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谋划了二十年的大戏。

从二十年前开始, 云王的人就到了青州王的身边。用盛长翼后面跟折夕岚解释的话说,这一切都是意外。

二十年前,云王只是想在青州王身边安插个眼线。谁知道眼线“升势喜人”, 得了青州王的青睐,一步步升, 升到了现在的兵马总督位置。

十年前, 青州王就想反,所以他想积蓄兵力和人才。云王知道消息后就琢磨开了,召集心腹开始商量大计, 最后一致决定支持青州王的决定。

他要兵力, 就给他送兵力,他要人才, 就给他送人才。那时眼线已经在青州王身边待了十年, 颇为受器重,于是他就一个一个的将云王给的人才给推荐了上去。

他还防患于未然,怕自己暴露,将来自己推荐的人也要全部被杀, 于是又丢了好几个人让青州王, 青州本地世族去发现。

这些人最后成了他的“政敌”。这般一来, 两波人打配合, 将青州王身边真正的忠勇之人杀的杀, 贬的贬, 拉拢的拉拢,最后成了如今的局面。

然后便是第二步棋,盛长翼自小进军中打仗, 已有战名, 五年前, 他投靠了四皇子,又说服了康定长公主支持云王,两人在去年进京至今,帮助四皇子铲除废太子,登基为帝,取得了新帝信任,又因盛长翼打仗厉害,宴鹤临因病不能出战,朝中因宫变损失大将众多无人可用,云王和青州地形相似等种种原因,让盛长翼得了领兵出战的权利。

这般那般的谋划,于是青州王兢兢业业起早贪黑准备了十年的造反,就这般被云王父子摘了果子。

这出大戏也落下了帷幕。

而此时,陪着长公主站在城墙上的折夕岚还不知晓这么多,她只是看着底下的巨变,再见康定长公主跟云王相视一笑,然后一低头,就见盛长翼勒着战马,挎着大刀,仰起头颅朝着她看过来。

在确定她也看见了他时,嘴角越来越弯,嘴巴一张一合,而后无声道:“放心。”

折夕岚愣了愣,而后也笑了笑,但还笑出来,眼泪珠子就滚出来了。

从二月到现在,她一刻也没有安心睡下过。

周家阿兄,折松年,盛长翼,宴鹤临,还有云州青州认识的人,她也会去想他们怎么样了。

她寄过信去给周家阿兄和折松年,却一直没有回复,战争四起,这都快要亡国了,所有人都暴躁不安,焦虑难眠,她也一样。但日子总还要过的,她强迫自己镇定,几个月来人都瘦了一圈。

她不怕死,但她想要好好活,想要认识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她跟着长公主来城墙时还想着,她该在离开之前跟姨母说一说自己买的琉璃长明灯——她是偷偷买的,不敢让姨母知晓,怕被骂。

她都给那么多人点过长明灯了,这回给自己点一盏最贵的也是要得的。谁知竟然有了这么出转折,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她站在城墙上,几个月没哭过,此时一旦松懈下来,便啪嗒啪嗒的落珠子,根本停不下来。

她是低着头的,长公主没瞧见,倒是盛长翼看见了,此时城门大开,他下了马登上城墙,看着她不似委屈难过也不似欢喜的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想了想,将自己这几个月杀敌的刀递到了她的怀里,“对不起。”

他骗了她,也瞒了她。

折夕岚摇头,这无法指责。这不是她去承担的责任,也不是她能去搅和的事情。

如今他胜了,她能活着,她们能活着,大家都能活着,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还是想哭。长公主就叹气道:“她已经不快活好几月了,只我不能告诉她,今日本要带着她来看看长夜将明的,谁知竟然惹了泪水出来。”

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岚岚,好了,一切都好了。”

折夕岚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好。”

大军已经退却一些在外面守城,云王要出宫去云王府了,便朝着城楼上大喊了一句:“盛长翼,你个狗娃子,耳朵罗圈着呢,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咱们杀了这群该死的玩意,就得去迎陛下回京了。”

这几句话用的是云州方言,折夕岚瞬间就听懂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震惊,连眼泪都忘记流了。倒是盛长翼,脸上染上些无奈,跟她道:“京都安全,你爹安全,你阿兄也安全,不日就要来京都了,彼时你就能住到自己的宅子里去。”

临走之前还道:“我这一路上收了不少新鲜东西,能卖不少银子,想着你喜欢,就叫人收了起来,到时候送你。”

他急匆匆而去,折夕岚懵懵的回了萧宅。大街上鸣锣,家家户户关闭门户,但也知晓青州王被杀,云王勤王护驾来了,大夫人和萧灼华刚松了一口气,她就抱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刀回了家,吓得两人又差点晕过去。

折夕岚就顾不得发呆出神和伤心了,赶紧将看见的都说了一遍,“青州王被杀,云王说,要去勤王,迎陛下入京。”

但即便连伯苍都知晓,新帝活不成了。班鸣岐和班鸣善俱都沉默,班鸣善愤愤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这是当天下人是傻子么!云王这是叛逆!”

