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什么时候醒的？被我亲醒的？
郁扬轻轻“嘶”了一声，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解释他曾经趁人家睡觉偷偷唇瓣碰唇瓣的事情。
其实你误会了，那是我的手，你记错了。
当时你嘴巴上沾了一个水饺，我只是帮忙处理掉。
好吧，真相是你嘴巴沾上了一滴辣椒油，我作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优秀护工，处于好心帮你擦掉，但是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擦掉太浪费了，所以我就帮你把辣椒油吃掉了，你不用客气。
别问我辣椒油是怎么沾上去的，问就是辣椒油先动的手！
在程野蹙眉疑惑的表情中，在病房沉闷寂静的气氛中，郁扬甚至开始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地想，我就是亲你了咋滴？！身为好兄弟，亲你一口又怎么了？亲一口又没掉块儿肉。
郁扬原本都打算直接承认了，只要我表现得坦然不尴尬，那小气想多了的人就是程野。
但是转念又一想，我看了他蛋蛋一眼他都要给我脱了裤子看回来，那我亲他一口，他不得给我嘴巴亲秃噜皮儿啊。
郁扬一个激灵惊醒，不不不，不行，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一个人脑补了这么多，程野还在夹着水饺闻闻闻。
“你、你瞅啥呢？”郁扬决定主动出击。
程野慢吞吞地说道：“我觉得我梦里好像吃过这个水饺，那个感觉好熟悉啊。”说完，便把裹了辣椒油味水饺送进了嘴巴。
辣椒油擦着嘴唇进去，沾了一点儿在嘴巴上。
那个位置竟然和之前的位置重叠了！
郁扬内心又开始慌慌慌，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他一定是在暗示我。
程野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郁扬，说道：“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再来点儿？”
“不不了。”郁扬尬笑着摆了摆手，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程野“哦”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吃，那你喂我吃吧。”
郁扬下意识答应了一声，伸手去拿筷子夹水饺，忽然浑身一顿：“你、你说啥？”
夹着的水饺还停留在半空中，程野激发身为病人的自觉性，积极主动地弯腰将那个水饺叼进了嘴巴里，并对郁小哥的服务进行评价道：“没蘸辣椒油，没有灵魂。”
郁扬冷笑一声，将筷子递过去：“您自己吃，愿意怎么吃怎么吃，蘸土都人拦你。”
“不。”程野扶住胳膊，一脸“我的胳膊很疼，但是我要忍着，我不能表现出来”的小白花坚强表情，并控诉道，“我
胳膊还麻着呢，是你脑袋枕的。”
郁扬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在死不要脸的路上撒脚丫子狂奔，冷笑道：“胳膊麻，还有力气安慰小兄弟呢？我看速度都没受影响。”
程野没想到郁扬竟然被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了，瞪圆了眼睛，喉头哽住。他在思考，是继续和郁扬比不要脸，还是就此打住。
“咳，那个……是生理问题急需解决，可以适当突破人类极限的。”程野面色微红解释道。毕竟他安慰小兄弟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郁扬……咳，的舌头，现在跟当事人聊起这件事，难免脸红害臊。
“你你你你……”郁扬跟着瞪圆了眼珠子，颤抖着手指头指着程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评论啥。
“别说了行不行？”程野突然小白花上线，低下头小声哀求道，“我害羞呢。”
郁扬：“……”合着事儿你干了，理儿你也占了，不害臊的人竟然成了我？
程野忽然举起四根手指头，诚恳地说道：“我保证，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被你撞见。”
“您可闭嘴吧。”郁扬一屁股坐下，用筷子夹起水饺，硬塞进程野嘴巴里，“今年就剩不到半小时了，再来—发你还挺频繁……”
“别说了，我真的害羞呢。”程野吃着水饺说道，“就让我们做两个安静的美男子，静静地等待今年过去吧。”
郁扬：“……”行吧，反正偷亲这事儿应该是过去了，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个安静的美男子最终也没能安静下来，护士来巡房的时候，告诉他们医院顶层的天台今天打开了，可以上去看烟花。
零点时刻，全市最大的市中心广场上会有烟花盛宴，市民们集体倒计时，等待着新年那一刻的到来，并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互道新年快乐，做彼此第一个祝福对方的人。
