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君……你别哭,别哭……”◎

清晨。阳光暖烈, 照在脸上晒得滚热。

为幸福而奋斗到睡成个大字型的秦幼,感觉自己浑身散了架一样。

这腰和胯骨好像都不能要了。

他下意识打啦个哈欠,翻身去旁边抱雌君……抱了个空。

迷糊的睁开眼, 只见嬴舜站在门边, 眼神疏离的看着他。

“您醒了。”

您……醒了?

秦幼呆了呆。

一直以来,他老婆就没像其它雌虫一样称呼过他“您”。

这下真的醒了,心头翻滚:“我……没犯什么错误吧??”“这是个假老婆不!”

想着, 秦幼扑腾一下坐起来, 疑惑的看着雌君那张毫无情绪的俊脸, 咬唇,歪头……想着昨晚亲亲舔舔, 热络至极,今早冷冷淡淡,生疏冷漠。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是……表现的不够好, 让他失望了?”

这个答案让来自雄性的自尊心被碾压了一下,秦幼觉得有点受伤, 笑不出来,几乎逃一般的从**迈步下来, 想先去洗漱, 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脑子。

但,肾虚总在过度劳累之后, 再加心头混乱……秦小先生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歪, 大头冲下的往下栽了下去。

正试图给予他鳐鱼星所有雄虫都有的尊重,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他恢复后成为被讨厌的“和蟑螂一样黑的真虫”, 远远的冷脸紧张看他状态的嬴舜眉头一皱, 倏地闪至他面前, 搂住了他。

熟悉而依恋的气味扑面而来,秦幼被老婆抱住,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心理上也因此而破防,扒着他的肩膀委屈。

第一次嘛……已经很努力在做了。

而嬴舜,虽然没听见他心底的声音,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出……这小家伙,他一点都没变。

有点不相信这个结果,呆愣后,嬴舜试探着叫他昨晚热络时叫过的称呼:“宝宝?”

秦幼那双蓝宝石般的眼忽然就变得脆弱起来,睫毛湿润,不吭气的把头埋进他胸口……抓着衣领抽噎两下,抱怨:“宝什么宝……我都疼了……你还不满意……”

嬴舜心如擂鼓。

在震惊的同时,也无法接受现状。

为什么、还是个傻子?!

……

嬴舜一直冷着脸。

他不能相信,不明白为什么那药自己吃了都能感觉脑细胞凭空多了一倍,想东想西,还在冲动之下管他要了种存在腹中……这崽子却毫无变化?

听他说疼,嬴舜先没管别的,想把睡裤脱了仔细看看。

距离上次磕到其实没过多长时间,也许是年龄小,柔嫩没恢复的情况下,昨晚又由着他初初任性……的确会疼。

“我看看。”

“别碰我。”秦幼还在犯脾气,拨开他的手,别扭的看向一边,泛着鼻音:“不是用着不满意么,还关心我干什么,去找别的雄虫。别的雄虫可以。”

“没这回事。”

嬴舜蹲在床前,攥着他的小手,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不该笑,却愈发想笑。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医生想治疗一个有孤僻到只认自己的孩子,病快治好了,也就代表他即将张开双臂去迎接全世界。

却没想到,最后关头却意外发现这病治不好……这孩子,以后都还只认他一个。

权衡利弊,竟自私的觉得十分高兴。

……

这一次,秦幼的小脸色,摆的前所未有的久,完全没有因为是老婆迷就败下阵来。

“乖,别气了。”

嬴舜笨拙的哄着,也不知这种情况,该怎么才能让他相信答案。

巨石星的雌虫,和自然界中的部分虫子具有相同的功能,腹腔内有专属器官可以在亲密之后将雄虫的基因液恒温储锁起来,等到合适的时间放入孕腔,就会缔结组织,成为虫蛋。

这些基因液通常可以储存六七年,如果雄虫身体强壮基因质量好的话,或许存十年也很常见。

所以……本身也不是奔着愉悦的结果,只想讨个念想,哪来的满不满意。

“好了。”嬴舜把他抱在怀里,亲亲额头。

秦幼推开他……看到菲尔斯站在门口,立刻喊了一声:“菲尔斯。”

菲尔斯张嘴应声,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发觉不对,火速消失。

门下一秒被关上,嬴舜高大的身形堵在要去追菲尔斯的小雄主面前。

“去哪?”

