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则不通,痛则不通。”◎

夜里十点。

凉风温柔的吹拂着四合院的房顶, 随着木质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这样的深夜,四处寂静, 古旧门折页的声音如魔音穿脑, 让人牙都倒了一下。

布莱恩和菲尔斯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秦幼一个,以为老婆八点多就能回来的他, 随手拿起那些画, 做明天后天的衣服画画。

也不知是不是独自一个画衣服很无聊, 并不像平时纵情山水一样快乐,他觉得有点心焦火燥的不开心, 画也揉了好几张。

灵魂不在画上,落笔传神都会变成子虚乌有。

看着那些被反复揉成团的可怜画纸,秦幼反思了一下。

最终的结果是——“自己不是吃奶孩子, 离开老婆一会都不行”这话,纯属放屁。

他就是吃奶的孩子, 不能离开老婆太久。

等待的过程很无聊,创意也都没办法继续, 秦幼从工作间出来, 低头看着那一直发出响声的破门,反复用手拉扯几下, 听着它们发出“个嘎个嘎”仿佛鹅叫的声音。

左右闲极无聊,顺手回去拿了一些工作室里配备的机油点在所有门窗的折页上, 浸透后来回拉扯,直到它们再不发出声响。

所有的门都修好没声之后, 嬴舜还没回来。

秦幼回去送机油, 却不小心被地板给绊了一下。

他蹲下研究后发现, 这地板也太古老,有一些翘起来了,不知被哪个大神用钉子给锤了下去,现在年久失修钉子漏了个头,绊了他鞋头一下。

没有老婆可以磨的秦幼,开始和钉子较劲儿。整个工作间仿佛来了个生产队一样,大晚上的在房间里叮叮当当。

幸好周围没有别虫夜宿,古先生也知道这小子老婆今天不在家,闹心,倒是也没出现来说什么。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已经开始扫房顶蜘蛛网的秦幼,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往自己这边靠近。

老婆回来了!!

耳朵几乎瞬间竖起来,紧密的感知着那股熟悉的精神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唇角的笑意无法控制的浮上来,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有没有机油点点,在查完后又把手洗了一下,确认香香没有油味后等着回来和老婆撒娇耍贱。

结果……那股精神力停留在距离他大概有个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动。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先生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感觉像是等了好几天一样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了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老子把这个房子都快重装修一遍了!结果你回来竟然不先来找我,反而跑出去蘑菇!!

……

漆黑的夜色,秦幼用精神力躲避着周围的障碍前进,大概是第一次使用精神力掠步而行,没什么战斗力的细弱雄虫,提高点移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今夜风大了点。

他的高速动作恰巧让脚步声与风声融合,成功降到了最低,并让他的“目标”没注意到自己的靠近。

秦幼完全没想到,古臻家的后院,除了种满各种瓜果梨桃的植物之外,还有一汪带着古香亭子的人工湖泊。

此时,月光波澜的倒影在深黑色的湖水之中,湖面被今夜的风刮的水汽粼粼。

嬴舜只露着半身泡在湖里……乌黑的头发垂在腰后,与正在微微震颤波动水珠的翅翼共同遮挡着最诱人的一抹弧线不说,也将月光下的手臂和腰身皮肤映衬的愈发莹白仿佛奶玉般的透着光亮。

鼻血。差点噗呲一下就狂喷出来!

秦幼几乎下意识般的直接蹲在周围的矮花丛里,攥着那些花叶草茎心头愤愤:人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你大舜洗澡,竟然不叫房门后院的老公!!

嬴舜刚从虫母身边回来。

意外得知,虫父死皮赖脸的为他们讲了些情,以“担心雌子孕期没有会治愈的雄虫在身边”为理由,给他们列了个考验。

测试答案是,只要这只雄虫不愿意插足他们之间,那就算是天意,他们情比金坚,就默许他们的婚事——虫母同意了。

结果不到半个小时,那测试用的小雄虫就跑回家,吚吚呜呜的蒙着脑袋在被窝里死活不同意,还撒小脾气,说死也不肯再回去。

问罗尔,罗尔一问三不知,直白的表示自己认真办事把虫送去了,别的一律不清楚。

自然老两口也就在他叙述的话中知晓了嬴舜根本不在家,是小雄子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把他吓跑了。

毕竟嬴舜这个被测虫都没参与测试,虫母以这只虫年纪小为理由,想换个“意志坚定、诡计多端”的再试试,被虫父好一顿说。

虫父年轻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对虫母的“思维开导”——简称唠叨。

所以虫母是在丈夫的碎碎念下仿佛听了一堆紧箍咒般当场放弃了对雌子的婚姻干扰,并幽幽怨怨的发信息把雌子约来谈谈婚事和继承皇位的问题。

嬴舜当时听了虫母说的话,脸色漆黑。

想的倒不是的有关于雌父雄父的感情问题,而是:那只胆肥的秦虫宝下午只说是摸了那只雄虫,这到底摸人家哪儿了?给孩子吓成这样?

