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现在很讨厌凌振。

午休的时候,她告诉汪冬云,“凌振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汪冬云想了想,软软地说:“蔓蔓,水性杨花好像不是形容男人的。”

时蔓才不管,紧紧皱着眉嫌弃,“他就是水性杨花。”

说要追求她,结果就知道送些怪里怪气的东西。

没多久就不送了。

现在又开始散发魅力,给这么多女兵看,引起一片尖叫。

真是够可以的,以前还以为他木讷、话少,不懂女人的心,谁知道他很懂的嘛。

时蔓拍拍胸脯,庆幸道:“幸好没有嫁给他。“

汪冬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能附和,“幸好幸好。”

午后,天气依然很冷,太阳躲在云后面,没有出来的意思,只有北风无情地刮。

凌振带着大家训练“敌火下运动”的这项内容。

文工团分成很多支小队,都有各自的教官,凌振作为总教官,就在不同的队伍之间逡巡指点。

教官们都是他带出来的兵,本来就都很严厉,要求都非常一丝不苟。

许多女兵扶着腰休息的时候都悄悄感叹,说今年的冬训这一开始就比往年累多了。

但还远远不止。

凌振比任何教官都严苛得多,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点差错就要指出来,必须重练,直到改好。

他脸上从来没有什么温和的神色,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单独拿出来都很好看,组合在一起也是,但就是多了一层无形的冷煞凶的气质,叫人心里一阵慌张,什么都不敢不听他的。

大概只有时蔓敢与他作对。

但一下午几个钟头,他的脚步从来没踏进舞蹈队一分队那边的训练阵地里,甚至都没往那边看,好像忘了还有这么一支队伍。

度日如年的训练过后,炊事员为大家准备了热腾腾的粥和大饼。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总算煎熬地撑到了这时候。

吃着晚饭聊着天,有人忍不住问:“为什么凌团长不去一分队那边啊?”

“还用问?肯定是心疼时蔓,舍不得训她呗。一分队其他人这也是算是沾了光吧?真羡慕啊。”

“你这就猜错了吧,我觉得啊,是凌团长被时蔓伤透了心,所以连看她一眼都不想看了。”

“啊?不至于吧?怎么回事呀?”

“……”

其实不少女兵都很敏锐,昨天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都小声议论八卦起来。

只言片语传进时蔓的耳朵里,汪冬云担心地看她,“蔓蔓,你别听她们瞎说,我觉得凌团长还是很喜欢你的。”

时蔓轻哼一声,掰着大饼小口吃,无所谓道:“他不喜欢我,别来打扰我才最好。”

不远处,凌振半隐在黑暗阴影里,听到时蔓这句不重不轻的话,心里忽然被什么割了一下。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听力不该这样好。

……

吃过晚饭,因为天色太黑,风也大,所以大家都躲在帐篷里。

谁知凌振没有人性,竟然又吹响哨声,招呼大家集合,继续训练。

说要锻炼大家夜晚作战的能力。

敌人不会因为冬天的风刀子刮得太狠,或是到了睡觉时间就不进攻。

大伙儿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在凛冽的寒夜里训练着实辛苦,没人高兴得起来,一个个站在风里都比霜打了的茄子还要蔫儿。

时蔓也不怎么好受,但没想到,比她倒得更快的,是秦俊保。

他就在队伍最前面,忽然栽倒,引起一片惊呼。

幸好有随行的卫生员,赶紧叫两位男兵帮忙一起抬进去。

可很快,卫生员又走出来说,“秦副团长发烧了,还没确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这边人手不够,需要再来两位略懂护理知识的细致女兵帮忙。”

姚文静反应最积极,立刻就举手,“我可以,我以前在镇上的卫生院干个几个月的勤杂工。”

就算没受过专业训练,但打打下手这种活儿,她肯定没问题。

卫生员点点头,又问:“还有谁?”

江兰芳就站在时蔓身边,忽然悄悄使劲推了时蔓一把,朗声道:“蔓蔓,我看过你的家庭资料,你母亲就是学医的吧?”

