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剧情与原著别无二致。

捷克狼犬陷入狂乱, 不分敌我地疯狂攻击身边一切活物,士兵们避让不及,莉莉迫不得已向他开枪射击, 足以迷倒大象的剂量打在小木身上, 但根本无济于事, 狼犬仍旧在歇斯底里地发狂。

萧枕云亲眼看着这只会讨好地磨蹭他小腿的狼狗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疯犬。

莉莉每一发射向精神体的麻醉弹都等于直接打在了它主人的身上,司楮的精神受到影响, 又无法收回小木, 大脑的痛楚令他眼白充血发红,呼吸急促, 越发难以忍受司棣的气息, 来自更高等级的哨兵气味只会让易感状态下的哨兵越发暴躁,这俨然是精神狂乱的前兆。

叶斐然竭尽全力地安抚他,直至精神力枯竭, 司楮如台风过境般汹涌的负面情绪瞬间将他反噬, 叶斐然痛苦地叫出了声, 孔雀也无助发出哀鸣。

捷克狼犬顿了一下, 它侧过脑袋,愣怔地听着孔雀一声又一声泣血似的啼叫。

某一瞬间, 它满是戾气的眼底褪去凶狠, 出现了一抹熟稔的清明神色。

叶斐然扶住司楮, 诧异地望着捷克狼犬, 他还以为奇迹发生, 小木已经挺过了QTA的药效,所以棣哥和小叔给司楮注射QTA确实是有原因的是吗?

但还不等他询问, 下一秒, 捷克狼犬就栽倒在地, 身形缓缓在现实中消失,终于能够回到主人的精神图景里。

司楮也阖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小楮!”叶斐然惶恐地搂紧司楮,又强行挤出一点精神力,挤到司楮的精神图景里查看小木的情况。

两名主角一晕一急,兵荒马乱。莉莉抱歉地半跪守在他们身旁,段霏面无表情地指挥被狼犬咬伤的下属去包扎。刺猬背着至今未醒的萧惊风在司楮身边踱步观察,想要看出注射了QTA的司楮有什么不同。

只有萧枕云和司棣抬眸对视,默契地朝对方微微一笑,放下了悬着的心。原著内,捷克狼犬在沉睡之前短暂的清醒就是为它日后能够苏醒埋下的伏笔,这是独属于司楮,其他死亡和精神体永久沉睡的特种人都没有的主角光环。

只要有这个情节在,小木之后就必然会苏醒。

现在该去走最后的剧情了。

萧枕云有些疲惫,段霏及时为他和司棣递来饮用水,把萧枕云感动得真想当场认他做儿子。五分钟后,叶斐然悲愤地睁开眼睛,朝司棣和萧枕云怒吼道:“小木陷入永眠了!小楮也受到影响醒不过来,棣哥,小叔,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放心,是在做好事,小楮日后还会谢我们。”司棣说,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时间是一年后,剧情在番外中。

萧枕云没看过番外,还不知道这个‘谢’究竟是怎么个‘谢’法,他将手枪上膛:“小斐,把小楮交给段霏他们,你跟我们走。”

闻言叶斐然立刻将司楮抱得更紧,警惕道:“你们还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一直在打哑谜,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

另一边,刺猬爽快地把背上的累赘放到医疗兵抬来的担架上,笑嘻嘻走到萧枕云边上,吊儿郎当地拽了把司棣的狼尾,乐子人的阵营就是如此摇摆不定,来去如风:“两位无良的哥哥们,祸害完司楮又开始祸害叶斐然了?”

司棣望了他一眼,拿脑袋示意了一下,随即第三位没有心的哨兵哥哥也加入了这个祸害弟弟的大家庭,二人一人一边,把叶斐然拎了起来,医疗兵们立刻托着担架过来,架起司楮就跑。

“布里奇斯抓到了吗?”萧枕云侧身问段霏,万分靠谱的段霏自然不失所望,点点头道:“布里格斯没有逃远就就被我方帧查员发现,顺利逮捕。”

他甚至贴心地没有点破萧枕云又说错了教授的名字。

“麻烦把他带到……”萧枕云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教授妻儿的墓在哪里,只好问:“萧念被主席的白马带走了,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的。”段霏再次给了肯定的答复,“据镇民目击,萧主席昏迷之后,白马受惊,把萧念甩了下来,原地消失,还好萧念没有受伤,我的队友已经去接他回来了。”

萧枕云忍不住拍了拍段霏的肩膀,感慨万分:“如果你是特种人的话,萧惊风大概年后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一刻钟之后,萧念灰头土脸地冒出来,从嘴里吐出一根马毛,萧枕云俯身和他耳语几句,他情不自禁露出欣慰的神色,大致类似于自家的猫今天居然没乱抓乱咬,还下厨给他做了四菜一汤,欣喜的同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萧枕云懒得和他废话,让萧念赶紧领路,将教授、叶斐然都集中到两座紧紧挨靠着的孤墓前,依山傍水,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有个好风水。

