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是阿娘没用,没能护住你!”

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妇人嚎啕大哭,陈念莞却木然地透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两个寡淡的素菜,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

三日前,陈念莞还是生活在现代,是一家大厂的机械工程师。

她与经理巡视车间时,遭遇车床事故,一命呜呼。

再睁开眼,她就来到了这个时代。

恢复意识时,原身脑袋上扎着布带,双腿上大大小小的擦伤,还穿着海清僧衣,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穿到道姑身上了。

而后才知道原来一位明海老僧在钓鱼时把陈念莞从河里救了上来,于是只得带回清风庵里安置下来。

陈念莞初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当时光顾着在脑海里搜寻原身的记忆,没在意。

如今她已经大致了解自己穿的这具身体的情况。

原身是本地陈氏其中一支的三房里跟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父亲陈鸣是秀才,在本县一间书院寻得教书的活计,一家四口原本也很和乐,只是陈鸣膝下没有子嗣,时常被家人看不起,遭族中之人诟病与嘲笑。

三年前,陈鸣为救书院山长的孙子,从树上掉下来摔破脑袋,送进医馆后不治身亡,陈念莞家便每况愈下。

其一,柳氏母女失去了依仗,在陈家遭人白眼嘲讽,受婆婆跟几房大嫂压榨,付出多,得到少,没有几个钱的手头日渐见拙,便是靠陈母柳氏私下寻找活计,因能力有限只能找些浆洗之类的活,陈念莞绣些手帕荷包也只能卖得几个钱银,眼看入不敷出,

其二,三房没有男嗣,以前族人还尊敬陈鸣是个秀才,不敢小看读书人,但陈鸣死后,见陈念莞一家均是妇孺,那风言凉语便没再停过,不仅在家中被轻视,在族里也不时受气欺凌,可没人帮她们出头做主,母女仨只能默默承受。

一年前,陈家甚至将母女三口视为累赘,变相地赶出陈家,她们不得不租住在一个厢房,在一个破旧的四合院里与五家人一起过日子。

其三,就要说到陈念莞为何会掉进河里的原因了。一个月前,陈念莞到铺子里卖绣活时,不意被户房书办家的侄子窦佑才看上,上门求娶,陈家人见钱眼开,应允了。

窦佑才是个浪**子,总喜欢沾花惹草,还有嗜赌的恶习,柳氏不愿意将女儿嫁进火坑,陈念莞也不愿意嫁这窦佑才。

出事那一日,陈二叔家的三姑娘把陈念莞约了出去,实则将陈念莞诓骗去与窦佑才见面,窦佑才想用强的跟陈念莞生米煮成熟饭,陈念莞誓死不从,逃到河边后投水自尽。

接着便是后来的陈念莞都清楚的事了。

她被明海老僧所救,带回清风庵。

昏迷两日期间,陈念莞将原身的事大略弄清楚了,第三日醒来,庵中主持净尘师傅问她姓甚名谁,陈念莞报了家门,便有小尼去通知柳氏。

原以为女儿已死去的柳氏正万念俱灰,听闻女儿还活着,当即来到清风庵,甫一见面就嚎啕大哭。

这不,柳氏流的泪染湿了她肩头?????一大片的僧衣。

“阿娘,我没事。”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陈念莞沙哑着声音安慰柳氏。

陈念莞因着昏迷受伤,两日里只被灌着喝了些粥水,今日那膳房送来的两个素菜一碗粥,她还没来得及吃,那柳氏便来了,如今抱过也哭过,她其实饿得慌,浑身毫无力气。

陈念莞觉得再任凭柳氏这么哭下去,她没有溺死,却十有八成会饿死。

“莞莞,你伤到哪儿了,还痛不痛?”

柳氏终于不哭了,松开了陈念莞,一边抹泪一边问:“要不要再请大夫给你看看?抓点药好得快!”

柳氏瘦得穿着的一身布衣都空****的晃着,洗得薄薄的连原来的颜色都褪得发白,胳膊跟膝盖处都打了不少补丁,面无二两肉,但还是看得出五官依然精致得很,尤其是一双烟雾眼,便是眼尾的皱纹,也没夺走那双杏眼的风韵,显见是位年不过三十的美人。

原身的记忆里,陈鸣亦是仪表堂堂,与柳氏堪称一双璧人。

而两人生下来的孩子,不出意外,容貌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否则原身不会让那位窦佑才一见倾心。

只是陈念莞看看自己枯瘦的一双手,平平如也的胸部,心里尚存狐疑。

“阿娘,庵里的净尘师父给我看过了,说没大碍,静养几日便好了。”

“那,莞莞是要跟阿娘回家好好歇息,还是留在庵里,等病好后再回家?”柳氏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儿,不忍,又道:“莞莞,你,要不,还是先留在庵里头,我托净尘师父照顾你,阿娘回去给妥善处理好一切,等风头过去,再来接你?”