“……”从小在妈妈身边耳濡目染,时蔓的确会一些护理常识,但她没想到江兰芳会忽然把她推出来。

但是也正好,时蔓宁愿去看护秦俊保,也不想再晚上加训了。

冰冷冷的风跟刀子一样,把她皮肤都快割破了,要抹好多面霜才能滋润回去,太浪费了。

于是时蔓爽快地应允下来,和姚文静一块跟卫生员走了。

其实这段时间,时蔓都能感觉到,江兰芳在有意撮合自己和秦俊保,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不过可惜了,别人都以为她和秦俊保有点什么,但她很清楚秦俊保对自己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

他只是从一开始的不喜欢她,改观成了现在“啧,这女人好麻烦”的嫌弃。

今晚发烧后的秦俊保,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从聒噪变得脆弱,烧得有些迷糊,神智不清,眼睛半睁不睁。

平时他在女兵们面前也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但这会儿脱了军装,衣衫不整躺在行军**的样子,也顾不上了。

引起发烧的原因有很多,时蔓和姚文静按照着卫生员的指示,给秦俊保进行体格检查。

秦俊保长得并不算很俊,只能说是五官端正,但他身材高大健壮,加上这副团长的级别,也算是部队里不少女兵都想嫁的对象。

但他连对象都还没找过。

这会儿卫生员、时蔓还有姚文静三个都是女孩子,就这么扒着他的衣服到处摸,让他很不自在,即便是在看病,他也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皮肤没有出现皮疹。”

“淋巴结也没有肿大。”

“口腔咽部无充血。”

卫生员一处处检查着,最后判断,“看来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感染之类的大病,不然就得赶紧送回去了。

秦俊保脑袋很沉,晕乎乎地问:“我怎么会感冒。”

他身体壮实得像头牛,好几年都不感冒一次的,别说发烧。

卫生员也不清楚,反而时蔓刺了他一句,“问这么多干什么?现在好好卧床休息才最紧要。”

“这不可能啊。”秦俊保仍嘟囔着。

时蔓见他这么犟,也没给他留面子,直接就说:“也许是和凌团长做示范的时候,累着了。”

“……”这下彻底戳到秦俊保的伤心处。

病来如山倒,今天又被虐,又丢面子,还又发烧,成了团里第一个倒下的人。

秦俊保心里念着凌振的名字,这混蛋踏马的真不是兄弟!

-

因为秦俊保的高热不退,所以卫生员让时蔓和姚文静轮流给他进行物理降温,用毛巾沾着冷水,敷在他额头上,另外用酒精一遍遍擦他的手臂和脖颈。

没多久,配完药的卫生员走进来,给秦俊保注射。

她还会针灸,但扎了一会儿,秦俊保仍昏睡着,不见什么起色。

卫生员叹了一口气,跟时蔓她们抱怨,“这次出来行军带的跌打损伤药很多,但我毕竟只一个人,背不了太多的药,所以治感冒的药就只带了一两样,没想到有人会……只怕没对上症。”

时蔓安慰她,“没关系,感冒也不是什么大病,出出汗发发热就好了,秦副团长身体好得很,不用药都能好,何况你这还给他治疗了呢,你就放心吧。”

姚文静在一旁眼珠子转起来,忽然问:“昨天行军过来的时候,你们还记得那片湿地吗?那里头不少芦根呢,以前在我们村可是治风热感冒的土方子,那个能给秦副团长用不?”

卫生员一愣,旋即高兴起来,“能用!文静同志,你真细心呢。”

姚文静被夸,也笑得露出牙花子,“那我这就去采!”

“现在?”卫生员又愣了愣,“外头天都黑了,风那么大,明儿再去吧。”

“没事儿,又不远,走快一点,不到两个钟头就能回来。”姚文静遇上这种能表现的事儿,特别积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又飞回来,“再说了,有蔓蔓陪我去,不用担心。”

卫生员一听,朝姚文静和时蔓竖起大拇指,“等回了团里,我一定要报告首长,真的要好好嘉奖你们二位。”

这话让姚文静更加合不拢嘴,等卫生员一走,她就催促着时蔓,“快点出发吧。”用命令式的口吻。

时蔓刚刚就一直没接话,翻个白眼道:“你自己去就去,拉上我做什么?我说过要和你一块儿去?”

姚文静不可置信地反问:“时蔓,秦副团长都这样了,你不救他?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时蔓冷哼一声,回驳道:“姚文静,你少拿什么道不道德的来绑架我,你是为了救秦副团长还是为了立功,你自己门儿清。”

姚文静被时蔓毫不留情地拆穿弄得脸色很难看,她默了默,强调道:“总之,不也能给秦副团长治病吗?”

