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檀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一整天的好心情, 直到接通元仪的那通电话,彻底画上句号。她的包里还放着给谢之煜新买的手机和精心准备的手机壳,本想着高高兴兴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好像也挤不出什么笑容。

余檀也恍然大悟她所安排的这场鸿门宴, 大概率是想“缓和”她同谢之煜的关系。

高考后那年谢之煜得知余檀更改志愿,大发雷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谢之煜没再去找过余檀。

谢之煜在余家面前再怎么样都收敛了性子。可回到自己的家,大少爷逢人就像是一只喷火的暴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元仪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段时间家里谁都不能提到余檀, 就连餐桌上也不能出现和“鱼”有关的菜肴。

元仪也想过缓和谢之煜和余檀之间的关系,只是谢之煜在气头上,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元仪便想着,等到时间一久, 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有所缓和。结果却恰恰相反。

怎么到最后就闹到非要出国的地步呢?

元仪虽然经常也在国外跑,可家底毕竟都还在国内。倒是谢家那边几代人都居住在国外,那边亲戚也多。

谢之煜有个堂哥, 名叫谢堰川, 定居在加拿大, 兄弟两个年龄相仿,自幼关系就一直不错。元仪本以为谢之煜之所以会出国,多多少少和那个堂兄弟有关系, 后来才得知, 谢堰川早就跟随他的祖母回了国内。

谢之煜决定出国的那个月, 元仪专程去看过他。

偌大的客厅里乌烟瘴气, 酒瓶东倒西歪, 谢之煜就躺在地板上蜷缩着。还未到供暖时间的北方城市, 夜里的温度也不过零上几度,他穿一件单薄的短袖,手臂上不知何时纹了一个纹身,看着生人勿进的狠辣。

元仪吓了一跳,走过去拍了拍谢之煜的脸,确定他还有呼吸,把人捞起来,啪的就是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

谢之煜其实并没有睡着,他拿着手机,眼眶猩红,屏幕上是余檀的照片,嘴里喃喃:“她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听说那时候的余檀在大学里认识了新的朋友,还和一个男生来往密切,似乎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元仪才明白,谢之煜对余檀的感情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

有太多的事,元仪都看在眼里。

满墙面女孩子的背影、一整个香气四溢的空中花园、一页页写满小鱼的纸张、一封封没有盖上邮戳的明信片……

这都是谢之煜对余檀无声的思念。

人生在世,这辈子很难做到步步都在预设的计划里。

元仪后悔,却也没有办法让时间倒转。

包间里,元仪这会儿不知所终。

余檀在某些方面的确是神经大条了一些,可是被一个长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摆布,即便如今元仪态度缓和,可她对元仪到底做不到喜欢。

若是让元仪知道她冲动之下和谢之煜领了结婚证,不知道是恭喜呢?还是又要单独找她谈话?

余檀觉得还挺讽刺。

谢之煜最能明显洞察余檀的情绪,他感受到她的不悦,跟着脸色一沉:“元仪跟你说什么了?”

余檀摇头,强颜欢笑:“没啊。她说有话想跟我说,也没说什么,就带我来这里,再来就是看到你也在。”

谢之煜微微蹙眉,没真信余檀的鬼话。他清楚,逼迫余檀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要不是元仪一副神秘兮兮的说辞,也不可能再绕过来。十分钟,他能给元仪的时间就那么多,还要赶着去接余檀下班。

除此之外,他今晚其实是有个小小的饭局,不是什么应酬,单纯好友一起吃饭。

谢之煜问余檀:“知道动画导演傅灼吗?”

