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想的是,既然决定要做,那就直接做到最好。

所以,她当晚回去,就挑灯夜战,为温君丽准备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第二天和温君丽到了练功室里,把门一关,就开始了“魔鬼”般的训练。

除了拉二胡,时蔓还要温君丽学会唱歌。

从练气息开始,学会丹田吐纳,用丹田发声,以及声带振动等等。

这些都是时蔓从崔霞那儿学的歌唱技巧,现在全部都要温君丽也能学会。

温君丽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现在从哑巴变成一个能说话的正常人,已经很不容易。

她从一开始勉强能一字一顿地说话,到能说简短的词语和句子。

可现在,忽然又要学习声乐,从讲话变成唱歌,而且气息、吐纳等技巧都不同,对她来说,一下子难度激增。

唱歌还讲究吐字清晰,并且流畅。

一个音节得变调,有时候对声带也是一种挑战。

温君丽好像回到牙牙学语的小时候,认真而又艰难地练习着。

……

文工团的大伙儿对时蔓她们天天关着门,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她们闷在里头练什么,好像很投入,而且特别专注。

可从时蔓那儿旁敲侧击不出什么来。

也没人想过去问温君丽,一个哑巴,不会说话,问也是白问。

好奇心过后,大家又重新关注起自己的排练来。

她们才是正经要上春晚的人,时蔓她们连节目竞选都还没通过呢。

就这样,文工团内也都各自奋斗着。

-

三天后。

时蔓又是忙到天色快黑了才回家。

她正在院子里给小猫们添吃的,忽然听到伍万的声音。

“时蔓,我在这儿。”

一瞧,伍万站在侧边的铁花栅栏旁,透过缝隙往里看。

“伍万大哥!”时蔓很惊喜,“你怎么站那里啊?快进来坐啊。”时蔓示意门口的方向。

“不了不了,我就跟这儿说两句,懒得进来了。”伍万的性格天马行空,不拘细节。

他挥动手里的那卷纸张,“对了,答应给你们写的歌,我已经弄出来了。”

伍万今天过来,就是特意给时蔓送这个的。

“这么快。”时蔓眼睛放光,可太好了,她就等着这个。

伍万的创作速度一向惊人,且对自己十分自信,“这首歌在春晚上唱出去,一定能迅速火遍全国。”

时蔓还没看,但听到伍万的豪言壮语,她忍不住笑起来。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等我们忙完了这一阵,再好好请你吃顿饭。”

伍万双手背到身后,“那我等着了。走了。”

说着,他真的转身离开。

时蔓趴到栅栏旁,“伍万大哥,你进来喝杯茶吧?其他饮料也行啊,咖啡?麦乳精?橘子汽水?”

“都不用。”伍万指指天上,“刚刚又来了灵感,我得快点回去记录下来。”

……

时蔓没办法,伍万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目送他走远后,迫不及待拿起曲谱,回到房间里去看。

打开台灯,时蔓先是细细扫了一遍伍万创作的这首歌。

他是根据温君丽一家的英雄事迹来创作的。

时蔓不由自主按着纸上的歌词和简谱,轻声哼唱起来。

等哼出来才发现,除了词写得催人动容之外,曲调也非常朗朗上口。

时蔓忍不住哼了一遍又一遍。

等到凌振洗完澡出来,发茬硬邦邦地还滴着水,她就忍不住抓住他,“凌振,你听我唱一遍这个。”

时蔓对着凌振将这首曲子从头到尾完整地唱了一次。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时蔓唱完,眯起眼睛看向凌振。

谁知凌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反应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嗯,好听。”

时蔓顿时不乐意了,她凝视着凌振,追问道:“哪里好听了?”

“……”凌振当然说不上来。

时蔓直接拆穿他,“你刚刚根本都没有听我唱的歌。”

凌振垂下眼睛,没有辩解,只好认错,“抱歉。”

“你刚刚想什么去了?那么专注,都完全忽略了我。”时蔓不服气地咬着唇。

“没想什么。”凌振却眼神避过去,扯着毛巾擦头,只露出坚阔的后背对着时蔓。

又是这个样子。

时蔓也来气了,把曲谱往旁边一放,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到底在想什么?”

“睡觉吧。”凌振随便将头发擦干,掀起被子躺进去。

时蔓狠狠用枕头砸了他两下,他仍然无动于衷。

只不过,闭上眼的凌振仍然在想。

关于那个流氓犯的调查结果怎么和他上辈子的记忆没有一点联想之处呢?

那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那流氓犯有些的眼熟?