时蔓讽刺地笑了笑,把帐篷门帘撩开一条小缝,冷风顿时飕飕往里灌。

她迅速放下,“外面那么冷,那么黑,又要走那么远,傻子才跟你去受这个罪。可别秦副团长还没治好,又倒下两个。”

姚文静表情渐渐消失,她看出时蔓根本不打算去。

也是,时蔓那么怕苦怕累,又已经提了干,她也没必要去遭这个罪。

但姚文静不行,她太想立功表现了。

于是她将手套一戴,走到门口仍要回头不甘心地嘲讽时蔓一句。

“不就是想留在这里亲近秦副团长吗?直说呗,找什么借口。”

时蔓觉得真好笑,秦俊保这都不省人事了,姚文静觉得还能怎么亲近?

不过姚文静既然都这么说了,不承认点什么岂不是让她很失望?

于是时蔓回以嘲讽道:“是啊,你不都到处传我和秦副团长看对眼了吗?既然这样,我总不能让你失望是吧。”

原来时蔓早就知道自己私底下传的那些话了!

望着时蔓挑衅轻慢的笑容,姚文静心里一紧,也因为心虚,她跺跺脚说:“随便你,爱去不去!不过到时候治好秦副团长的功劳,你可别跟我抢!”

说完,她就挑起帘子,钻进去了。

没了烦人的姚文静待在帐篷里,时蔓也松泛许多。

至少不用盯着姚文静,怕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蔓揉着手腕,又给秦俊保拧了几回毛巾敷额头。

但她照顾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很快打起了哈欠。

转念想想,她自己的身体比秦俊保的可弱多了,再加上这单独一人的帐篷宽敞又暖和,比和一分队大伙儿挤着睡的时候舒服多了。

时蔓撑在秦俊保身边,不知不觉打着瞌睡,就这么睡着了。

期间,有人掀起帐篷的帘子,走进来,她毫无所知。

凌振盯着她熟睡的侧脸看了会儿,帐篷里只有微弱的一盏灯,光线很暖,衬得他坚硬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将时蔓抱起,放到另一张行军**睡着,动作轻缓仿佛很熟练,一点儿都没将时蔓惊醒,手臂弯出的弧度都让她枕得刚刚好。

看着时蔓睡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凌振又看向秦俊保,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许久。

最后,他垂了垂长睫,坐到秦俊保的床边,腰杆挺得笔直,用冷水拧起了毛巾,

待到卫生员进来,被眼前这一幕惊到。

凌振朝她嘘声,她连忙会意,蹑手蹑脚进来替秦俊保针灸了一轮,又退出去。

只不过她心里的惊涛骇浪怕是久久未消。

凌团长、秦副团长、时蔓,这三人在那顶小小的帐篷里,感情纠葛会有多精彩,她难以想象。

……

然而,是卫生员想多了。

帐篷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蔓睡了一夜,秦俊保也一直昏睡着,凌振倒是一直没睡,给秦俊保换冷敷毛巾,给时蔓盖她打掉的被子一角。

等到天色将明,他试了试秦俊保额头的温度,已经降下去,又看时蔓嘟囔着皱眉,似乎快要醒了,于是他悄声离去,像没来过一样。

但外头却出了一件大事。

清晨时分,有早起站在帐篷门口的女兵看到姚文静从远处踉踉跄跄走近。

她很狼狈,像从泥地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上也都被泥糊住,只露出那双疲惫不堪的惊恐双眼和发乌的唇色。

“救命!”姚文静看到人,声嘶力竭地喊了声,随后倒地,不省人事。

这可把大伙儿吓坏了,都手忙脚乱去抬她。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在照顾秦副团长吗?这是从哪儿来啊?”

“卫生员!不好了!姚文静晕倒了!”

“……”

最后,众人合伙把姚文静抬进帐篷里,时蔓早已被吵醒,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到**去睡的,但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太困了,迷迷糊糊找到床就爬了上去。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赶紧起了身,把被子一叠,赶紧坐到秦俊保那边去,打着哈欠继续为他敷毛巾。

江兰芳姚文静她们会装,时蔓自然也会。

等到人们抬着姚文静进来,都看到时蔓困得直掉眼泪还给秦副团长擦额头的样子,都有些动容。

“还以为时蔓吃不得苦爱偷懒呢,可她照顾了秦副团长一整夜啊。”

“也不知道姚文静去哪了,怎么撇下时蔓一个人在这看着,昨天出列的时候明明说得好好的。”

“是啊,还弄成这个样子。”

等卫生员过来的时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时蔓也没替姚文静解释,不过看姚文静两手空空,根本没带回来芦根,她撇撇嘴,看来姚文静这次真是白受罪一场。

卫生员来得很快,里头乱哄哄的,时蔓并不关心姚文静怎么样,索性走出帐篷去透气。

正睡着的秦俊保也被吵醒,他难受地低吟一声,引起最近那女兵的注意。

“秦副团长,您醒了!”