余檀眼眸一闪而过一道好奇:“知道呀。”

傅灼早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动漫大佬,创作的大热动画都被动漫迷所津津热道。余檀就是傅灼的影迷之一,但凡有他指导或者制片的动漫,她都会第一时间支持。

傅灼本人低调,很少出席公开场合。据说他早已经结婚,和妻子还是从校服到婚纱。这些年如果有傅灼的作品问世,狗仔就会去偷拍他的生活。每次流出的照片都是傅灼居家好男人的模样,与冷酷的外形形成巨大反差,所以也多了一层好男人的标签。

所以在陆彦横空出世之时,很多动漫迷们不免将陆彦和傅灼做比较。加上得知陆彦有个在大学就交往的女友,影迷们自发给他打上一个深情男的标签。陆彦也顺势在电影发布的时候宣布自己要结婚的喜讯,再给自己的深情男加深印象。

谢之煜对余檀说了晚上这顿饭局的事情。

如果余檀想去的话他就带上她,如果她不想,他也不会勉强。

说白了,余檀并不是特别喜欢接触陌生人。到了这个年纪,社交圈就在固定范围内,也不愿意去耗费心力拓展。

可,那可是傅灼诶!余檀心动。

她挺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佬。

余檀一个表情动作,谢之煜大致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再给一剂强心剂:“如果见了面感觉不自在,我就带你走。”

“好呀。”

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谢之煜这会儿一直忍着,忍着要去找元仪的冲动。

叫他的人那么不开心,你元仪给老子等着。

*

晚餐的地点在室外的一个私人露天营地,有烧烤摊还有泳池和露天K歌区域。

草坪上种满了格桑花,外形酷似波斯菊,寓意幸福与美好。夕阳西下,那些色彩鲜明的花儿如一朵朵如散开在大地上的星辰。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很适合进行一些户外的活动。

车刚停下,余檀就听到了孩童的嬉闹声。

谢之煜说那是傅灼的孩子。傅灼的妻儿都在。

有家眷在场,余檀过去也不会显得那么尴尬。

初次见面动漫大佬,余檀这个小影迷也有点紧张。

傅灼远比余檀想象中更加帅气,留着男人气十足的板寸头,五官俊朗,犹如行走的荷尔蒙。而他的老婆沈书妤据说还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舞蹈系出身,自带婉约的温柔气质。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更别提他们那个像混血娃娃一般精致的孩子傅团团。

果然,有孩子的地方,自带一种关系粘合剂。傅团团聪明又凌厉,拉着余檀一直夸:“漂亮小仙女,漂亮小仙女。”

余檀也总算见识到,传说中从校服到婚纱的感情有多幸福美满。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比如傅灼对沈书妤的体贴。

全场余檀听到最多的就是傅灼在说:

“老婆,放着我来。”

“老婆,你别动。”

“老婆,喝水吗?”

“老婆,还要吃烤肉吗?”

“老婆……”

沈书妤忍无可忍:“傅灼,你好烦呀,打扰到我和小鱼儿说话了。”

那位大佬只能讪讪住嘴。

余檀这会儿正在八卦傅灼大佬和沈书妤的感情故事。

沈书妤的性格很好,虽然大了余檀几岁,但本质上她才是那个被宠溺的小仙女。知道余檀好奇她和傅灼的感情故事,也不吝啬透露。

沈书妤给余檀倒了一杯樱桃酒,说这是他们自家家种的樱桃,每年都吃不完,就做成酒。

盛情难却,余檀捧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再听着他们的感情故事,这夜晚的风忽然变得温柔。

据说当年是傅灼主动追求的沈书妤,苦苦追了几条街。后来更是为她种了满园的樱桃树,只是因为沈书妤喜欢吃樱桃。

学生时代的傅灼在沈书妤眼中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他抽烟、纹文身、开跑车、吊儿郎当、简直就是沈书妤眼中不学无术的代表。所以一开始沈书妤还真没看上他。

不过由于傅灼的死缠烂打,两个人逐渐熟络,沈书妤才慢慢发现傅灼的好。

回忆往事,沈书妤脸上是自然流露的温馨,她说:“特别庆幸大学的时候能和傅灼谈恋爱,更庆幸的是能够从校服到婚纱。”

正说着,傅灼端了一盘新鲜烧烤的蔬菜递过来,打趣:“老婆,给点面子,好歹给我的小粉丝留点好形象。”

