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和窗纱照射进来，郁扬的脸上被覆上一层暖暖的光，他在那片柔和的光里眨了眨眼睛，抬手毫不留情地挥落了程野的咸猪手。
顺势瘪了嘴巴，先发制人道：“你那手能不能管住了？”
程野想，这人还真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刚刚讲题的时候，气氛多和谐温暖现在就多剑拔弩张，这人刚才多乖顺现在就多凶巴巴，毗牙咧嘴地要扑上来咬入那种。
他直起身子，下意识插兜，手被猫尾巴围裙挡住了，悻悻地垂下手放在身侧，眼睛看向窗外，冷漠道：“知道了。”
说完就要走，郁扬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刚才过分了，人家刚给自己讲了题这样有点儿不给面子。
于是他喊住了程野：“哎。”
程野停下脚步，转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郁扬。
郁扬坐在沙发上一脸乖巧地看着程野，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
程野就又转过身走了回去。
在桌前站定，挑眉看向郁扬：“又有问题？”
正当他打算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时，郁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往他围裙下面的卫衣前兜处一掏，嘴上还发出了两声“嘿嘿”的奸笑声。
然而，下一秒，郁扬的笑容僵住了，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程野。
程野再次冲着郁扬挑眉，一句话也没说。
郁扬收起笑脸，有些不太高兴，往前凑了凑身体，脑袋趴到程野的腰侧，往围裙下的卫衣前兜里面看，手在里面摸来摸去，就是不肯相信现实。
程野忍受着那只隔着一层布料不停摸自己腹肌的手，额头上青筋跳来跳去。
“够了。”腹下一股邪火乱窜，实在受不了了，程野咬牙将郁扬的手从自己卫衣前兜里抽出来，“今天没有。”
郁扬撅了撅嘴巴，一脸无法掩饰地失望，小声问道：“就吃一个棒棒糖好不好？”
少年撅着嘴巴，微微鼓起两腮，眨巴着眼睛仰头看着你，不安分的刘海调皮地翘起，随着少年的动作颤动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嘴巴下意识舔着嘴唇，任谁都无法拒绝。
但是所有零食都被他扔掉了。
那些都脏了，不能给他吃。
程野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成拳头，沉声道：“没有了。”
郁扬“呼”地一下转过脑袋，看着窗外，只给程野留了一个后脑勺，又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不给吃就不给吃。”哼，扬扬不
稀罕。
程野心底叹了口气，想伸手揉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终究还是怕郁扬炸毛了自己没有办法哄，悻悻地放下了手。
他微微弯腰，小声商量着说道：“中午就去给你买？”
郁扬背对着他又“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可以告诉我在哪儿买，我自己去买。”哼，扬扬不差钱。
程野眼底染上笑意，问道：“有小脾气了？”
郁扬才不理他，继续冷漠地只给他后脑勺，闷闷道：“才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程野忍着笑问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郁扬哼哼道，“你还不快告诉我零食在哪儿买的，不然我真的要不理你了。”最后又特别重要的强调：“不和你好了，不和你玩了。”
像个耍小脾气的小孩儿一样不讲道理，但是经过郁扬这一通小脾气，程野慢慢觉得自己浑身的躁郁都如潮水般退去了。
昨晚的情绪低潮又像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遥远而模糊，只要不去刻意想，就能假装不存在。
再看一眼被阳光盖着的郁扬，那世界就更美好了。
烦躁的情绪都被阳光驱散了。
程野这回没管会不会惹炸毛，抬手揉了揉郁扬的脑袋，想揉就揉了。
“哼！”郁扬重重“哼”了一声，双眼冒着火气地抬起头，“你这个人真不行！”
程野：“？”
“你揉我脑袋，还不给我小零食。”郁扬说的气势十足，像是揉脑袋给零食是理所当然的，但语气又十分委屈，
程野这才明白郁扬耍什么小脾气，原来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笑了一声，问道：“你把自己当那只胖猫啊？”
“才不是！”郁扬气呼呼地教训道，“我小时候每次小妈想亲亲我脸颊，都要奖励我一个草莓的。”
扬哥怎么可以白白被人占便宜？
原来郁扬每次摸茶茶的脑袋都会投喂小零食，是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公平的交易，也是一个必须要有的仪式。
