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看我干什么?”嬴舜看到他这仿佛瞬间亏了良心的小表情, 握住他的小手也几乎瞬间都是凉汗,捏揉着柔软黏腻的掌心冷笑:“害怕了?”

“这……这……”这该怎么解释?

秦幼缩了缩手,确实是害怕, 害怕到眼珠乱转, 嬴舜越看越火大。

这几乎已经证明了,有事瞒着他。

“给我……给我几分钟时间。”

秦幼把手从雌君手中抽回,先讨了一点准备时间, 而后在嬴舜漠然允许的情况下, 抬眼望着那些聊天记录, 缕清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首先,是很诧异他雌君竟然背地里查他, 还查到了这些东西。

明明就在装傻,他怎么可能想去查一个傻子有没有旧情?

不不不,应该说, 明明表现的那么爱他,这是发自心底的致爱, 究竟有哪里不对,让他心生疑惑, 想去查自己?!

秦幼丝毫不怀疑曾经是虫星帝国举足轻重的边塞主将, 嬴舜应该就算坐了三年牢也仍有属于自己的手段和脉络,想查到这些很简单。

但是,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质问着第一句说:“你竟然查我?!”是不是显得有些渣男实锤了?

这辈子都不想换老婆的秦幼在快速整理思绪, 压制自己被老婆调查后的心酸情绪,努力镇定的先解决问题, 然后说出了前思后想的第一句话。

“我能解释!”

“嗯。”

嬴舜眼光冷淡的回了这么一个音, 静静的等着他所谓的解释。

“再给我几分钟。”

这种时候, 越着急解释出来的东西就越不可信,于是又在前思后想后,秦幼说出了自己最觉得能接受的、一整套解释。

“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首先,我雄父当初接到了一个上面派发下来的私密任务,大概是要去处理在哪里卖军伙的一群虫。”

“嗯。”嬴舜又是冷淡回答,等后续。

“其次是,那群虫就很警惕,而且也不是我雄父这种文官职能剿灭的了的,很可能去了就直接被反杀到尸骨无存。当时的情况是,如果做不了,很可能就会因此而受到官职方面的影响,于是,他的同僚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秦幼小心翼翼的盯着嬴舜看,生怕他出现什么“编,你接着编”的表情。

幸运的是并没有,嬴舜又是淡淡的一个字:“嗯。”

秦幼接着说:“那个同僚说,那伙虫的首领,平时喜欢和一些年纪小的雄虫玩,就有点□□那样,当时他们那群高官虫里唯一一个生下了雄子的只有我雄父,年龄也刚好是十几岁,刚刚褪去幼虫姿态,又很柔嫩的年龄,娇生惯养,比南部那些虫优质得多。所以他们就决定让我,去和那只雌虫想方设法的认识一下,勾引他离开南部来见我。”

“嗯。”前因后果都摆在这,和智能管家查到的一样,嬴舜眼神越发的阴郁,还是只回应,不评判。

“但是,当时,我是拒绝的。”秦幼那时候虫龄15岁,心理年龄可不小,明知道那是龙潭虎穴,直接就拒绝了这件事:“我不想和不认识的雌虫搞暧昧,又不想我雄父难堪,所以我说,我同意他们的一切安排,但我本虫不配合。”

听到这,嬴舜终于说话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怕死,不想掺和。

秦幼抹了把脸,正儿八经敲了敲墙面,解释。

“意思就是,这社交账号的确是我的没错,但您看到的这些桥段,都是我二哥发的。我当时年纪小,对雌虫一点兴趣也没有,更装不出兴趣来,所以就全权托给我二哥的,让他伪装成我去和那只雌虫交涉。我完全不知道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后续那只雌虫在被约到了以后,就被绳之以法了。”

“??”事情结束的过于突然,嬴舜眉头又一次皱起来:“绳之以法了?”