沈书妤白了傅灼一眼:“你本来就看着不怎么像个好人。”

小两口亲昵地斗嘴,也没顾余檀这个旁人。

余檀羡慕不已。

下意识侧头追寻谢之煜的方向。

马上中秋,今晚夜空能清晰看到一轮明月,月光明亮。露天的草坪上有不少路灯,每一盏橙黄色的路灯上面都有不少的飞虫一次次往光源撞击,无声地扑火。

不远处,谢之煜坐在类似加大版马扎带有靠背的椅子上,恰好就在一盏灯下。他懒散敞着双腿,微微躬身,双手手肘搭在大腿上,指尖燃着一根烟。

那束灯光撒在他的肩身,照得他身影轮廓明晰,无死角的英气。

那几位男士不知道在一起聊什么,时不时抽上一口烟,烟雾缭绕。

其实余檀有时候能够闻到谢之煜身上的烟味,看他抽烟的模样倒是不多。

此时此刻,谢之煜优越的侧颜对着余檀,下颚线清晰流畅。他像个老烟枪那般猛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眯了眯眼,整个人被烟雾裹挟,看起来淡漠又有疏离感。

恰逢他回眸,和余檀视线相撞,朝她打了个眼色,有种放浪形骸的闲散。

他的意思是问她还能不能待?

余檀这会儿和傅团团玩得正开心呢,朝谢之煜淡淡摇摇头,意思是不走。

那边得到回应,轻点头。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用这种无声的神色问答,竟默契十足。

没多久,谢之煜还是起身,径直朝余檀这边走来。他身上大概还有点烟味,来时刻意用手挥了挥。

余檀和傅团团蹲在地上看花,准确点来说,是傅团团拉着余檀要摘花送给她。

傅团团奶声奶气地说:“小鱼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谢之煜来时听到的正是这句话,直接给驳了:“做梦去吧,我老婆你也敢撬墙角?”

又朝傅灼那边道:“傅灼,来管管你的花心儿子。”

傅团团脸一沉,不理会谢之煜,转而笑眯眯地给余檀递上格桑花:“小鱼姐姐,送你。”

还不等余檀接过花,谢之煜噌的一下抢走,警告傅团团:“小屁孩,你老爸没有教你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

“这是我自己种的!”傅团团气呼呼,“把花还给我!”

谢之煜这个幼稚鬼直接把人的花一扔,还吓唬人:“老子还个屁!你再敢送一个试试。”

气得傅团团哇的一声大呼,转身去找爸爸。

余檀看不下去,狠狠掐一把谢之煜的手臂:“你有病啊,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谢之煜伸手揽余檀:“怎么不计较?把我老婆勾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余檀其实还挺喜欢小孩。

她小时候的愿望是嫁人,再生一对双胞胎。因此没少被谢之煜嘲讽没出息。

谢之煜不怎么喜欢小孩,也不会表现出厌恶情绪。他们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社会习俗,大多都已经结婚生子。

所以但凡有个什么聚会,身边不是带老婆的,就是带孩子的。

这也是谢之煜身边第一次出现异性,有人闻讯特地大老远赶到现场,要一睹余檀芳容。

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将谢之煜拿捏得死死的。

今天在场的这些人余檀都不认识,谢之煜在国外生活六年,身边的朋友似乎也换了一批。眼前这些人大概都是电影动画圈的,他们的年纪相较谢之煜而言都要长几岁,相对也沉稳许多。

余檀不喜欢谢之煜少年时的那些玩伴,没想到今晚到底还是免不了一见。

聚会将近尾声时,有几位开车跑车过来,估计是赶过来凑热闹。

见是余檀,这几位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但还是得打一声招呼:“这不是咱们余姐嘛,好久不见呀。”

余檀神色平平同他们寒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她不喜欢他们。

他们在打量她。

她像是一只马戏团的小金丝雀,被人当成趣玩意儿观赏。

这帮人的作风还是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开跑车戴名表,招摇过市,哪里好玩便一蜂窝扑到哪里,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甚至过分吸引眼球。

