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薄荷香沐浴露味道掺杂着酒气扑进怀抱里，明明两人身上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程野却觉得郁扬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甚至还闻到了一丝草莓牛奶的味道。
程野张开双臂，将郁扬抱住，抬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柔声问道：“说我是坏蛋，还要让我抱你？嗯？”
郁扬被最后那声酥的心尖发麻，耳朵尖儿痒，他抬手抓了一把耳朵，哼哼唧唧地不满意道：“让你抱你就抱，哼！”
“那让坏蛋抱你回家？”程野耐心哄道。
郁扬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乖巧地点头道：“好。”
程野笑了一下，抬手去拿郁扬手里的啤酒杯，想将杯子放下。
谁知道，郁扬又炸毛了，凶巴巴地抱着杯子护在胸前，怒瞪着程野，哼道：“坏蛋！又想抢我的小杯杯，不让你抱了！”
程野扶额头痛，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喝酒了，真该把这个场景录下来，堂堂威风凛凛的校霸竟然在酒精催化下变成了奶凶奶凶的小宝贝。
他凑过去，商量道：“扬扬最乖了，把杯子给我好不好？”
“坏蛋，不给。”郁小扬撅起嘴巴，重重哼了一声，“我还没有醉，我要用杯杯喝酒酒。”
程野头顶一片黑线滑下来，从小杯子到小杯杯再到杯杯，郁扬的智商究竟经历了多么残酷的经历才会倒退这么快。
喝酒酒！他怎么做到用最可爱的句式说出这么最霸气的话的？
程野原本那些旖旎的心思都不见了，要是对着一个三岁小娃娃还能有心思，那还是人吗？
三岁的小扬扬抱着啤酒杯不撒手，程野哥哥只好找服务员多付了一只杯子的钱。
“好了，我们可以把杯子带回家了。”程野摸了摸正座位上生闷气的郁小扬的脑袋，“现在可以回家了。”
郁扬高兴地点点头，就要将仍然残留着啤酒液的杯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穿着程野的大号卫衣，前面的卫衣兜恰好可以放进一个不大不小的杯子。
程野用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拦住了郁扬的手，又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开动脑筋，赶在郁扬撇开嘴巴哭之前，说道：“这上面沾了脏东西，我们先去洗干净再藏进兜兜里好不好？”
郁扬认真地想了想：“好。”
程野牵着他的手去洗手间洗杯子，路上，郁小扬突然开口道：“可是扬扬喝的酒酒不脏脏。”说着，就仰头要将杯子里剩下的酒液倒进嘴巴里。
程野猛咳了两声，差点儿呛到自己，赶紧伸手抢过
杯子说道：“不脏不脏，但是你今天再喝酒就不帅气了，我们去洗干净明天再喝。”
郁扬点点头，乖巧地同意了：“好吧。扬扬要好看，小朋友都喜欢好看的扬扬。”
“唉。”程野叹了一口气，让人站在洗手池旁边不要乱动，自己专心洗杯子。
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透明玻璃杯，半只手掌大小，上下一样粗的圆柱体，带一个把手，没有任何特色，程野不明白郁扬为什么突然就盯上这个杯子不放了。
就在快洗完的时候，在旁边乖巧站着的郁小扬突然探头看着他手中的杯子，说道：“你小心点儿洗哦。”
程野抽过两张纸，慢慢擦着杯身，抬头看向郁扬，他的眼睛澄澈干净，像是清澈见底的溪流，看不出醉酒后的迷茫和混沌。
当他认真盯着你看时，会让你所有不好的想法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
“这么喜欢它？”程野问道。
郁扬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道：“当然啦，这是程野给我的生日礼物。”
程野擦杯子的手猛地顿住，喉咙发紧，哑声道：“为什么这么说？”他根本没有送他生日礼物。
郁小扬将擦好的杯子拿过去，揣进卫衣兜里，小心地放好，又隔着卫衣兜小心地拍了拍说道：“程野刚才去付钱了哦，他帮我买了这个杯杯。”
“你不是不想要他的礼物？”程野屏住呼吸，小心地问道。
郁扬歪着脑袋，认真想着，像是遇到了世界难题一般。
程野怕他会站在这里能想到天亮，便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先回家，你在路上慢慢想。”
郁扬伸出双手，挤出一个字：“抱。”
“好。”
程野伸手就要公主抱，郁扬挣扎着跳下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抱。”
一边说着，一边跳上程野的怀里，像那天在情侣餐厅那样，双腿环住程野的腰，双臂紧紧搂住程野的脖子，这才高兴起来：“走吧！”
抱着这么大一个巨婴出去的时候，程野觉得自己小小年纪经受了不该承受的目光。