“是啊,就绳之以法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只知道是在来之前,我二哥装成和他生气的样子,然后软磨硬泡的要让他同意订婚放松警惕,之后就去和他开房间贴贴,再之后,就……就不清楚了,那个任务就结束了。”

秦幼具体的也就知道这么多,所以一开始解释的时候才要拼凑出正确的顺序,此时说完,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塞进老婆手里,自己抬手指着窗外,放出最后的“神技”。

“我交代完了,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二哥,立刻质问他,要是有一句对不上,我就立刻从窗户那跳下去。”

时过境迁,这样空口白话的解释,显然是没有力度的,真就怎么说怎么是,所以秦幼只想了个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可信的“问其它虫”方法,更是怕嬴舜不相信,找了个赌注。

他死过一次,最怕死,所以当他认为最能表示出立场的行为,就是用生命来做赌注。对他来说,赌的不光是命,还有自己的恐惧。

可见有多坚定。

手里被拍了一只手机的嬴舜却顿时觉得,这崽子不光脑子不好,还有点偏激,要么动不动自爆,要么就从窗户跳下去。

这世上有句话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又软又不要命的,或许可能只有眼前这一只小奇葩。

嬴舜眼尾开始逐渐露出和先前一样宠溺的笑意:“所以,那些话都是你二哥说的?”

“嗯。”秦幼发现雌君有那么一点点气势软下来,欣喜若狂的知道自己解释成功,立刻软声软气的往他身上抱,眼波闪闪委委屈屈:“真的,我超喜欢您的,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是死心塌地的,真的。”

嬴舜被他这样小不要脸的模样给弄得有些发笑,但还是本着既然说了,就一次性说开的想法,把他戳开。

“那你解释解释,你画室里的那些画,究竟怎么回事。”

之前嬴舜在菲尔斯试图解释的时候,还毫不在意,甚至表示“除了从秦幼嘴里听到,否则绝不相信”……现在自己先动摇了。

他在问这一切之前,其实也知道秦幼会想方设法的解释。

当时的答案是——他肯解释,就代表在意我。哪怕是骗。更何况,傻子想撒谎也挺难的,只要他说出的答案没有漏洞,无懈可击,就信他。

现在南部那只雌虫被他撇的分毫不剩,那就只剩下画室里那只了。

既然不是订过婚的少年期暧昧对象,又何至于念念不忘?画了满画室都是他?

另有其虫?

这好像更可恶了。

嬴舜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幼,继续讨要说法。

秦幼又是一个脸大懵哔。

怎么又扯到画室去了啊?!

之前菲尔斯说过这事儿,而且这事发生在初次啪啪之前,到现在快一个月过去了,雌君都没有提过半句,他还以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根本没过去吗!

秦幼说不出来。

“这……这……这个真不能解释。”他苦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儿,自暴自弃的坐在**:“我解释不了。”

解释不了。

这个答案真够硬的。

和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拖出来解释的南部雌虫比起来,那只显然更有魅力。

已经收不住疑惑的嬴舜想着自己反正这次真的没几天就走了,干脆一问到底。

于是,半蹲在秦幼面前,和缓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说不出来,那我问,你来说是或者不是,好不好?”

“……”看着雌君蹲在自己面前仰脸看着自己,秦幼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行……您问吧。”

“嗯。”嬴舜看着他的表情,只是委屈可怜,不算崩溃,就问了第一句:“那只虫,重要吗?”

“重要。”秦幼点头。

那些画,其实都是他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画出来的。

是他的前半生,是仅在他记忆中存在的相貌,任何人,任何虫,都不知道的“人”。

随着在这个世界越生活越久,步入青春期时的他常常陷入混乱,甚至担心,或许将来的某一天,长久的虫族生涯,他自己也忘了这不为虫知的一切,所以才会疯狂的画自己的脸,仿佛看着那些画,就看到存在过的证据。

秦幼表现的很悲伤。

嬴舜几乎不忍心再往下问,却觉得,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可能再一次,就没机会再提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他是……去世了吗?”