程野无奈地举起手，作投降状，说道：“那我现在欠你三个小零食。”
“五个。”郁扬哼哼唧唧地讲价。
“好。”程野点点头。
火
中午换班时，程野走回后面的换衣区，脱下围裙往自己的柜子里面放，旁边长椅上玩手机的李叶子抬起头，鬼鬼祟祟地看着程野。
“哎，弟弟你有情况啊。”
程野拧眉看向李叶子：“你又在我身上臆想什么 ？”
李叶子小说看多了，经常把程野代入成里面的冷酷霸道男主，有一次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被程野听到了。
“别老拿那一件事过不去，这就不可爱了。”李叶子捧着手机说道，“以我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来看，你最近红鸾星动啊。”
“以我多年观星经验看，你最近七煞冲击本命宫，有一嘴劫。”程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李叶子：”我就纳闷了，你这平时惜字如金，敢情把话都攒着忍人呢？”
“呵，要是我一天只能说五十句，我一定向明天赊账也忍你六十句。”程野今天心情好，多聊了一会儿。
显然，李叶子觉得这不是和谐的聊天方式，选择了闭嘴，心底暗暗道，早晚有你求老娘指点迷津的时候。
就凭你这张嘴，我李叶子压上男朋友打赌，你追女孩儿绝对栽跟头！
程野背上书包，在李叶子愤恨的眼神中离开了。
他出去的时候，郁扬还在咬着手指头算题，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程野远远看了郁扬一眼，径直走出蛋糕店。
*
郁扬差点儿和物理题同归于尽时，桌面被人敲响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等会儿，我写完这个再走。”
程野默默地在旁边站着等，李叶子准备下班，路过郁扬的桌子，看见程野，稀奇地说道：“哟，你不是早就下班了？”
程野正在看郁扬的解题过程，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你男朋友站那儿了，这会儿估计晒化了。”
李叶子：”％#&*&@#％！！！”一嘴巴脏话吐不出来。
嘴巴叽叽咕咕动了半天，背着小包赶紧跑出去迎接她快化了的男朋友，到门口时后知后觉地转回头，恰好看见郁扬放下笔，一直沉默站着的程野伸手拉过郁扬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卫衣前兜里。
李叶子：“？？？”
男孩子的感情都好这种地步了？
总感觉这个场景和我看到某些小说给我的感觉很相似。
火
郁扬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程野：“干嘛？”
“你摸。”
郁扬的手动了动，眼底猛地窜起一簇小火花，像是星火落入眼眸里，惊喜地看着程野：“你从哪儿变出来的？”
“我有特异功能。”程野煞有其事地说道。
“可以变零食的那种吗？”郁扬摸出早就馋了的草莓棒棒糖，拆了包装，将糖纸顺手塞进程野手里，糖塞自己嘴巴里。
程野呆滞地看着手心里的糖纸：“垃圾桶就在你腿边。”
“不要，糖纸这么好看，怎么可以扔掉？”郁扬舔着棒棒糖，起身收拾自己的作业。
“你想收藏？那你给我干什么？”程野问道。郁扬的小脑瓜里都塞了什么，怎么这么难懂？
郁扬背上书包，拿上自己的滑板，说道：“在家里的糖纸我都收着了，在外面吃的我都会给陈飞，让他帮我收着。”
但是陈飞今天不在。
他也不知道，陈飞每次都好心地帮他扔垃圾。
程野听到最后一句，塞了糖纸的手心握起来，若无其事地将手揣进兜里，说道：“走吧。”
两人出了门，往小吃街走去，郁扬高兴地走在前面，倒退着走路，一边舔棒棒糖一边和程野说话。
和陈飞三个人在一起，经常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和程野在一起话很少相处却很舒适。
郁扬看着双手插兜走路的程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昨晚单方面决定要和程野做好朋友，还没通知程野呢。
不过，程野都给他变小零食了，应该也把他当好朋友了吧？
“我们算朋友了吗？”郁扬扬声问道。
然而，程野沉默了，没有说话。
郁扬皱起眉头，问道：“这需要思考很久？”
是不是朋友，很难回答吗？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郁扬炽热的心凉了下来，程野的沉默很可能是在犹豫该怎么委婉地拒绝自己，自己才不会伤心。
“算了，你别回答了。”郁扬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不想听你编瞎话哄我。”
程野认真地看着郁扬：“算。”
郁扬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真哒？”
程野心底思绪纷杂，他从来没交过朋友，不知道两人感情到哪一步才算是朋友。
但他清楚，他不想再看到郁扬失望的表情。
然而这个想法刚出来的下一瞬，程野就后悔了。
只见郁扬高兴地拿出手机，说道：“那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