既然已经判了死刑,而且前两天已经执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凌振只能不再想这事。

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了,再多想也是无益。

比如刚刚,就惹时蔓生气了,多不好。

可这样的事,他是不会和她说的。

看她那样子,也知道她的梦境里没出现过那个流氓犯。

-

拿到伍万创作的曲谱之后,时蔓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起来。

她要根据这个来编一些舞蹈动作。

舞蹈队有几个姐妹没选上团里的大节目,都想来投奔她。

正好,可以让她们伴舞。

除此之外,时蔓给温君丽拉二胡时也安排了几个舞蹈组合,紧扣故事的主题。

接下来的训练依旧非常艰苦持久。

就是那几个舞蹈队的节目,也没有发现温君丽的秘密。

合奏的时候,时蔓独自唱歌,只让温君丽拉二胡,却没有开口唱歌。

温君丽在心里默默唱着,熟悉节目的每一个流程,每一个节拍。

两人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想着到时候,能有个大动作。

就这样,到了春晚节目正式开始竞选的日子。

这个竞选,并不是定好了地方之后,所有参加竞选的节目都依次上台表演。

而是承办春晚的节目组,会派出不同的人员,去各个单位就地审查。

毕竟每个节目参演的人数都不少,比起派两三名工作人员出去,这花销要打上许多。

……

不过这次来文工团的,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春晚节目组的二把手。

因为文工团还负责着春晚的压轴节目,所以她们特意过来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心里也有底些。

除了时蔓她们要参加春晚竞选外,文工团还有三个小节目,也都要参加竞选。

文工团能人辈出,不是盖的。

只不过,这些参加竞选的节目都是沾了文工团本身的光,才能由春晚节目组的二把手这样的大佬,来决定她们的去留。

时蔓退出文工团的大型节目准备后,器乐队的许多事情都交到了江兰芳的手上。

虽然江兰芳和时蔓的确有些不对付,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某些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并且,她有足够的荣誉心和胜负欲,会愿意为了给文工团增光添彩而拼尽全力,没日没夜,甚至奉献自己的一切。

其他战士们,在她的催促和监督下,也都不敢偷懒。

春晚节目组来文工团后,第一个看的,就是文工团准备的这个大型节目。

张志新已经让大伙儿提前演练过好几遍了,看过之后,他很放心。

对着春晚节目组好一顿夸,拍着胸脯打包票表示,“我们文工团出的节目啊,那都肯定是精品!您就放心吧,放压轴绝对没问题!各大首长都喜欢看呢。”

“……我们这儿的演员也都是全国顶一流的,无论是舞蹈演员还是歌唱演员,以及其他演员,水平都过得硬,您只管瞧好吧!”

张志新笑着夸完,带着春晚节目组的几人到看台坐下,然后双手一拍,示意大伙儿正式开始。

虽然没穿正式的演出服,但文工团的专业水平摆在那儿,看得春晚节目组的几人都满意地点点头。

无论是从队形还是文工团战士们的精气神儿,都的确是顶尖的。

她们不约而同鼓起掌来,附和着夸道:“不错,看来选你们作为整场晚会的压轴,果然没错。”

张志新听到这话,更高兴了。

他连忙得意地挥手道:“接下来还有另外几个节目参加竞选呢,您也好好瞧瞧,咱们这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其他节目也不差。”

张志新不忘为其他几个参加竞选的节目说好话。

虽然知道竞争残酷,难以抱什么希望。

但张志新还是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奢求和异想天开。

万一、万一其他节目要是也能选上那么一个两个的呢?

那他们京北文工团可就在全国人民面前都挣大脸了啊!

张志新笑眯眯地看向舞台上,这会儿已经出了另一个节目。

是曲艺队一块创作的一个节目,将说学逗唱结合在一起,还有一些地方方言和不同地方人民的生活习俗。

很有新意。

果然,看得春晚节目组的几人眼前一亮,惊喜地鼓起掌来,“这个节目很有意思,我们会把它报上去,准备下一轮竞选吧。”

这只是初轮竞选,如果通过,下一轮就要一块去春晚节目组那儿让节目组整体进行投票决定了。

张志新激动坏了,没想到还真有可以通过的。

不愧是他的文工团!

他连忙去叫曲艺队刚刚表演的这几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至于接下来的节目?他就顾不上了。

已经走过一次狗屎运了,难不成还能再竞选上一个?

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

此时,时蔓和温君丽还有舞蹈队的几个姐妹,还在后台热身,互相给对方打气。

她们抽中了最后一个上场。

“一、二、三……好好演!我们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