完全没有心思再和他过小虫宝家家的秦幼,这会儿成年雄虫的心被伤的太深,依然冷冰冰的,看也不看他的把头扬起来。

“你管我去哪。”

嬴舜一动不动,面对连药都治不好的小傻子……头痛的很。

心里忽然想起,以前在幼虫园看见的画面——无数小虫宝任性不听话,满屋子乱飞不愿吃饭。老师美滋滋的坐在桌边拿起勺子“不吃我吃啦”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吃。没多会儿,那些小虫宝们就乖乖的落下来,捧着小饭碗让老师给盛饭了。

“好吧,你走吧。”嬴舜坐在床边,略难过的垂眸,表情看起来十分悲痛的怨念:“我还疼呢,有只小虫尝着甜头之后一直缠着我这样那样……醒来却还摆脸色。算了算了,把我送回监察局……换别的雄虫也一样。”

“不一样!”秦幼愤怒回眸,怒吼出声。

而明明自觉应该是霸气的“不一样”,然后像其它雄虫一样把老婆踩在**,揪着他的翅膀,用精神力一边刺激他,一边教训他这辈子都休想换虫。

结果,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轻轻脆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就很气。

秦幼咬牙切齿。

“不一样么。”另一边的嬴舜,悲戚戚的抬眸,哀怨望着他,用袖口沾了沾眼尾:“不是您说的,让我去找别的雄虫。别的雄虫可以……对我的侍奉不满意,想名正言顺换雌君就直说,我是罪雌,不具有离婚的资格,直接把我送回去就可以了。”

莫名其妙感觉场面颠倒了的秦幼……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颤颤的往前走了两步,看嬴舜眼角真的有珠光盈盈的泪,顿时心疼的大脑一空,声音都低了几度,皱紧眉头。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雌君……你别哭,别哭。”

这不是挖他的心呢吗!太犯规了。

这回换秦幼蹲在床边,小心的给他擦眼泪。

一想到自己昨晚的确是仗着雌虫都乖巧又结实,完全没有想过疼他的肆意妄为,生平第一次的胡搞瞎搞……顿时明白他今早摆脸色的原因。

但换一种想法来看,这也算是一种好表现?把他折腾的……有点生疏紧张了?

刚刚被打落谷底的自尊心不知怎的,露出个二货般的笑脸,从井底爬了出来。

伴随着思维开解,秦幼云开见日的脸皮也变得厚了起来,站直身,捧着雌君的脸颊,不由分说的亲了两下,

“嘿嘿……么,么么么!”

亲来亲去,最终落在唇上,好似个臭不要脸的八爪鱼般一口嘬住。

嬴舜毫不反抗的任由他这样主动的侵略自己的唇。

秦幼爱死了这种感觉。

虽然,灵魂让他学会猥琐发育,对战斗力满格又背景凶残的雌君尊敬客气,撒娇保命。

但他的身体却是实打实的虫族身体,会对这样顺服的雌虫动心至极……就好像昨晚那只,明明修长健硕,却怕极了动情起来抓伤他,把手乖乖放在胸口攥着任由欺负,像只懂事而乖巧的大狗狗。

“我喜欢的。”秦幼松开他后,细喘着表白:“和以前一样喜欢,一点都没变过。”

“真的?”

“真的。”

“嗯……”嬴舜吸吸鼻子,心道果然用魔法打败魔法是有效的,继续用他的表情和语气看着他,矫揉到泫然欲泣:“我饿了。”

秦幼心疼的半蹲在床边,贴贴他的手蹭蹭:“吃饭吗?想吃什么?”

