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殷鉴水一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喝完药,拎上晋昭微昨天买的那包糕点,带上针线工具和布料,便在他的护卫下去了李婶家。

实在没办法了,再不赶两件衣服出来,晋昭微便真的没法出门见人了,仔细想想还不止衣物需要做呢,两个人的鞋子什么的,他也得学学如何纳鞋底了。

殷鉴水真的是越想越头疼,好在如今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还小,轮不到给他准备东西的时候,不然的话他真的是要每日都坐在屋里,与针线活儿为伍了。

晋昭微将殷鉴水送到李婶家门口,便听话的乖乖回去了,就他如今这幅打扮,先不说殷鉴水嫌不嫌弃他,他自己便将自己嫌弃了个透了,倒不如听殷鉴水的话,回家好好休息,仔细想想以后的出路呢。

回到家后,晋昭微先是又把院子逛了一边随手侍弄一下这个,侍弄一下那个,再挑点水,把水缸蓄满,看到灶后的柴火后,发现貌似有点不够用,便摸出在柴火堆里埋着的斧子,来到先前这院子堆放木材的地方。

他记得这里是有几根朽木的,如今正好劈了当柴,拿来烧火,昨天置换出来的就家具也在这堆着,也一并拆了做柴火使。

果然,这里有四根已经有些腐朽的林木,还有几把破凳子,几张瘸了腿的残角桌子,一个散架的木头箱子。

没劈过柴这不打紧,他可以慢慢拆那些破旧的家具,先是上手拆,用力的掰,掰不动的用脚踩,踩不烂的拿斧子砍上两道豁口,再接着踩,如果连这样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他便会用脚踩着那块木头固定,然后拿着斧头使劲的砍,直到把它砍开为之。

就这样他费了好大一通力,才堪堪将那些破桌子烂椅子给变成一堆——有些惨不忍睹的烂柴。

晋昭微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碎掉的木头,随手一扔叹气道:“还是不行啊,破桌子烂椅子被我弄成了烂木头,当柴烧我都有点嫌弃它,唉。再来!我就不信了,我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不可能连个柴都劈不好!那还有四根木头呢!我今天一定要把它给弄清楚了!”

晋昭微直接把上衣脱了,刚刚拆那些东西的时候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热了,此时此刻他又被劈柴这件事激起了斗志,干脆把衣服脱了,这样方便他行事。

此刻他将衣服脱了,在春日微醺的暖风及和煦的日光照耀下,晋昭微精壮的上身泛着微光,肌理明显的臂膀胸膛,块块分明饱满的腹肌,宽肩窄腰,拿着斧头的那条胳膊青筋微爆。

谁也不能想到,这位曾经穿着华丽衣袍,手持一把折扇,看似风流逍遥公子的人,那衣衫下面居然隐藏这样野蛮的体魄,怪不得那日殷鉴水没能……咳咳。

他先是将木头用斧子砍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再用两块石头将木头立起来,他搓了搓手,双手握斧,瞄对准那木头的中心,干脆利落一斧子劈了下去!

漂亮!

劈偏了。

晋昭微看着那飞出去的,薄薄的一片木片,和躺倒在地滚了两圈,只是少了一部分的木头,站在原地有些不忍心看自己的“杰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认命的将那木头再度立起来,然后对准木头接着劈,这一次倒是没那么鲁莽,没有离那么远,对准了木头的中心,才下斧子的,所以这次他十分精准的劈到了木头的中间,抬起斧子用力磕了两下,一块木头便被他完整的对半劈了开。

这小小的成功让他受到了鼓舞,接下来他便跟这些木头死磕了起来,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在那里劈柴。

殷鉴水刚刚推门进来,便听到了劈柴的响动,他疑惑的走过去看,然后便看到了晋昭微,**着精壮的上身,在那里认真的劈柴,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将那身躯装饰的极具男子汉气概。

这一眼殷鉴水便愣住了,他的目光被那副极具男子汉气概的身躯给牢牢吸住了,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嗯?你回来了!”还是晋昭微在劈柴抬头的空挡,不经意间瞄见了殷鉴水才发现他回来了,于是他立马停下动作,随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对殷鉴水笑道。

被晋昭微那么一出声,殷鉴水便回过神了,他连忙将目光从晋昭微的身上移开,故作镇定的说:“嗯,已经午时了,我回来做饭。”

“哦,这样啊,那我先把这里收拾收拾,一会就去给你帮忙。”晋昭微一手掐腰,结实的胸膛因喘息而微微起伏,弄的殷鉴水都不敢看他了。

“好,你先将衣服穿上吧,天还不热,小心别着凉了,我先走了。”

