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间最卑鄙之物

至此两人间好像谁也没办法一下子找到下一个话题,只能这样彼此相对沉默的坐着,没一会后,叶尘感觉房内的气氛似乎变得诡异起来,赶紧又开口问:“对了,我听说你父亲是在三十多年前拜入你外公门下的,是这样吗?”

“这我哪知道啊。”向思怡回忆着说:“不过,听我娘说,好像是这样。”

“那你祖父祖母呢?你们怎么会住在梅花庄?而不是…”叶尘追问,虽然他没把话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毕竟,根据向思怡是跟父姓,也就是说向曲并非入赘梅家。所以,按照那时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礼教风俗,就算梅老大是向曲的师傅,梅寒雪和向思怡也应该要搬去向曲家里居住,孝敬公婆。

“听我娘说,爹在拜入外公门下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孤儿了,而且还是变卖了所有家产献给外公,外公才勉为其难的收他做了弟子。”向思怡不解的说:“你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起我的家事?”

“哦,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你要觉得不方便说,也可以不回答。”叶尘尴尬一笑,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这么追根究底,确实有点失礼。

“也没关系啦,其实有些事,庄里很多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密。”向思怡俏皮的一笑说。

“哦,那我可就继续问了。”叶尘回以一笑后说:“既然你父亲根本一无所有,你母亲居然还愿意嫁给他,看来他们俩之间一定是十分相爱了。”

“嗯…他们相不相爱,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未必如此。”向思怡思索了一会,犹豫着说。

“此话怎讲?”叶尘一愣后追问。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俩争执,应该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吧。只是,却总让我感觉他们彼此太过守礼,好像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窗户纸,而且他们两人也都小心翼翼的不去捅破它。倒是我娘和大师伯之间,感觉关系比和我爹还要亲密。”

向思怡一边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毫无心机,还是已经不把叶尘当外人了,居然连这种话都对他讲。

“哦…”叶尘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转而继续问:“那你知道你祖父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过世的吗?我听说他是个官府的仵作,这是真的吗?”

“是啊,我爹曾告诉过我,我祖父是个仵作,在三十多年前一次外出公干的时候,被那些可恶的太湖水寇杀害了,还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太湖城城楼上,以此来挑衅官府。我祖母也是因此伤心过度,不久后就丢下当时年仅十岁的我爹,随我祖父去了。”向思怡点头回答:“我记得我爹还说,就是因此,他恨透那些水寇了,所以才不惜一切要拜入我外公门下,发誓一定要杀光所有的太湖水寇。”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辛,哎,你父亲也是个可怜之人。”叶尘长叹一声说:“不过,他现在和你,还有你娘过得很幸福,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同时心中暗想:看来活死人打听到的,那个在三十年前被太湖水寇杀害的,姓向的仵作,果然是向曲的父亲。只是为什么他之后又多方打听,却没人知道,那个仵作其实还有个儿子?这可真是奇怪了。而且,这和梅老大与刘岱松的死,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呢?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并不是毫不相干。

想到此处,叶尘转而又问:“对了,问你个事,你们庄子里有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你这不是废话嘛,那么大的庄子,难不成还会没个藏东西的地方?说吧,你想藏什么东西,本姑娘帮你,保准谁都找不到,连你自己都找不到。”向思怡自信的拍着胸脯保证。

只是这话却换来了叶尘的一脸无语:“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帮我藏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找不到,那就不叫帮忙藏了,叫私吞,知道吗?”

“你有什么宝贝还值得本姑娘私吞?”向思怡没好气的侧着身上下扫了叶尘一眼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叶尘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再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只好说:“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不谈这个,我问你,你们庄子里有平时一般没人去,或者不让人靠近,类似于禁地一样的地方吗?”

“有啊,后院库房。那里可以算是我们庄里的禁地,不但外面把守森严,还不准任何人靠近,就连我那些师叔伯也不行。以前只有外公一个人能进出,而现在应该也只有舅舅能去吧。”向思怡仔细想了一会后说:“我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跑去那玩,被发现后还被外公狠狠骂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那么凶。”

说着,她可能想起了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梅老大,眼眶跟着就是一红,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停!”见此情形,叶尘赶紧喊停。

在这世上,他邪公子叶尘除了一样东西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即使被钢刀架脖,或者被凌迟碎剐,他或许都依然能一边喝酒畅饮,一边谈笑风生。

而这样东西,就是女人的眼泪,它能让他一瞬间方寸大乱。尤其是眼前这个姑射神人一般,且似乎已经悄然间有点闯入他心扉的女人的眼泪,他更是受不了。

“记住,女人的眼泪是这世上最卑鄙的东西,以后你可别在我面前哭,我也绝不会再让你有落泪的机会,绝!对!不!会!”叶尘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到这话,向思怡先是一愣,随之就明白过来叶尘话中意思,娇羞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叶尘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看似霸道实则暧昧,暗怪自己又口不择言,想要再做解释的时候,向思怡却已经“噗嗤”的笑出声来说:“什么嘛,上次你还不是把我娘给惹哭了,你当时怎么就不这么想了?难道我娘就不是女人?”

“这,你娘当然是女人,而且她可是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只是,她哭的时候,我又没看见,自然就不能算数。”叶尘有点强词夺理的辩解。

“哼,谁信你啊,满嘴油腔滑调的登徒子。”向思怡娇嗔一声:“那好,我记住你的话了,要是以后你敢欺负我,把我惹哭了,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再配上向思怡此刻的神情,让叶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忍不住给自己抹了一把汗,暗叹一声:“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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