嬴舜被贴的温馨,想他昨晚付出了不少基因,止不住的露出笑容来。

“清淡点吧,别太油。”说着,还顺手把这只任性到睡醒腿发软的小雄虫从床边拉开些,嘱咐:“老辈传言,要是摔跤被拦住,很大几率还会再摔一次,今天多小心点。”

“知道啦!”

……

当秦幼把“羞羞答答”的雌君从房间里领出来的时候……那副怕磕了怕碰了的担忧表情,看的一直在回廊边等着的菲尔斯直咧嘴。

后续把嬴舜安排在座位边,秦幼都没舍得往他腿上坐,看了满桌的正常菜品,立刻吩咐菲尔斯给他换清淡的。

“好的。”

菲尔斯听着这些,内心早已像滚刀肉一般,不羡慕,不嫉妒……微笑着按要求完成任务。

全桌换了清淡的,秦幼又要求请私家医生……反复要求,看“怀没怀上”。

嬴舜也顺从的任由他胡闹,全程无比配合检查,就好像也相信自己能一夜怀胎似得。

最终四个医生来回看了好几遍,都表示没看到的情况下,秦幼还又请了六七个有过照顾虫宝经验的保姆,分派在卧室旁边二十四小时守着。

半小时后,搬家公司的车停在庄园外——他连婴儿车都买了,随车一起下来的,还有奶瓶、尿布、以及恒温孵化箱,全都是一式两份带备用。

看着这一切,菲尔斯扶额无语。

拉走小少爷,在他脑瓜上轻轻敲了一下训教:“有点理智好吗?哪有才第二天就怀上的,您这是在催他生蛋吗?也太急了吧?”

“不是啊。”秦幼绷着脸,理直气壮的认真强调:“我不想要的,是我雌君想要。他从来没有管我要过什么,但是昨天他说,让我给他宝宝。我想,这还挺简单的,我从今天开始每天都陪他劳动,然后每天都检查。一旦有了,就会第一时间知道。不然万一宝宝像我那个没成功出生小弟一样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就没了怎么办?当初我雌父伤心了多久?我不能让我雌君也经历一次这样的难过,绝不。”

菲尔斯:“……”

沉默几秒钟后,菲尔斯抿抿唇:“其实我有点事要汇报。虽然这时候和您说这个不大好,但是……”

秦幼满眼都是正在拿着奶瓶认真看说明书的神仙老婆,听着菲尔斯说话也不走心。

菲尔斯把他往更转角的地方拎了两步,站在回廊的楼梯转角,表情严肃的捏着他的脑瓜:“听我说。”

秦先生看着雌君时心旷神怡的眼神,转到菲尔斯这边,就变成了呆滞:“哈?”

菲尔斯又一次无言以对。

别怪他雌君觉得他憨,自从结婚,连菲尔斯都觉得他智商倒退了一百多倍。

咳嗽两声后,菲尔斯摆出典型的管家式微笑。

“昨天晚上,我整合本月薪水的时候,发现跑了两只侍虫。”

“跑就跑呗?”

秦幼说着,脑袋又要转走,被菲尔斯又一次像抓篮球似得抓着脑瓜,硬生生拎回来四目相对。

“后续经过查调,我发现他们收了莱恩付的钱,把您在画室里存了无数黑发黑眸的画作的事,“添油加醋”“机缘巧合”的递到您雌君的耳朵里。告知他,画室里的是您忘不掉的旧情虫,他是您找来的替代品。”

“哦。”秦幼不走心的应了一声,刚想转回去,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又倒回来:“你、你说……我的、我的画?旧情虫?!”

“是的。我想,按您雌君凡事都不露声色来看,您现在该先考虑一下和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再谈生宝宝,对吗?”

看着自家满脸模板式微笑的大管家汇报完成,客气的转身下楼,秦幼呆滞许久,愤愤挥拳。

“什么就旧情虫了!那根本就不……啊——”

话没说完,从起床开始就腰腿酸软的秦先生没注意自己站在楼梯边,激动之余脚下一歪——真的像嬴舜之前嘱咐他那样,伴随着哀叫声从楼梯上叽里咕噜的又摔了一次,当场就摔没了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