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还想跑出去叫人,却被刘母狠厉的眼神震慑住,僵硬在墙边上不敢动弹。

他根本没看清刘母是怎么走过来的,再眨眼时,凶悍狰狞的面容已经近在眼前。

“莺他娘,这、这到底咋回事啊?”邻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什么怎么回事?”刘母冷着脸,“你说谁起尸呢?!”

“大白天的,会起尸?!”

“我们莺儿根本就没死!”

邻居早就被吓傻了,再瞧见刘母古怪狰狞模样,更是不敢再多说,“对、对,莺儿没死!”

“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族长。”

他说着就连连后退,转头便跑。

刘父张望过来,哆哆嗦嗦地问,“孩他娘,怎么不拦着,要是族长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刘母猛地转身,“反正这事瞒不住,倒不如闹腾个满城风雨!”

“我倒是要瞧瞧,谁还敢动我家莺儿!”

刘父望向一夜之间转变如此巨大的媳妇,满心愕然地说不出话来,可眼前刘莺确确实实地活了,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喜悦的?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长满老茧的手触碰肌肤时,感觉冰凉刺骨......

站在不远处的简燃,目睹所有过程,垂眸落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他知道刘莺的命续不了过久,几日或者几十日。

刘母费尽周章不惜自耗,不过是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死亡,可逆天而行的代价,却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

就比如刘莺肚子里,吸食阴气,未出生的孩子......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简燃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臂,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传来,瞬间包裹住全身,

他恍惚间回眸撞进漆黑如墨眸子中,唇瓣缓缓翕动,“你——”

简燃顿了顿,而后变了脸色,“你怎么又跟来了?!”

“赶紧回去,这地儿可不能胡闹!”

陆延庭抿唇浅笑,“你担心我?”

“我——”简燃一时语塞,旋即肆意笑容又挂在嘴角,“保护甲方是我分内工作,”

“不过,这种不可抗力所引发的风险,我可概不负责啊!”

陆延庭哼笑一声,“你这生意做的可不亏。”

简燃心说,废话,都像你这么胆儿大又作死,一百个甲方我也保护不了,只能……后果自负。

来都来了,让他自己回去,简燃还不放心,只能无奈道,“跟住我,要是有人叫你,千万别回头。”

“这帮死无全尸的恶鬼,着急找肉身呢!”

陆延庭微微颔首,“放心,我很听话。”

简燃闻言,白了陆延庭一眼,暗暗腹诽,

听话才怪!

说多少遍让他别跟着?!

被夜色笼罩的荒村与白日大不一样。

到处都是的残垣断壁,被月光映照出张狂鬼魅般的倒影,等人走过去便会浮现出一张张恐怖狞笑的脸。

陆延庭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朝前走,还不忘询问一句,

“咱们今晚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挖坟。”简燃面不改色,神情淡淡,“先把渣男李宗晟的掘了。”

话音刚落,林木间的黑影抖了抖。

陆延庭唇角一勾,笑容危险,“好,掘地多少尺,听你的。”

林木间的黑影抖得更厉害了,“......”

这俩不似好银呐!

一百零七座荒坟就在村落后身的山坡上,突兀地插着墓碑,许多名字刻在上面,死的日期却相差不多。

简燃也没仔细探究,瞅准一个坟墓,张嘴就喊,“挖。”

“怎么挖?”陆延庭掀起眼帘,“徒手吗?”

简燃,“......徒手太麻烦了,还是我用五雷符直接炸开吧。”

陆延庭点点头,“好主意。”

说着,他就利落侧身,将位置空出来。

简燃从裤子里掏出一张符篆,作势就要念咒,刚出声就有道黑影窜出来,“等等,”

“大哥,等等!”

简燃闻言回眸,嘴角扯出一抹嗤笑,“呦,缩头乌龟,你敢露面了?”

李宗晟神情尴尬,“有话好好说,干嘛动不动就要炸坟呢?”

鬼的根基都在里面呢,

要是被炸,不仅投不了胎,这点怨念聚集的形体,恐怕也不复存在了。

“不炸也行,”简燃直接蹲下,指尖捏着符纸,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刚才故事我就看一半,剩下的你说吧。”

“故事?”李宗晟眨眨眼。

简燃眼眸凌厉一瞬,旋即将符咒送到嘴边,“五雷破火走无踪,霹雳震虚空......”

“大哥,慢着!”李宗晟浑身一颤,“我最会讲故事了,要不您听听?!”

简燃翻了个白眼,将符纸收回,“有屁快放!”

李宗晟乖巧点头,下一秒直接入戏,“曾经,有个特别纯情的男孩,”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简燃又开始念咒。

李宗晟直挺挺地跪下去,“前情提要就不说了,直奔正剧,”

“那男人信守承诺,回到村里准备娶刘莺为妻,可刚踏进这爱情初始之地,周围一切都变得让他不敢相信......”

原本热闹温馨的村落,竟变得鬼气森森。

家家关门闭户,窗扇都封的严严实实,

院落里没有牲畜,就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静谧得像是废弃已久的荒村。

李宗晟满脸愕然,左顾右盼地往情人家里走,却不想被什么东西绊倒,直接前倾摔出去一米远。

他回头张望,瞧清楚是啥的一刻,尖叫拥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啊”声。

那到底是什么?

村民吗?!

怎么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只剩下半张脸,腹部的肠子被掏出来,散落一地......

一阵阵恶心涌上来,李宗晟扭头,连滚带爬地往刘莺家跑。

还是记忆的方向,

远远就能瞧见纤瘦窈窕的背影,正在晾晒小孩衣服。

李宗晟看见这幕,惊恐的心渐渐被喜悦所取代,他快走几步,忍不住喊道,“莺儿,我回来了。”

那纤瘦身影一顿,仿佛不可置信,僵硬又缓慢地转回头,“宗、宗晟?”

原本应该是温馨重逢场面,李宗晟却拔腿就跑,

边跑边骂。

草草草,

那绝对不是刘莺!

刘莺怎么可能身体不动,

脑袋转回来一百八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