萧灼华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恨恨道:“你想让家里的人都陪着你去死么?”

班鸣善一张脸涨红,“可是阿娘,好好的江山,就被他们一己私欲搅浑了,这一场战乱下来,多少人得死去,光是京都城里就死了多少人!”

“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么?他们称王,百姓落难,真是让人不耻。”

屋子里面的人纷纷沉默,谁也不愿意对上他这一番忠义的话,尤其是折夕岚。

因为……因为她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好像在这场战乱之后要发达了。

云王若是做了皇帝,盛长翼就是太子吧?云王就这么一个儿子。

长公主本就高贵,这般一来,更是贵重了。

她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再者,他爹是云王的人,仔细想来,他爹被派去了青州,应当是有用的。再就是周家阿兄,方才盛长翼说她阿兄马上就要来京都了,是不是也会高升?

她越盘算越是欢喜,别的就算了,周家阿兄多年未回,这回终于要团聚,她心激动起来,打算给他多做几双鞋子和衣裳。

不过一屋子的愁云惨淡,她也不好露出欢喜来,只能暗暗的藏着,道:“大伯父不知道如何了,希望他无事。”

大夫人平日里也时常骂着南陵侯,如今倒是日日夜夜睡不着,她不由得骂新帝,“自己走就走,偏要逼着他们走。”

这回好了,新帝不可能回来,也不知道南陵侯如何。然后就回过神来了,“岚岚,你,你快去求求长公主,让她帮我们说说情,你大伯父也是云王世子爷交好的,他,他没有二心的。”

折夕岚就道:“我回时已经跟康定长公主说了,她也答应了。大伯母,你放心。”

“只是刀剑无眼,只能望他自己珍重些。”

大夫人就哭道:“他一向运气好,这次也定要好些。”

班鸣岐这几月来算是成长了许多,人也稳重了,不再想着避世,做什么山间隐客,他第一次这般清晰的明了自己的责任。???

父亲不在,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需要负担住全家人的性命,安康,欢喜。

他沉默了许多,只还是喜欢看卦。

隔日,云王就带着盛长翼还有一队兵亲自带兵追皇帝去了,留下来大部分亲随在京都。

折夕岚睡了一晚上,终于有了些精神,又马上套了马车去康定长公主府。

长公主看见她来笑道:“我让你直接住下,你还不愿意,日日都要回去。”

瞧瞧,日日都要来。

折夕岚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凑过去低声问道:“宴将军怎么样了啊。”

随着盛长翼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没看见。长公主就白她一眼,“以你所见,鹤临是什么人?”

折夕岚:“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忠君,忠国。”

不过她说到这里,也不用长公主回,自己先想通了,道:“但他忠的是百姓,是大黎,而不是盛家的王朝。”

康定长公主就道:“你好大的胆子。”

折夕岚嘿了一声,过去扶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那将军在哪里啊?”

康定长公主:“在云州养病呢,他那身子,哪里能经得住这么久的折腾。”

折夕岚就合理猜测,他是一到平州就被盛长翼关在平州了。他要是反抗,命丧黄泉,他要是答应,便还能回来。

如今好生生的,应该是还能回来。

折夕岚就更近一步的明白了什么是“百年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光是她,就要经历第三个皇帝了。

英国公府依旧屹立不倒。

康定长公主就道:“等他病好了,能走了,便回来。”

折夕岚就不再问了。知晓他平安就好。等她回去,班鸣岐见了她就笑,“宴将军如何?”

折夕岚有些不好意思,心虚道:“昨日没有见到他,我怕……就去问了问。”

班鸣岐道:“我知晓的,你不用这般解释。”

他如今愈发的温文尔雅,“表妹,宴将军是天下人都敬佩的人,我并不会因为你和他的事情而阻扰你关心他的生死。”

“这不是君子所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折夕岚就认认真真道:“好,我记住了。多谢表兄的敬重。”

班鸣岐笑笑,又拿出卦来算南陵侯的平安。

他一日起一卦,等到六月里的时候,也不知道起了多少卦,南陵侯终于开始回来了。

他人瘦了一圈,整个人上吐下泻,但是精神很好——虽然很矛盾,但是确实是如此。

也不需要睡觉,他先问,“岚岚,你阿爹可来了?”