“嗯,好像退烧了。”秦俊保摸摸自己的额头,声音沙哑虚弱。

“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费蔓蔓照顾了您一整晚!她都累得不行了。”几位女兵都过来说,感叹着时蔓的不容易和秦俊保终于退烧的喜悦。

这年头,发烧就是大事,尤其这野外医疗条件还那么差。

“她?”秦俊保唇色苍白,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晚睡得昏天黑地,烧得神智不清时,总有一双手摁下清凉的毛巾,仿佛人走在热燥沙漠里快绝望时从天而降的一汪甘露,他忍不住微抿嘴角。

无人知道他内心感受到的治愈和熨帖。

秦俊保好像开始明白,凌振为什么那么喜欢时蔓了。

……

而时蔓走出帐篷后,就看到钟临在外面踱步。

他似乎想进来,又听到里头人太多,所以在纠结。

“蔓蔓姐,你出来了。”钟临关心问,“文静姐没事吧?”

时蔓奇怪他和姚文静怎么一下子很熟的样子,她看了看他,侧身说:“我不知道,你自己进去看吧。”

钟临一愣,“蔓蔓姐,你和她不是好姐妹吗?怎么都……”

时蔓更愣,用一种“你是什么傻子”的眼神看着钟临,回了句,“谁和她是好姐妹。”

似乎提到好姐妹这三个字,时蔓都觉得晦气。

她甩甩手,回一分队那边的帐篷洗漱去了。

钟临彻底怔住,半晌他才回头,看向更远处的凌振,心里十分忐忑,也不知道首长刚刚有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有一个可怕的预感……他好像搞错了情报。

完了,首长不会宰了他吧!

-

这么远。

按道理来说,常人是听不到时蔓和钟临之间对话的。

但凌振可以。

他忽然又觉得,听力极好,还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

看来,姚文静说的那些关于时蔓的消息,根本信不得。

都怪上辈子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那时候时蔓和姚文静多铁,不管姚文静说什么,时蔓都觉得点头说她对。

姚文静很会装,连凌振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毕竟时蔓跟姚文静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姚文静很会哄着时蔓,对时蔓也有很好的时候。

只不过,姚文静太嘴碎,又总想要比时蔓更幸福一些,所以才会不着痕迹地说些攀比、挑拨的话,在时蔓心里埋下对凌振和婚姻不满的种子。

凌振也是到了后来,人生阅历丰富,回望过去才发现姚文静搞的这些鬼,可为时晚矣。

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好姐妹似乎成了仇人,看时蔓那表情就知道她很讨厌姚文静。

凌振望着时蔓的背影,陷入思索。

……

没多久,姚文静被卫生员掐人中掐醒来了。

她哭哭啼啼讲诉着自己的遭遇,原来她昨天一个人离开后,走夜路因为雾太大,所以辨别错了方向。

原来两个钟头不到就能来回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个多钟头才找到那地方。

这也就算了,她去采芦根的时候因为那湿地坑坑洼洼的,还不小心踩塌了,摔一身泥,并且不小心吵醒了湿地旁睡觉的一只野猪。

姚文静拼了命地跑,幸好她身上脏兮兮的,那野猪觉得她闻起来臭,也就没有使劲儿追她。

但姚文静不敢停下来,跑到天亮终于跑回营地,见着人就筋疲力尽地晕了。

所以她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体力透支太大,并且身上多处擦伤,以及脚踝肿起来了,修养修养就好。

只不过她这一趟纯粹是白白受罪,一点儿用处都没用,两手空空地回来,一睁眼就看到秦俊保在对面的病**睁着眼睛在喝茶,看样子已经好了很多。

姚文静竹篮打水一场空,郁闷不已,再次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这事听起来又惨又好笑,一个早晨的功夫就在文工团内传开。

时蔓吃早饭的时候,也被汪冬云告知这事的来龙去脉,她笑笑,只评价两个字,“活该。”

……

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融融的,驱散了前两天一直都如影随形的寒潮。

尽管大风还在刮着,但都成了母亲温柔的手掌在抚摸。

脚恢复知觉,脸上被暖和的太阳照得每一根汗毛都舒展着。

人们都在想,今天的训练总算不会再那么难捱,至少不冷不动,风也和煦。

谁知,一切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轻松。

凌振竟然叫大家都坐下,一起沐浴着冬天的阳光学文件。

大伙儿都很懵,这位比魔鬼还可怕的总教官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就因为太阳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是太阳。

但不是你们所以为的太阳。

是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