陈念莞知道,这是因为陈家跟窦佑才的事没完,再加上她们住的地方嘈杂纷乱,不适合养病,于是理解地点点头。

“莞莞你放心,阿娘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窦佑才的。”柳氏勉强展露了一个笑脸,而后又滚落了几滴热泪,宽慰陈念莞几句后,又去跟照顾女儿的净尘师父致谢,塞了些钱银给她。

陈念莞再也忍不住,赶紧抓起碗去喝粥,吃菜。

那碗粥做得倒是可以,绵稠细腻,但那两个素菜便不敢恭维了。

一份萝卜丝,又苦又硬,一份辣炒丝瓜,又老又咸,勉强送粥才能咽下。

虽说寺庙里的比丘尼修身养性,对膳食不甚讲究,也不必如此苦修吧?

陈念莞放下碗着,心里腹诽时,那柳氏过来跟她告别,将一个旧荷包塞给了陈念莞,“阿娘已经嘱咐那师父好好照看你了,莞莞你留在庵里也要万事小心。我把萱萱临时托给了隔壁的王婶婶,眼下要回去照顾她,日后再来看你。”

萱萱就是原身那位五岁的妹妹。

陈念莞点点头,捻了捻旧荷包,推测里头也就只有几文钱,但几文钱对柳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要知道,原身绣帕子卖出去,一条帕子也就一文钱的事。

再加上方才眼看着柳氏给了师父一笔钱银。陈家原本就过得拮据,自己这一受伤,怕是将最后一点家底也用没了。

于是将那荷包又塞给了柳氏:“阿娘,我不要,您自己收着用吧!”

“莞莞?”

“真的,阿娘我不骗您,前两日我被庵里收留,也没费多少钱银,这伤也是静养等伤口愈合的事,不用费什么药材。”陈念莞硬是将旧荷包塞回了柳氏手里:“阿娘您也不用大老远来清风庵看我,师父们都是好人,我呆这儿您放心,等我病愈了自己回家!”

她受的伤并没有看起来的严重,都是在河水里磕磕碰碰造成的小伤,不过脑部后面磕破流血了,伤在身体最关键的地方,小心为上,还是多养几日的好。

“莞莞!”柳氏还要劝,陈念莞赶紧道,“等我病好了,我也能在庵里寻点针线活或是浆洗之类的活计赚些钱银的,阿娘,您真不用操心我的。”

若是柳氏对原身不好,或者是干脆心狠就这么趁机抛弃了原身不来见她,陈念莞或许不会生出那么多顾忌,或者干脆死遁不认柳氏。

原身那族人就不是善茬,更何况现在还惹上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脱身的麻烦。

但柳氏一听说原身还活着就跑来见人,掏光积蓄托师父照顾自己,她虽然芯子不是原身,到底亏欠柳氏的生养之恩,如今又受柳氏的恩惠,心中自然感激。

毕竟,在这个没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时代,一个孤女单独过活艰难,不如有母亲有妹妹,也还算有点盼头,所以当下陈念莞就决定好好做柳氏的女儿。

柳氏对原身的养育之恩,日后就由她来报吧!

好说歹说劝走了柳氏后,陈念莞在禅房里又睡了一会儿,再睁眼就到了夜晚。

才喝过一碗粥跟两份素菜的陈念莞肚子又开始闹起来了。

陈念莞起身,第一眼便看到小尼送到禅房里来的夕食:同样只有一碗粥,两份素菜,都放凉了。

幸亏是刚刚入秋,那饭菜便是不热,尚能囫囵吞枣咽下去。

陈念莞边吃,边感叹在庵寺里过活哪哪都好,就是那吃食上太苦了。

原本陈念莞便是讲究吃喝的人,平日里更是无肉不欢,让她穿过来的第一段日子就住在庵寺里,天天吃素,太委屈了。

尤其她还是个受伤要好好休养的病人。

现代谁像她这么个情况养伤不吃肉不喝汤的?

等勉强吃完后,陈念莞意犹未尽,总觉得肚子饿得生出空虚感,在席子上躺了半宿,终于躺不下去了,于是慢慢走出禅房,去寻庵寺里的伙房。

清风庵的伙房很小,毕竟清风庵也不是什么大型寺庙,据说在寺庙里挂单加原寺庙里的比丘尼也不下十人。

原本以为做出来的素菜那么难吃,伙房里该是很简陋才是。

谁料陈念莞进去一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个灶子,柴火炭薪,锅碗瓢盆,样样都好,更让陈念莞惊喜的是,灶头旁还摆放着一溜的小钵。

她逐个看了一下,除了盐,豆酱,就是桂皮,豆蔻,芝麻,花椒,胡椒等等调味的香辛料。

庵寺里吃的是素菜,原料比起肉食来说就没那般美味了,所以要在原材料之外的鲜味之外增加风味,香料的运用就必不可少。

可在佐料这般齐全的情况下,那清风庵的斋菜还能做得这般难以下咽,肯定是负责膳食的厨子技术不行。

在现代时,陈念莞生活在民以食为天的城市,对吃食讲究,自家堂哥也是开菜馆子的,自小耳濡目染,也曾经偷偷学师,红案白案功夫都学了不少。

陈念莞看了看伙房里剩下的大白萝卜跟带泥的莲藕,当即挽起袖子干起活来。

虽则没有肉,这大萝卜跟莲藕还是可以凑合一顿的。

而且她有秘制酱料,就算是素菜也能令其好吃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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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酥莲蓉酥鲍鱼酥,萝卜糕马拉糕黄金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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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顺水赚银子,而后改变宋氏一家的悲惨命运,和和美美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