晋昭微还没出声,殷鉴水扭头便走,他看着殷鉴水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玩味的笑了起来。

原来,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啊,那他刚刚怎么还盯着我看呢?呵呵呵。

晋昭微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将衣服穿好,走到厨房去给殷鉴水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殷鉴水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推给晋昭微。

“嗯?这是什么?”晋昭微嘴里含着一口饭,疑惑的用手扒拉了一下那个布包。

“这是给你做的衣服,我和李婶赶出来的,吃完饭你便可以将它先换上了。”

“那么快?”晋昭微惊讶的解开布包,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套成年男子的衣衫。

“这都是李婶的功劳,她是一把做针线活的好手,所以我们才能那么快便将衣服做了出来。”殷鉴水端着碗,慢慢悠悠的吃着饭。

“原来是这样,哎!不对啊。”

晋昭微刚点头,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殷鉴水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衣衫的尺码?”

此话一出殷鉴水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恢复吃饭的动作,“我们猜的,李婶做了那么多年的针线活,一眼便能看出你穿多大尺码的衣服,可能有一些地方不大准确,但先凑合着穿吧,日后再慢慢精细的做给你。”

“好,辛苦你了。”别管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只要这是殷鉴水给他做的衣服,这便足够了,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你下午便将这衣服换上吧,然后出门去买些别人纳好的鞋底,我再和李婶帮你赶出俩双鞋来,若是我们自己去做鞋底的话,怕是有些耽误你穿。”

“行!”晋昭微点头应好,然后他顺嘴问了一句:“李婶家就没有做好的鞋底吗?要不咱们干脆买她们的算了。”

殷鉴水听完便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解释道:“有是有,但都不合适。”

“为什么?”晋昭微疑惑。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量吗?足比寻常男子高出一尺来,李婶是有给家里的男丁准备多余的鞋底,但是那尺寸你也穿不了啊。”

殷鉴水又乜斜了他一眼,心道: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每次和你说话都仰得我脖子疼,才道:“所以我才让你去买鞋底的,你自己穿多大的鞋自己清楚,省得旁人给你买的不合适。”

晋昭微隐约的感觉到了殷鉴水似乎对他的身高有些怨念,然而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小窃喜,只是他面上故作淡定的说:“原来是这样,那我送你过去的时候,顺道问问李婶,哪有鞋底卖。”

“嗯。”

午饭后殷鉴水小睡了一会儿,晋昭微趁此期间烧了一大锅水,给自己洗了个澡,便将新衣服换上了,衣衫做的不错,料子也挺舒服,只是某些地方的尺寸确实有一些不大合适,比如裤腿明显短了一截,而袖子又有些长了。

不过晋昭微表示,这些问题都不大,这可是殷鉴水亲自为他赶工出来的衣衫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镜周围穿着新衣裳心里就美着呢,就突然发现殷鉴水已经起床了,并坐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让他不禁心里一突,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还是十分的心虚,于是摸了摸鼻子慢慢的向殷鉴水走去并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我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安胎药。”

“安胎药?安胎药怎么样?难道,难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是说那药有什么问题?”晋昭微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后便紧张起来,他赶紧来到殷鉴水旁边,上下打连着他,着急的问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药也很好,只是方子有一些问题。”殷鉴水目光沉沉的看着晋昭微,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

然而晋昭微的脸上却只有疑惑不解,“方子?方子有什么问题?这是李大夫开的啊,能有什么问题?”

“你在装傻?”殷鉴水皱眉。

“我,我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晋昭微似乎是有些着急,“我又不懂医术,我也不看不出来那方子有什么问题啊。”

“人参,阿胶这两味药,明明可以用党参和当归等其他药物来替,你为何偏偏让李大夫给你开这两味,而且还指明要他药房里有些年头的老参?你还当自己现在还待在晋家吗?能有那么多银钱来给你挥霍?”

不说还好,一说殷鉴水便有些来气,他有些不明白,晋昭微是真的还没有认清他们现在的处境吗?单就这两日,他们已经花出多少银钱了?就算他们身上还有一两件值钱的东西,可以拿来换钱,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晋昭微看着殷鉴水生气了,心想:这还不是你真正吃的那张方子呢,那张方子上的用材更加珍稀名贵费银子。可惜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与李大夫串通搞了张阴阳方子出来,用了两味稍微名贵点的中药便已经让殷鉴水很生气了,如果是这事捅了出来,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个,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现在银钱是有些紧张,但这还不至于连让你吃上一副好的安胎药的钱,我都给不起,明日我便出去寻一份活计,努力赚钱养活你们爷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