是祖母,甚至整个晋家都默许的,而且晋昭微也确实是有特殊情况才是那么做的。

这一日晋昭微终于将手头上的事情给处理完了,简直是无事一身轻的连忙赶回了家。

本来殷鉴水正在喝银耳雪梨汤呢,结果看到晋昭微那么早就回来了,便立马将碗放到了一边,正准备从榻上起身,双脚刚刚沾到地,一阵剧烈的腹痛便突然袭来,疼的他立马弓腰扶肚。

“啊!嘶……呃……”

“啊!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是肚子疼吗?难道,难道是要生了!”

此时此刻在这里惊慌尖叫的正是都紫,她前不久才被。先前那位蒋大夫带回晋府,一回府便立马来到了殷鉴水的身边侍候着。

“什么!”刚刚进门的晋昭微也被殷鉴水这副模样吓到了,当他心急火燎地立刻狂奔到殷鉴水的身边,却听到了“要生了”的话。

晋昭微顿时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但他却依旧强撑着把殷鉴水给稳稳当当的抱到了早早就收拾出来的那一间产房放在**,并看似冷静的安排小紫立马去将早就安置在府里的大夫和专门接生老双儿叫过来。

“呃……嗬……”

听着殷鉴水的痛呼,看着殷鉴水额头疼出的细汗,晋昭微一边心疼的从怀中掏出殷鉴水给他绣的帕子替他擦汗,一边紧紧的握住殷鉴水的手,自己是既紧张又心疼的,也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但是却顾不得去擦它。

好在小紫办事利落,没多久就把大夫和接生的老双儿请来了。

这两人一到屋里,就立马将晋昭微赶了出门。

晋昭微刚想硬闯进去,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老夫人给阻止了。

“你就给我在门口等着!不许进去!接生的事你进去添什么乱?”

“哎呀,祖母我不添乱!我,我就是想进去陪着阿水!他第一次生孩子会害怕的!”晋昭微急得扒着门缝,一边朝里瞧,一边说道。

“行了你!安分点!生孩子总要迈过这道坎儿!你不准进去,这是规矩!生产时的血煞之气,谁冲撞了都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等着!”

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气质威严。

晋昭微无奈,只能在门口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每当产房里传来一声殷鉴水的痛呼,都能将他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立马扒着门缝往里瞧,并且朝里面大声喊着安慰殷鉴水的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晋昭微的父母也都闻讯赶来了,这时候大夫出来让他们殷鉴水准备一些吃食,而晋昭微的看见大夫出来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扑了过去。

“大夫!大夫!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我家阿水有没有事?生了吗?”

那大夫被他晃的几乎要站不住脚,只能无奈挣开晋昭微的手,“尊夫人这阵痛刚刚开始,您便将我们都唤了过来,头胎生子哪有那么快的,现在的产程还未真正的开始呢,您且稍安勿躁。”

大夫的这一段话可将晋昭微给说傻了,他在外面担心的上火,哪成想这生产还未真正开始?

只不过晋昭微还没傻眼多久别立马担心起殷鉴水来,这生产还未开始的便已经如此的痛苦了,那要真到生的时候,那还不得疼死?

想到这里晋昭微又开始着急上火起来,老夫人和晋夫人。都在旁边劝他许久,却依旧不起作用,甚至于让他吃饭他都表示,一想到殷鉴水还在里面受苦,他自己咽不下去。

面对晋昭微如此表现,老夫人和晋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她们欣慰晋昭微是一个疼爱关心夫人的好男儿,甚至于在她们的内心深处,都隐约着对殷鉴水有一些些羡慕。

也无奈晋昭微因为担心殷鉴水而吃不下去饭,一个人若是吃不下去饭,那哪成啊,可是没办法,她们谁都劝不进去晋昭微安生吃饭。

头胎的产程长,一直到了后半夜,产房里才热闹起来,这时候晋夫人和晋家家主都已经被老夫人劝去休息了,偌大的院子里,除了那些忙里忙外的下人,便只有老夫人,还有晋昭微在等着了。

到最后晋昭微也担心老夫人的身子***如此漫长的等待,想要催她去休息,结果却被老夫人拒绝了。

“这人呐,上了年纪就觉少,而且我第一个重孙要出生了,我就想去休息也睡不着啊,就且在这儿等着吧,不碍事的,我自己有分寸。”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晋昭微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等啊等,镜周围是越等越焦急,越等越不安。

产房门口的路都快被他踩出脚印子了,就连那门,如果不是晋家用来盖房子的木头都是好木头,怕是此时此刻也已经被他给抠出几个坑了。

此时天已接近黎明,报晓的鸡也已经啼鸣三声,就在那第三声啼鸣还没有完全消散之时,产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啼!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父子平安!”

晋朝微祖孙两个正在喝水润喉呢,忽然听见这一声婴儿的啼哭,还有产房里那老双儿惊喜的大喊。

老夫人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叶和着茶水洒了她一脚一裙角,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而是一脸惊喜的,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晋昭微则是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被那茶水烫的直甩手,然而他却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产房门口。

正巧此刻那老双儿抱着孩子出来了,他瞅见孩子的父亲冲过来,还以为他要看看孩子呢,便笑着要把孩子递过去,让他看看,谁知道晋昭微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俩一眼,径直冲进屋子里去了。

如此行径,可将那老双儿给弄傻了。

“阿水!阿水你怎么样?阿水你没事吧?”

晋昭微担心那孩子生身之父的声音从产房里传来,那老双儿稀奇的笑了笑,把孩子往前递了递,对着同样是着急赶过来的老夫人,道:“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儿,这孩子出生了,不是先来看孩子,反而先去担心这孩子的生父,看来这孩子爹更加担心,他的生父啊!”

“不稀奇,不稀奇,微生那小子向来更在意他家那夫人,哎哟喂,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哈哈哈!”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看着那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脸,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块美玉,十分诚心的夸了一句,然后就一直抱那孩子,乐呵呵的不肯撒手了。

她一边替孩子挡结实这清晨的冷风,朝着另一间给殷鉴水准备坐月子的屋子走,一边对着其他人吩咐,要他们赶紧替殷鉴水好好收拾收拾,再把人给转出那间因为刚刚生产,而充满了血煞之气的产房,好生伺候着他坐月子。

这边殷鉴水没同晋昭微说几句话便累的睡了过去。

晋昭微看着他苍白的面唇,柔顺的发丝被汗水粘了一头一脸,再闻着这房间里因生产而充斥着的血腥味儿。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这般酸过,直酸到了他的眼眶,险些让他掉下眼泪来,当下人们端着热水要替殷鉴水清理身子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抢过了她们的活,自己一寸一寸地,细细地替殷鉴水擦着身子。

等替殷鉴水处理干净身体之后,他又将人抱到一床干净的棉被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温柔且小心的将人给抱到了坐月子的那间房子里。

等他得了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时,没敢伸手去抱他,对孩子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你个小东西,可让你爹亲遭了大罪了,日后你若是敢对惹他生气,对他不敬,就别怪你父亲我脾气不好了!小心着点你的屁股,可别被我给打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