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为两种,即建设者和破坏者。

莫德雷德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是如果让她自己分辨的话,那么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破坏者。

没办法,谁让莫神童天赋异禀,从小素质教育欠缺,反而精通打砸抢,遇到剑比不过的就拿拳头打,打不赢的就拿脚踹,总而言之怎么能赢怎么来,根本不考虑方式手段。

这一套花样打法在莫德雷德的强大身体素质下威力极大,让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棘手人物,长年位居不列颠恶霸榜榜首,直到有一天,这个恶霸去挑战了亲爸,她的时代才得到了终结。

简单说,莫德雷德被以暴制暴了。

打那时候开始,叛逆骑士就被打肿了,也长大了,她被数十亿的金钱压弯了腰,再也不复当年的洒脱,成为了一个为他人负重而行的人。

简称背锅。

至于频率,就像那句话所说:不列颠黑锅连成串,莫德雷德占一半。

在这种艰苦又不讲理的环境下,莫德雷德愤怒过,抗争过,企图逃脱过,但是最后在父母的关爱下,她只能收起曾经的爪牙含着泪好好干活,时间长了,素质教育跟上了,她也确实不复当年那样暴躁了。

所以当摩根勒非让她使用暴力时,她是这样回答的......

“......给我砸!”

“好嘞!”

不错,莫德雷德虽然暴躁易怒,但是她在一年多的学习过程中具备了一个优点,那就是识时务!

亲妈让你砸,你敢不砸?

反正爱谁敢谁敢,莫德雷德不敢。

砸!必须砸!而且不但要砸,还要砸好!

莫德雷德很清楚,这事她摊上了,就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今天不砸出来个一二三来阻止了婚礼,摩根勒非回头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还送生育培养舱?还早生贵子?

莫德雷德想到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冷汗顺着脖子就往下流,尿都快憋不住了。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想到这里的莫德雷德翻身而起,一把拔出了克劳伦特,就像罗兰前世让老铁们刷飞机的主播一样,举着终端让摩根勒非看清楚她拔剑的样子开口大喊:

“母后!您看好了!噢——!”

莫德雷德气沉丹田一声大吼,身体缠绕起层层赤色的雷电,克劳伦特发出激昂的嗡鸣,带着主人决死的决心爆发出闪耀的光辉。

“对吾华丽父王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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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尔托莉雅启动那万里之外的天空圣剑之时,在莫德雷德拔出那缠绕闪电的反叛之剑之时,不列颠已经算是彻底的跳反了,但是只是这种程度,却仍然撼动不了罗马的根基。

尼禄·克劳狄乌斯与罗兰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婚礼会出现意外,他们的准备很充足,充足到在这有限的空间之内活生生配置了接近二十名英灵。

所以他们有信心防备一切敌人,有信心继续自己的婚礼,然而无论是他们还是不列颠都还不知道,另一伙人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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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托瓦内特今天很开心。

她的一天从早上给迪昂投食开始。

“王妃大人,这,这实在是......”

“乖,乖,张嘴,啊——”

“......啊唔,很美味。”

法兰西代表团的房间内,玛丽起床之后先是用早餐,方式是一边吃一边将点心塞进女仆装的迪昂的嘴里,让整个屋子充满了粉色的伪百合气息。

之后是惯例的造型着装,提前一步赶至婚礼教堂,在宾客逐渐增多时让阿马德乌斯准备好音乐,而自己则等待着领唱圣歌的时刻。

由于罗马帝国在之前邀请函中透露的信息,骑士迪昂一直跟在玛丽的身边保证着王妃大人的安全,现在的他已经是女装长裙打扮,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婚礼现场的工作整体来说还算不错,阿马德乌斯不愧大师之名,整场音乐优雅而不失欢快,让到场参加婚礼的音乐家们心服口服,而玛丽自己的圣歌领唱状态也是绝伦,开口就引起了一大群人的惊艳。

在她的演唱声中尼禄·克劳狄乌斯入场,而在一曲终了,罗马开始连线祝福者时,玛丽的任务就已经圆满结束了。

之后的时间,玛丽将作为一个普通的宾客参加这场婚礼,而也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认真打量起这场婚礼的新郎。

“嗯,好奇怪,为什么玛丽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他吗?”