折夕岚摇头,“还没有。”

南陵侯精神奕奕的道:“这下子,你阿爹怕是要得个一品了。”

从龙之功,他好羡慕啊。

幸而他运气不错,五弟妹是云州人,跟折松年是亲戚,又把岚岚给带了来,搭上了云王和康定长公主的关系,往后他就算不高升想来也不会差。

南陵侯高兴的很,“我这一路上回来,不知多少人来与我搭话。”

折夕岚认认真真听他讲完平日里看不起他的人这回来拍搭话,而后才问,“你们一路上到底怎么个情形?”

南陵侯就道:“先帝——”

开口两个字,便说出了如今的局势。皇帝死了,又成了先帝。南陵侯沉默一瞬,叹气一声,这才继续道:“先帝想要带着我们一起东渡,但是众人都不愿意。”

谁愿意啊,不带家眷只自己走,明显就是怕他们带着累赘,那家眷留在京都城里,青州王只要暴虐一点,他们这些人该如何自保?

而且先帝将他们带走,显然还有着另外一种打算。

南陵侯想到这里就恨,“他先是不走,本是忠国,我还敬佩,可后来他将逼着我们一起走,一是想要朝廷能转起来,二是……二是一旦出事,他不会苟活,但我们也要殉国,不给新帝留人用。”

他想得好,但是他们却不愿意死。古来愿意为国而死的一直都不是大部分人,比如南陵侯,他就不愿意死。

都是姓盛的,也不算是失了天下,大黎还是老盛家的,只是换了个人做皇帝罢了,只要名声正,换个人也没什么。

到时候只要说先帝不祥,新帝是拨乱反正的就好。至于骂名什么的,也不是他去担。等到后来说云王勤王护驾到了京都,就更好了。

此时,先帝也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眼里的鱼,有些人还想用他作为投诚的礼物送给云王,索性带着心腹开始杀大臣。

南陵侯坐在那里沉着脸,“李阁老就被杀了,还有威远侯父子两人,我幸而跑的快,援救的人又来得快,不然,我就要命丧在外了。”

班鸣岐听到这里,叹气道:“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若是将来有人翻出这段历史,那臣随主死,主为国亡,也是一段佳话,可证节气。只人都是被杀死的,何来傲骨一说。

傲骨该是自愿。

南陵侯也觉得先帝太可恶!跟他一般的人想法很多,于是当先帝成了先帝,云王救他们回来之后,有眼力的人就先跪在地上求他做皇帝了。

“云王先是不愿,他说自己只是个大老粗,不懂政事。”

于是大家就说要鼎力相助。

他还说自己不愿意做皇帝,要把这个皇帝给先帝的儿子做。

大家就劝他,如今外乱内不安,皇帝太小不行,坐不稳江山,还是您来吧。皇帝还要推辞,钦天监的监正马上就大喊着跪了出来。

他哭道:“正因先帝无德,乃是天煞,才惹来此等祸事,他,他才是谋杀了先帝和先太子的凶手啊。”

这般一来,先帝就是谋朝篡位,先帝和先太子才是好人,那先帝的儿子也是罪人,怎么可以做皇帝呢?

很好!就该这么说。南陵侯当时就在后悔:这么好的说辞,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想到对方是钦天监的,所谓术业有专攻,也就不遗憾了。他在脑海里快速的转起念头来,想要保下自己的户部尚书之位。

还真让他抓到了机会。云王听了钦天监的话明显不满意。他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但是他不愿意洗白废太子啊。

废太子这个废字很好,还是废着好。

于是,南陵侯就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道:“钦天监监正此言不妥,废太子之罪,桩桩件件皆有证据,怎么可以说无罪呢?”

云王就明显高兴起来,指着他道:“你是谁啊?”

南陵侯:“臣户部尚书班不堕,承爵南陵侯。”

云王马上给出奖赏,“嗯,我记住了,我于户部一事上也有不懂之处,到时问你。”

这般一来,都是老狐狸,还有谁不知道他的意思。纷纷跪在地上求他做皇帝。

班鸣善听到此处,犹豫半响之后还是问道:“就没有傲骨铮铮之人么?”