谢之煜和他们不一样,他性格嚣张跋扈,但是不会卖弄玄虚。

这些人都是元仪认识的那个圈子里的富二代。元仪介绍给谢之煜认识,让他们多走动走动,未来有什么地方也好帮忙。

谢之煜认识人的方式是用拳头,他肯听元仪的话和这帮人在一起玩那就不是谢之煜的性格。

偏偏这帮人还特别喜欢谢之煜这种唯我独尊的性格,不打不相识,每次都像癞皮狗似的缠上来。

要说优点并不是没有,玩归玩,很讲义气,一个个家庭条件也是一顶一的优秀。

所谓的富二代也并不是余檀刻板印象中不学无术,恰恰相反,他们不仅学习优异,而今还是各行业的佼佼者。越是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他们越是看透事物本质,越爱玩,且玩的花样极其繁杂。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这些年余檀还真没有再和他们有过什么接触和交集。说到底,他们完全处在不同的维度,好比出入餐厅,她去的是普通的苍蝇馆,人家必然是去高档包间,哪怕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们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而今再见面,人人都是矜贵,模样有所变化,言行举止依然还是当年的风格,一开口,曾经熟悉的画面直扑而来。

余檀甚至还记得,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起谢之煜,问谢之煜身边那丫头是什么来历?

有人回答:“挺普通的,没什么背景。”

有人哦一声:“那谢之煜老带在身边干什么?”

“长得漂亮,好玩呗。”

“行了行了,私底下说说得了。不高兴了,那位爷的拳头不饶人。”

“你们就看着吧,新鲜感也就是一阵一阵的。”

“这个倒是真的,估摸着没多久就要厌烦。”

所以余檀不喜欢这些人。

也不再跟谢之煜一起出去玩。

其中有位名叫窦游的,余檀没见过,听介绍是谢之煜在国外的合作伙伴,是个美籍华裔。他蹙眉盯着余檀很久,也不说什么话。

窦游觉得余檀特别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余檀到底还是待不下去了,伸手扯扯谢之煜的衣角。

谢之煜意会,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领着余檀直接走。

樱桃酒的后劲渐渐上来,余檀双颊红透。晚间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身上被披上一件男士外套,谢之煜半拢着她,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了那些风。

谢之煜今晚也不免小酌几口,但他喝的是啤的,喝再多也比不上余檀那几两白的。

代驾来开车,谢之煜和余檀一起在后座。

他没由来一句:“怎么了?”

余檀摇头:“没怎么啊。”

谢之煜又怎么看出来余檀的心情不好。

这一晚上的,好像怎么都哄不好的样子。明明刚刚还和傅灼的老婆孩子玩的挺开心的。

明天是周末,余檀不用上班,谢之煜问她今晚去不去别墅住。

她神色淡淡,没有拒绝。

换成以往任何时候,余檀多多少少要和他斗嘴几句,可是今晚实在太安静。

谢之煜浑身一股燥意上来,碍于有代驾在场,也不好对余檀做什么亲昵举动。

却不料,余檀忽然开口:“谢之煜,我想可以抱抱你吗?”

“喝多了?”谢之煜实在想不出道理余檀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

他压抑着受宠若惊的喜悦,面上波澜不惊。

余檀瞬间也后悔了,或许是酒精作用,情绪来得快,但她没有醉,整个人都很清醒。

她降下一截车窗,头撇一边看向窗外,不想再理会他。

谢之煜到底野蛮任性,伸手拉一把余檀,将人拽进自己的怀里,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看到她无名指上并未戴他送的那枚戒指。

“叻叻猪,你想抱我就直接抱,问那么多干什么?”