虫母以为雌子脸黑是为自己鸣不平,心满意足的留着他在殿内吃了顿晚饭,席间说些许久不见的思念话,九点钟才离开正殿。

回家之后,本是迫不及待想接近他,却越靠近,越觉得自己浑身滚热。下午不受控制捏住他肩部皮肉看那白嫩的软肉一点一点变红盈满了血的画面又一次卷入脑海。

即使嬴舜心里清楚,他的小雄主没有治愈功能,也有安抚功能,他却并不愿意在他眼前暴露出自己这样的脆弱。

小崽子自己一只虫在异星,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所以在他面前,嬴舜不是万能的,他也必须是万能的。

所有能自己处理的,都自己处理。

想着这些……嬴舜算计了一下时间,觉得那只吃饱了就睡的小傻瓜这个时间肯定在呼呼,决定先在湖水里镇定一会儿,再回去抱他。

本来在热感刺激和冷水刺激的情况下,嬴舜脑子里都是丈夫晾着小肚皮睡觉的傻样儿,越想越燥热,结果回眸一看……草丛中蹲着的白净小雄虫,正瞪着两只星辰般璀璨的眼,无辜而崇拜的瞅着他。

嬴舜整个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的抖了一下,眸色瞬间更为深黑。

秦幼蹲在草丛里,看着老婆回眸,目光好像锁定了自己,并且慢悠悠的在水中朝着他缓步而来,月光下的他眉目清冷,面容中微微透露着一丝说不清的邪气。

秦幼小心脏砰砰的,愣在原地动都不动。

是要打水战了不?也不知道在水里能不能支棱起来啊?水压那么大,体力不好要折在里头的吧??

随着嬴舜的慢慢靠近,秦幼发现他黑珍珠般的眼睛闪烁着奇怪的嗜血光芒,这大概是一种错觉,但更让人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即将被老虎吃掉的猪羊。

“雌君……”声音都忍不住发软的秦幼,往前凑了几步,呼吸灼热的靠在他冰凉的身上。

“嗯。”嬴舜应了一声,与身上的冰冷不同,鼻腔中呼出的灼热气息,正喷在秦幼脸上。

秦幼几乎忍不住的把唇凑了上去,紧紧的贴着他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啄吻着。

通常嬴舜会在此时由浅及深的吻下来,但这一次,几乎瞬间就把他的唇吸住,啃噬舔咬……像对待牛排。

这样过于快速的亲昵状态,让秦幼没办法接受,只能软软的依托在他怀里,被手臂拖着后背——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一股痛觉从唇边传来,而后铁锈味逐渐从口腔内散开。

“唔唔——”被莫名咬了一口的秦幼,感觉刚刚那一瞬间,老婆锐利的虫齿都嵌进了自己肉里,呼吸一滞,拼命推搡他的胸膛。

嬴舜死死的搂着秦幼不撒口,他呼吸略微有些凌乱,像是酒后神志不清醒一般。

是,在外面受伤了?精神力怎么乱成这样?

被又一次刮伤了唇,带出更多黏着唾血的秦幼急中生智,释放出体内的精神力与之交缠。

携带着雄虫精神力的触爪缠绕包裹住了这只看起来有些失控的雌虫……此时的秦幼,还以为他是喝酒了。酒精会让虫族精神力错乱,比人类耍酒疯厉害多了,所过之处,气流乱颤,如黄沙过境,狂风扫叶。

而在梳理过程中,秦幼发现,嬴舜整只虫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一般,精神力甬道仿佛打了无数个死结透不过去,浑身的经脉也都僵硬发紧。精神力缠绕上来,死死抗拒。

当雄虫精神力的触手控制着雌虫的精神,强行探进他敏锐的神经元内部进行安抚梳理时,嬴舜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身子轻轻颤抖着,眼神却贪婪的祈求着更多安抚,无比虔诚的望着被自己紧紧箍着的小雄虫。

这是秦幼第一次在安抚他的时候遭遇抗拒……也是第一次明白了“痛则不通,痛则不通。”这句话的意思。

当找到他腹部内如毛线团团一般缠绕凌乱的源头时,嬴舜的精神力因为被梳理而疼痛到疯狂夹反抗,一口咬在秦幼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