美的化身的贵妇人有些疑惑的端起下巴,作为最顶尖的社交人才,事实上玛丽在记人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不只是容貌名字,就连一个人的动作神态有时候也会被她记住,而现在,玛丽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总觉得是个很熟悉的人,但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是没见过的脸。”

“玛丽大人,也许是您记错了也说不定。”

“是这样吗?可是......”

贵妇人疑惑着,然后就在这种违和感中——男人炸了,在罗兰的肉体随着火焰的强光灰飞烟灭后,黑长发飘散,如精灵般的灵魂终于显露于世。

“啊!玛丽想起来了!”

在尖叫声四起的教堂内,玛丽发出一声意义截然不同的低呼。

“那个人是罗兰大人吧。”

王妃大人为认出熟人而高兴的微笑起来,可在她身边的迪昂却已经目瞪口呆。

“玛丽大人!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吧!那可是罗兰冕下!”

罗兰冕下是能随便结婚的人吗?

该说职业间谍就是职业间谍,在这紧要关头迪昂一咬牙裙子一撩,直接从下面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微型终端设备。

“第一序列最高级情报,权限人:迪昂,立即连接审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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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上空,飞机头等舱内,高脚杯坠下地面陷入地毯,鲜红的**洒出造成一片湿痕。

贞德金色的瞳孔默默地望着终端中的影像,整个人一动不动犹如雕像。

“审判长阁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冕下?”

“......”

是他。

贞德没有说话,可心中却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虽然贞德在成为龙之魔女后启示技能几乎已经失效了,但是只是凭借着直觉,她也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断定,他就是自己的爱人。

大概没人会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人,如果有,那也不会是贞德。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句话不太适合贞德,但是贞德却也有所共鸣。

她至今还记得荣耀之战之前的那一夜,在那军营远方的山丘之上,那个男人陪着她看星星,夜风吹过时他脸上的笑意依旧,可等贞德回过神来,他的身影却已经消散在梦中。

他真会骗人啊。

贞德有时候会这么想。

口口声声说着一路同行,让贞德抱着必死的决心顽强的挺过难关,最后却违背诺言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可是贞德并不开心,她深切地体会到了曾经摩根勒非所经历的痛苦。

看着挚爱在滔天的烈焰中灰飞烟灭是什么感受?

对于贞德来说,那是更胜死亡的痛苦,如果能够选择,那么少女宁愿死在他的前面,因为看着爱人死去的感受她承受不住。

贞德知道曾经的自己不是这样的,高洁的圣女应该视一切生命为平等,友人的逝去也许会让她悲痛,但是却不会让她痛不欲生,因为拥有放弃生命这个想法本身就是种罪过,是主不允许的行为。

发生改变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自己的灵魂发生了一部分变化时?是在伊比利亚的岛屿上白发苍苍时?还是在更久之前,在那棺木打开,伸出的手为自己挡住死亡的灾厄时?

贞德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了,她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不可抵挡,无可逃避。

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贞德相信换一种方式,换一种情况,她也一定会和他重新走到一起。

因为他们是互相吸引的。

就像这一刻。

“审判长阁下?您听到了吗?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终端之内迪昂的话语不断的传出,清楚贞德与那个人关系的骑士觉得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所以焦急的询问着指示。

飞机之内,贝奥武夫,齐格飞,爱德蒙,德雷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吵闹,纷纷向贞德投以探寻的目光。

可贞德没有去管飞机内的众人,也没有管焦急的迪昂,她只是默默地走向前方的驾驶室,平静的打开门,向笑着驾驶飞机的粉发少年下达命令。

“让飞机下去。”

“下去?可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吧?附近的机场的话,大概要五分钟......”

听到命令的阿斯托尔福疑惑的看向贞德,说明着现在的情况,少女闻言摇了摇头。

“不,你理解错了。”

贞德伸出手,指着下方巍峨辉煌的梵蒂冈建筑群淡淡的道:

“我是说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