去世?

应该是吧,遥远的上班辈子淹死了。

秦幼不得不认可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结果,悲戚的点头:“嗯。”还忍不住瘪嘴,感觉自己那张脸,真的渐行渐远了。

算了,就当,真的死了吧,以后彻底忘了就算了。

想着,他叹了口气,又不自觉的吸了下鼻子。

嬴舜迟疑了很久,握住他绵软的小手,揉了揉,在看到他那几颗小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的同时,理智逐渐崩塌。

什么醋意,什么火气,只剩一句伴随着轻擦泪痕动作的小心的询问:“还想见他吗?”

“见?”不知怎的,秦幼忽然觉得眼窝更酸,神智崩溃的闭眼摇头:“不可能,见不到了。”

嬴舜很理解这种感受。

他意外捡到的小雄虫崽子,两三岁大的软团子,亲手娇养了好几年,就那么成了刀下亡魂,再也见不到。

不知为什么,放在南部虫身上无法接受的事,眼下换了画室虫,却忽然就能接受了。

得不到那只雌虫所以找个替代品,和失去挚爱后找个相似的罪雌,本质上没什么不一样,却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

大概,后者用情至深,阴阳两隔,比较符合他“不问过去,不问将来”的想法?或者在感同身受的情况下比较容易理解?

想不通,总之,嬴舜觉得自己这吃醋闹脾气的行为也该到此为止……小傻子给了他太多在鳐鱼星雄虫身上不可能出现的宽纵。

换做任何一只雌虫,敢在调查雄主后这样质问,或许都是要拖出去打死的命。

“好了,乖。”无比释然的嬴舜,把小家伙揽到自己怀里,擦擦眼尾:“我知道你忘不了,不哭了。笑一笑,笑一笑给你个小礼物。”

“又是名贵宝石么?”秦幼抽了抽鼻子,不满的哼哼算账:“您查我,还不信我,宝石已经哄不好了。”

“哈。”想着想着还真来了这么一遭,嬴舜哑然失笑,扯着他起身:“去你的画室看看,保证可以哄好。”

“?”提起画室,秦幼心里一抖:“是什么啊?”

“是你想要,却又再也得不到的东西。”嬴舜说着,把他拎起来,覆着小肩膀像撵小车一样推出了卧室,站在画室门口,交颈亲昵:“打开看看,也许见到了你会很开心?”

秦幼十分紧张的推开自己的画室房门,小心的往里面窥探。

只见,在画室内站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人。

男人听到声音后警惕回头,那黑发黑眸无比熟悉的一张脸,映着画室与之相同的无数张脸,恐怖到把秦幼吓到当场石化。

后续,当看到画室里的男人动起来,逐渐朝着门口走来……僵直的秦幼却又被吓到浑身发软,最终直接跳起来缩进了嬴舜怀里,差一点就“卧槽”出声。

“老婆……”

“嗯。”

嬴舜听到他这样叫,以为在叫那只虫,深吸一口气,尽量保证自己不吃醋,眼光温柔的把小雄主往仿真虫面前推了推,几乎像奔赴刑场前的宽容交代。

“不要问是哪来的,也不要问为什么。从今以后他就是你思念的那只十分重要的虫。他会永远陪着你。你想和他谈恋爱也可以,让他做雌君也可以,只要你开心。”

秦幼被推着肩膀,两只jio拼命往后划,满脸都写着“莫挨老子”。

就刚看到的瞬间就一脑门子冷汗,大脑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在做梦。

是,是挺重要,也很思念……但,他妈,什么情况就搞了个活的我自己出来!

我不想和自己谈恋爱!还做雌君?

这难道就是撒谎的代价?老婆爱屋及乌到做了个我自己让我娶回家……

等等……娶回家?

我,艹/我自己?!

不!谁来救救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