谢之煜的唇贴在余檀的耳畔,低低的声线震动她的耳膜,有股酥酥麻麻的痒。

余檀躲了一下,侧头看谢之煜。

光线朦胧,他那张脸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万一你厌烦了怎么办?”她说话声低低的,好像有点委屈。

“说什么?我没听清。”谢之煜把脸贴到余檀唇边,两个人几乎是脸颊贴着脸颊,他闻到她唇边的酒香。

“没听清算了。”

余檀有点恼,心里的情绪莫名,她也道不清所以然。

今天见了元仪,又见了谢之煜以前那些朋友,她都不喜欢。

谢之煜把余檀掰正了,两个人面对面,他不让她躲闪。她说的话他没听清,但他要把自己的话说清楚,再次强调:“我是你的丈夫,和你关系最亲密的人,你对我有什么需求或者要求,请尽管提出。甚至你根本不用提,你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余檀不说话了,垂下眼眸,视线刚好到谢之煜凸起的喉结。

谢之煜一说话,他那颗像宝石般的喉结就会上下滑动。

余檀好奇,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喉结。

谢之煜没阻止,低头看她一眼,问:“好玩?”

余檀点头:“嗯。”

她食指之间还在轻轻拨动他的喉结,被他抱在怀里,不知怎么的居然坐在他的腿上。

谢之煜啄一口余檀的额头,语气带着笑意:“玩够没有?”

“没有。”余檀抬头,水灵的双眸撞向谢之煜,“你不是说可以放马过来吗?”

“嗯,你随意。”

余檀玩着喉结,好像还觉得不够,不仅要触碰,还想尝尝是什么滋味。于是在谢之煜猝不及防的一瞬,她轻咬他的喉结。

力道不轻不重,让他呼吸一滞,继而方寸大乱。

余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只觉得坐着被顶着不太舒服,挪了挪。

谢之煜手掌扣着余檀的腰,一动不动。

她玩,他就受着。

玩够了,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这次是真的主动抱住他,小小一张脸埋在他的脖颈上,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皮肤上。

谢之煜的手掌在余檀后背轻抚,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要命。

他恨不能让代驾在路边停下,直接滚蛋。

没多久,余檀又抬起头,伸手要拿自己的包。

谢之煜替她拿过来。

余檀脸上有了一点笑容:“谢之煜,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

谢之煜的嘴角跟着上扬:“怎么想到给我买手机?”

“你的不是屏幕裂了嘛,迟早要换。”余檀献宝似的拿出手机,又拿出两只崭新的手机壳,“你选一个。”

“和你一样的。”

“我那款手机壳是可爱风诶。”

“谁规定男人不能拿可爱风?”

拆了新手机,余檀替谢之煜套上手机壳。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两个人的手机型号一模一样,手机壳也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点开屏幕的屏保不同,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谁是谁的。

不过余檀不知道谢之煜的手机密码,想着也不会拿错。

“谢之煜。”

“嗯?”

“过段时间我再给你编一条红绳吧,你手上这条太旧了。”

“好。”

余檀说完又重新靠在谢之煜的身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车停在别墅门口。

代驾下车,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动静。

谢之煜坐在车上抱着余檀很久,看着她的睡容,想着她今晚的反常,脸色阴沉。

到底是夜深,他推开车门将她抱进别墅,动作温柔。

酒精助眠,余檀被抱上楼的一路只是微微蹙眉,但没醒。

进卧室,谢之煜将人放在**,贴心拢好被子,靠过去摸了摸余檀的脸。

人睡着,眉头还是微微蹙着,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开心。

谢之煜用手指抚平余檀的眉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多时,谢之煜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小心带上房门没有制造什么声响。

他利落按下一串数字,将手机放在耳边,下楼梯,等待接听。

晚上十点半。

那头元仪在接到谢之煜打来的这通电话时,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通,就听谢之煜带着怒气的声线:“元仪。”

“怎么了?”

谢之煜戏谑地哼笑声:“怎么了?有些事情你以为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

很简单且拙劣的激将法,是谢之煜在试探元仪。

倘若元仪不心虚,也不会立刻慌张。

元仪提心吊胆这么些年,终于还是收到这通质问,她破天荒乱了阵脚,反问谢之煜:“余檀都跟你说了?”

“如果她不说,你打算瞒老子到什么时候?”

“之煜……”

“你总得给老子一个说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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