原文中,教授穷途末路被盛怒中的叶斐然追到此处,只剩独臂的他捂着流血不止的大腿,倒在墓前,一边用鲜血描摹着亡妻的照片,一边讲述着二人的故事。

现实里,教授情绪稳定地立在墓前默哀,还给妻子拔了坟旁的杂草。叶斐然也非常冷静,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教授身上了,他更好奇司棣和萧枕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除他们二人以外,赶不走的牛皮糖刺猬也站在不远处,和莉莉组成好奇心害死猫组合,说什么也要旁观这一切。

许久的沉默之后,萧枕云只能主动推进剧情,他走上前轻咳一声,感觉自己就像介绍两位初见面的新人互相认识的红娘:“布里奇斯教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无话可说。”教授用手拭去儿子墓上的灰,“谢谢你们让我见他们最后一面。”

“不想聊聊他们吗?”萧枕云引导道。

教授站直身体,有些抵触地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好聊的,一个普通的女人,和一个普通的男孩而已。”

萧念见怪不怪地双手环胸,对于这一点微小的剧情偏差都无所谓了。他藏到司棣背后,避开其他人视线,小心地取出硬壳书,查看一眼剧情完成度,注视着上面惊险刺激的数值,暗叹一声好歹是擦边合格了,安心地合上了书。

“让你说就说。”萧枕云不耐烦地威吓道,临近下班,他的耐心飞速降低,“你和你妻子怎么认识的,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你们又是如何欣喜,还有你疏忽于关心儿子的懊悔,妻子死后你又是如何的心如死灰。”

布里格斯愤怒地转过身:“你——”

下一秒,一眼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萧枕云面无表情地抬枪指着他,“别废话!”

教授、叶斐然:“……”

布里格斯很有骨气地磨了磨牙,一言不发,不肯在这么多人面前**伤疤,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萧枕云直接开了枪,毫不犹豫地击穿了他的左臂,教授惨叫一声,后退数步,抵着妻子的墓碑滑倒在地。

刹那间血流如注,鲜血瞬间染湿了布里格斯的衣服,落在碑上。

叶斐然诧异地望向萧枕云,萧念也惊得瞳孔微缩,飞速缩回阴影里,再次翻出硬壳书,不可置信地看着剧情完成度上涨了1%。

“快说!”萧枕云又将枪口瞄准布里格斯的右腿。

司棣微微眯起双眼,狼尾缓慢地在身后左右摇摆,刺猬回头看了眼,啧一声:“忍着点,雪都快被你‘骚’干净了。”

“不觉得很性感吗?他现在的样子。”

刺猬没眼看他:“你们俩真是一对变态。”

司棣全把这句话当作夸赞,狼耳甩了甩,抖去落在上面的雪花。

最终教授还是在武力威胁之下,痛苦地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基本都是萧枕云在前面步步紧逼地问,他在后面挤牙膏一样的简短介绍,非常痛苦,说的人痛苦,听的人也很痛苦,叶斐然几次想退出这场血腥的场面,但萧枕云死活摁着他不让走,后面无良小叔不知道是不是手酸举不动枪了,还把枪交给他,让他站在前面干苦力,自己在后面问来问去。

这段剧情终于结束的时候,布里格斯的血都快淌干净了。

按道理这人还得自杀,可萧枕云等了很久,教授一副求生欲极强的模样,苟延残喘。他回头望向萧念,就见管理员不停地朝他比大拇指,然后又比OK。

司棣站在他身边,狼耳又抖了抖血,银色中长发垂落肩头,双眸微弯,如两支雪景中新绿的枝芽,他唇角噙着笑,一手在下,一手在上,模拟出拿着场记板的手势。

卡。他用气音说,手也往下一拍。

恭喜杀青。

萧枕云点点头,但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倏然,莉莉双手比做喇叭状,对叶斐然吼道:“叶斐然向导——!”

[教授和他的妻儿死在了一起,唇角噙着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叶斐然长久地注视着他,手枪落地,斜插在积雪中,他也恍然未觉。

心中没有任何复仇的爽快感,只有浓浓的怅然若失。

忽然,一个英姿飒爽短发女兵急匆匆跑过来,隔着老远就双手比在嘴旁,做喇叭的形状。

“叶斐然向导——”]

一阵风拂过,莉莉的短发飘扬,“我们队长来消息说——”

[叶斐然转过头,孤零零的身影细弱得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队长派我给您传消息,”]

“司楮哨兵醒过来了。”

[“司楮哨兵醒过来了。”

叶斐然眼睛一亮,如枯木逢春,整个人散发出蓬勃的活力,他抬起冻僵的双脚,一步,一步,随后变为小跑,再转为快跑。

飞快地跑向他的哨兵。

——全文终。]

萧枕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令他如释重负的三个字,接着便如谢幕的漆黑帘幕,徐徐落幕,从上而下地遮住了他的意识,萧枕云眼前一黑,身子无力地向地上倒去。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真正地摔倒雪地里,一定会有一双温暖而结实的臂膀及时拥住他,再把他揽入怀里。

“枕云,枕云?……萧念,怎么回事?!”司棣急道。

“咳,”萧念的声音很轻,“剧情结束了,他的身体开始自行修复了。”

刺猬夸张的声线悠悠传来:“嗯……?瞧我听到了什么好东西?什么剧情,什么修复?”

司棣、萧念:“……”

再下面的事情,萧枕云就彻底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