南陵侯反问他,“傲骨铮铮之人,难道先帝还没有杀绝么?”

想死的都死了,不想死的也被先帝杀了,他们这些人是逃出来的。

他脸色不好,不过还是最终继续道:“云王被众大臣请登帝位,最后含泪哭了会景耀皇帝,这才答应。”

含泪登基,还把自己的儿子马上立了太子,王妃立了皇后。

回程路上,礼部的人上前拍马屁,跟皇帝说登基大殿,云王却道:“我和我儿的从简,王妃的办好些,她喜欢月白色,你记得些。”

说到这里,他问折夕岚,“听闻云王爷只有王妃一个,可是真的?”

折夕岚其实也不知道,但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云王妃只生了云王世子一个,云王就未曾有其他子嗣,也没听说过有妾室和侧妃。”

南陵侯心里就有数了。他又道:“快要到京都的时候,云王爷正在跟我等说京都和各地的安定,说着说着,便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折夕岚好奇问,“什么话?”

南陵侯:“他说——折家的二丫是不是住在你家呢?”

这是原话。

折夕岚就有些愣,然后浮出了点尴尬也不是干尴尬,欢喜也不是欢喜的感觉。怎么说呢,来到京都之后,京都的人都叫她二丫头,但是云州确实是叫二丫。

折二丫咳了一声,“然后呢?”

南陵侯就道:“我说是,他就说你爹就快要来了,他回去在京都城里挑个好的宅院,但布置之类的活计他没时间,便让我叫家里人看顾着。你爹来了之后就管吏部,任吏部尚书。”

折夕岚惊讶一瞬,“他还管这些宅子之类的事情啊?”

不过立马就又接受了。

盛长翼这方面其实跟云王爷很像。他也爱管她的零碎小事,衣裳,首饰,刀剑,弓箭,读书……这么看起来,两父子还是很像的。

南陵侯就感慨的道了一句:“云王看着粗犷,但是心细,就连于将军喜欢吃辣酱他都知晓,还说到了京都之后云州辣酱就少了,让他回去接老母亲和媳妇过来做辣酱。”

折夕岚:“……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怪。”

但从南陵侯描述的云王爷来说,这应该是原话。

不过经过他这般???一说,折夕岚倒是安定下来了。她道:“看起来云王爷很不错。”

南陵侯就想,是不错。不然怎么能收腹那么多文臣武将为他所用。

他现在很后悔没有去云州做个官。这般一来,云州官员怕是要鸡犬升天了。

他好羡慕。

折夕岚便又趁着南陵侯精神好,继续问:“可曾说了我阿兄?”

南陵侯一懵,“你还有个兄长啊?”

折夕岚:“是我家邻居的儿子,后来他家父母亲戚死后,如伯苍一般养在我家。”

南陵侯是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赶紧问,“你兄长是跟着你阿爹一块去的青州么?”

折夕岚摇摇头,“不是,他自小就选上了世子爷身边的侍卫,后来自己去了扶风县,护卫疆土。世子爷说,我阿兄也要来京都了,想来是随军北上的。”

南陵侯大喜,“哎哟,这可是自小跟就世子爷在一块,跟金蛋银蛋盛槊三位将军一般啊。”

那倒是没有,还是有亲疏远近的。

但是南陵侯高兴的道:“未曾说过,但定然给的官位不差。世子爷亲自提起,肯定是好的。”

折夕岚松了口气,“能平安归来就好。”

一家子人又说了一会话,南陵侯的兴奋劲终于过去了,大家散的散,回的回,班鸣岐落在折夕岚后面一步,看着她搀扶着五叔母离开,有些失落,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

第二日,皇帝给折家的宅子就安排下来了,都在新贵那边。

南陵侯催促着折夕岚等人去看宅子,“陛下说过要在你父亲来之前安置些家具呢。”

一朝皇帝一朝臣,如今反过来了,折松年比他厉害,他得捧着。

然后跟班鸣岐道:“看好了岚岚,你瞧着吧,如今她可抢手。”

他摩拳擦掌的,“咱们这门婚事算是定了吧?这没有折松年的点头,我心里不安啊。”

大夫人就笑:“应当是定了,两个孩子都愿意,他想来也无意见。”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南陵侯还是有些着急。大夫人可不管他,带着折夕岚和班明蕊萧灼华去了折府,还没到呢,就见着金蛋带着人亲自搬着大箱子往里面送。

一只箱子还是打开的,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

折夕岚瞧见了,露出些尴尬的神色。想来又是金首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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