去广场近距离看烟花是不可能了，毕竟这里有个伤了胳膊不能吃饭不能自理只能安慰小兄弟的伤员。
两人决定为纪念相识未满一周年做点儿什么，所以穿上同款黑色羽绒服提前去了天台等着。
说是提前，其实只早到了五分钟。
除夕夜23：55，两人踏上了“人满为患”的天台。
小小的天台快被医院值班的医护人员占满了，偷偷过来通知的小护士悄悄给俩人占了位置，还准备了一袋子瓜子。
看到小护士在最佳C位招手，郁扬乐滋滋地裂开了嘴巴扶着程野走过去，并小声问道：“这里好像只有一个病人。”
“也只有你一个病人家属。”程野说道。
“你说，护士姐姐是看咱俩谁帅，才好心告诉我们的？”郁扬问道。
“应该是你。”程野孔融让梨般说道，“你才是最帅的。”
郁扬有点儿高兴，嘿嘿两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也很帅。
程野：“……”
医院离市中心广场有些远，看不到液晶显示屏上的倒计时，有个医生掏出手机在23：59：00那一刻启动了秒表，在23：59：50那一秒开始带领大家倒计时。
他们十来个人一起倒计时，氛围轻松欢乐，倒数到5的时候，郁扬扶着程野胳膊的忽然下滑，下一秒，程野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
郁扬心头一跳，转头对上程野倒映着满天星辰的眼眸。
“4——”
“3——”
众人集体倒数着。
“2 ”
“] ”
“新年快乐。”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伴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周围人的“0——”和远方天空绚烂的烟花同时响起。
“唉，你们两个怎么都不数0啊？”旁边的护士姐姐好奇地问道。
郁扬回头，笑容甜甜地说道：“因为想抢第一个说新年快乐啊。”
远方的天空被绚烂夺目的烟花照亮，背后是浪漫的盛世烟花，眼前和手心里是相爱的人。
此时此刻全国人民都在欢呼，迎接着新年的到来，有人在拥吻，有人忙着互道祝福，有人牵着手相视无言，还有人要去拼命工作了。
新年和死神一起到来了。
医院里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新年到来的那一刻，轿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举着手机打电话和妻女说新年快乐，没有注意到红灯变绿灯，无疑闯了红灯，硬生生被两辆车冲撞挤压在了一起。
医院突然来了三辆车的急救病号，别说是天台看烟花的了，就连家里准备睡觉的都叫回来了。
—时间，天台忽然变得冷清下来，只有郁扬和程野还有心情赏烟花。
“好突然……”郁扬搓了搓手，拿出手机说道，“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视频通话很快接通，全家人都出现在镜头里，两人隔着屏幕和家里人热热闹闹地聊了十分钟，最后在小妈
的催促下挂断了。
原话是：“郁扬你怎么照顾人的？程野都病了你还带他去天台吹冷风，万一感冒发烧怎么办？”
挂断电话后，郁扬委屈地说：“明明医生护士都支持你上来的啊。”
程野笑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道：“她也担心你感冒发烧。上面风大，下去吗？”
“还想看会儿，烟花要持续三分钟呢。”郁扬说道。
程野抬手，将郁扬环抱进怀里，说道：“抱着暖和。”
“你才是病人。”郁扬还没忘自己被批评不会照顾病人的委屈，哼哼唧唧地说道，“还是我抱你吧。”
“不用这么客气。”程野客客气气地说道，接着陡然话锋一转，“你也可以抱着我。”
郁扬：“嗯？”
程野拉起郁扬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这样就行了。”
郁扬侧对着程野，程野的手抱在郁扬的肩膀上，郁扬的手却在程野的腰上，看上去郁扬好像个娇小伊人的小女朋友。
郁扬对这个姿势颇有微词：“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儿基？”
程野心说，我们有点儿基的时候还少吗？
但是，他怕把郁扬吓走，便说道：“没有，我们只是正常的互相取暖的姿势。”
“……哦。”郁扬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都把他亲了，他还当我是纯洁的好兄弟。他傻得好可怜哦。
虽然我摸过他的胸肌和腹肌，我看过他小兄弟竖起来的样子，我亲过他辣椒油味的嘴巴，但是我们是纯洁的好兄弟。
虽然我们牵手过，抱抱过，摸摸过，亲亲过，但我们是纯洁的好兄弟。
这对纯洁的好兄弟有点儿基地抱了半天，最后被冻地流着鼻涕主动去找护士拿了预防感冒的药。
郁扬烧了点儿热水，两人把感冒冲剂喝下去，端着玻璃杯做睡前最后的聊天。
“我怀疑护士姐姐邀请我们去天台看烟花，是为了卖感冒药，啊啊啊阿嚏！”郁扬揉着红彤彤的鼻子说道。
程野看着他，不怀好意道：“不如你来我**睡？两个人挨着暖和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