希望明天郁扬能断片儿，不然真不知道是谁没脸见谁了。
三岁的小扬扬不肯坐车，非要程野哥哥抱着回家，程野叹了一口气，担心郁扬会冷，找了个长椅坐下，给郁扬穿上外套，再将坐在他腿上不起来的扬扬小宝贝抱起来，继续往回走。
走了大概五分钟，郁扬突然动了动嘴唇，小声说道：“我想出来了。”
“什么？”程野下意识问
道。
“想要礼物。”郁扬慢吞吞地说道，语气里夹杂着些不好意思的羞赧，“但也不想程野花钱。”
那一瞬间，周身凛冽的秋风都化为了温柔的细风缠绕在身畔，心脏处传来滚烫的热意，程野不自觉收紧了抱着郁扬的手。
郁扬察觉到风景没有再继续倒退，疑惑道：“怎么不走了呀？”
程野喉结动了动，突然将人放下来，推到了旁边的路灯杆上，视线炽热深沉地看着郁扬：“你怎么这么乖？”
郁小扬怕怕地靠在路灯杆上，看着面前的人，不敢说话，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瞅着程野，眼底满是无辜和信赖。
“你想把杯子带走当礼物吗？”程野看着郁扬的眼睛问道。
“嗯嗯。”郁扬乖巧点头，“我第一次喝酒，程野倒的，那个杯子。”
程野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郁扬的侧脸，突然凑近了脸问道：“程野？什么都是程野？”
两人对视着，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两人的呼吸交缠着，郁扬不喜欢这样，不自在地抬手推了推程野的胸膛：“坏蛋，走开！”
程野压抑着笑声，胸腔猛烈鼓动着，压低声音问道：“我是谁？”
“坏蛋。抢我杯杯的坏蛋。”
“那刚才抱你回家的是谁？”
“嗯”郁扬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悠着，想了一会儿说道，“程野。”
程野低头笑起来，心想，如果你会断片就好了。
他缓缓抬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郁扬警惕地望着他，程野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
在郁扬疑惑的目光下，程野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点一点靠近，直到他亲吻到了自己的手背。
一瞬间，两人的心跳同频率跳动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扑通、扑通一一
郁扬一动不敢动，僵硬在原地，眨着眼睛看着行为奇怪的程野，但是程野什么也没有说，他放下手，轻声道：“走吧，坏蛋送你回家。”
“才不是。”郁扬这次没让抱着，自己爬上了程野的背，还不忘把卫衣兜里的杯子拿出来拎在手里，小声反驳者，“你是程野。”
程野呼吸一顿，低声警告道：“在乱说话，我就真的要做小人了。”
郁扬被他的语气吓到，害怕地闭上了嘴巴。
走了没多久，郁扬便困得睡了过去，梦里还一直喊着“程野，杯杯”。
程野打了一辆车，直奔别墅区，到了别墅区门口，出租车不能开进去，他让司机多等
一会儿，自己背着郁扬进去。
好在门卫认识郁家小少爷的脸，没有过多阻拦便放行了。
快到门口时，背上传来叮咛的声音，程野试探着喊了两声，郁扬晃了晃脑袋继续睡。
程野担心他心爱的杯子掉在地上，往上搓了搓郁扬，伸手拿过他勾在指尖要掉不掉的杯子，双手绕过郁扬的双腿将人背稳了。
“郁扬，到家了。”程野轻声喊道。
“唔，别吵，我还要睡。”郁扬软糯撒娇的声音在后背传来。
“回家躺在**再睡。”程野慢慢将郁扬放下来，拍打了几下他的脸。
郁扬慢慢恢复清醒，但还在醉着，沉浸在自己才三岁的童真世界里。
“程野，礼物。”就在要进门时，郁扬突然回头说道。
程野淡笑道：“放心吧，给你准备了，在家里，我明天就给你好不好？”
郁扬不满地摇摇头：“今天生日。”
“我真的准备了，但是不在身边，怎么办呢？”
“好吧。那你把杯杯给我。”郁扬泄气地妥协道。
但是进门的时候，嘴上还在嘟哝着：“为什么生日没有生日礼物呢？”
程野愣了一下，赶在郁扬进门前，突然伸出拉住郁扬的手，将一个凉凉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轻声说道：“摘颗星星送给你。”
郁扬眨了下眼睛，抬手，借着月光的清辉，看到那是一条钥匙链，简单的黑色绳子上挂着一个有些掉漆的金色星星。
“哇，星星。”郁扬高兴地说道。
“快进去吧，明天把真正的礼物给你。”
程野将郁扬推进家门，挥了挥手说道。
火
次日，顶着鸡窝头的郁扬猛地从被子里翻身而起，跳下床，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进了洗手间。
接着，洗手间里传出惊恐地叫喊。
只见他绝望地站在洗衣机面前，看着面前放脏衣服的篮子，颤抖着手扒拉出来一条挂着掉漆的金色星星的钥匙链。
那、那不是梦？
啊一一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