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庭根本没睡着,可简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他身上,导致意识清楚,眼睛也能睁,就是四肢不能动弹。

陆延庭胸腔燃烧着一团怒火,生气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与镇南王那种老色鬼独处,有多危险,简燃不知道?

非要主动去羊入虎口?!

认识这么久,陆延庭没敢越雷池一步,就怕简燃不情愿,现在又怎么舍得让别人去碰?!

鬼更不行!

奉若神明的宝贝,爱惜都还来不及!

陆延庭睁着猩红的眼睛,差点憋出内伤,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感觉身体出现了某种变化。

就像是撤掉了一直压在肩膀的重物,倏地变得轻松起来。

难道说......诅咒被破除了?

陆延庭并未因自己的猜测而高兴,反倒更加忧心忡忡——简燃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将困扰陆家数百年之久的梦魇消除?!

想到这,他手指微微曲动,随后坐起身的刹那,喉咙一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陆延庭是强行破开符咒,若是简燃瞧见,肯定会大骂,“你是不是疯了,这种损心脉的事也干?!”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强行咽下喉咙间的血腥,快步踏进招待所外面的南城。

没几秒的功夫,无穷的黑夜便将其吞没。

——

简燃回眸,嘴角勾起尬笑,“哪有想跑,这不刚解决完一个,心情舒畅,原地蹦一蹦而已。”

镇南王眉眼仿佛淬着冰霜,语气阴沉道,“把盛乐找出来,朕就放过你,若是找不到......”

“那你便替他陪朕长眠。”

简燃唇角一勾,“呦,原来镇南王也喜欢玩替身那套?”

“芯儿都换了,你还要皮囊干什么?”

镇南王也跟着笑,只是略显阴鸷,“芯儿都没有了,留着皮囊也是好的。”

简燃,“......”你特么说的还挺有道理。

“这样,我帮你找到盛乐亡魂,但是他想不想见你,我就没有办法左右了,另外,他如果转世投胎,我也......”

“转不了!”镇南王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没有朕的允许,他怎么敢。”

简燃,“......”这股霸道总裁味,真真是没救了!

沉默一秒,却让镇南王暴躁不耐起来,两手掐住简燃的脖子,“朕不想听你废话,”

“到底能不能找到盛乐?!”

一时间呼吸再一次困难,简燃伸手摸兜,想掏出一张符纸来镇魂,结果藏的太深(大腿里侧)导致半天没摸着。

镇南王的手骨越来越紧,他赤红的眼睛燃烧着火焰,像是在提示着此刻无意识暴走的状态。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颀长身影闪过,手中符纸准确无误地贴在镇南王的额头上。

场面顿时陷入诡异,画面仿佛静止。

简燃仍旧被镇南王掐住脖子,

镇南王额头贴着符纸怒目而视,

陆延庭站在两者中间面沉如水。

六目相对,进而流转......

镇南王率先反应过来,“你敢对老祖宗不敬?!”

“你特么想把手松开,”简燃被掐成了公鸭嗓。

陆延庭顺手掏出一沓符纸,“我有何不敢!”

转瞬间,镇南王已经被符纸糊了满脸,用手去摘时,松开对简燃的束缚,陆延庭见机拉着他就跑。

脚步踏出陵墓的刹那,听见后面的咆哮,“找不到盛乐,朕就要你俩的命!”

简燃,“......”这下好了,从一个变俩。

等快到招待所时,两人速度才降下来。

简燃转头就问出疑惑,“你是怎么醒的?!”

“我压根没睡。”陆延庭面不改色地回答。

简燃瞄向他略微泛白的唇瓣,“不对,我让你睡了!”

陆延庭抿了抿唇,没吭声,等两人进屋之后,简燃才大喊一声,“卧槽,这么多血谁吐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别告诉我是你!”

这么红,那肯定是心头血啊!

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强行破开法咒的?!”

陆延庭躲避简燃吃人的视线,“谁让你不带我去,”

“我明明不会拖后腿。”

简燃,“......”玛德,不愧是反派,对自己都这么狠!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

他默默从裤子里掏出一张符纸,找到招待所里独有的火柴,点燃之后放进茶缸,又到了点水搅匀,

“喝了它。”简燃将茶缸递到陆延庭面前。

后者神情犹疑,“你该不会是想报复我吧?法咒还挺灵的,大可不必......”

“你听过一句话吗?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简燃瞪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法咒只能靠符咒解,喝下去能补心脉,赶紧的。”

陆延庭听言,这才接过碗,微微蹙眉将纸灰一饮而尽,穿过喉咙咽入腹中之后,确实感觉闷疼的心脏,好受了不少。

“谢谢。”他嗓音低沉道。

简燃翻了个白眼,“别谢我,以后别干这事就行。”

陆延庭勾唇浅笑,“只要你别困住我。”

简燃,“......”行吧,说了也是白说。

叫来工作人员换掉血淋淋的床单,两人才重新躺下。

关了灯,周遭陷入黑暗,简燃便有些昏昏欲睡。

耳边却传来低哑的声音,“诅咒破除了吗?”

“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个关键鬼物。”简燃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

“盛乐?”陆延庭转头,借着微光凝视身边人的侧颜,视线灼热。

“嗯,”简燃呢喃,“没听见镇南王最后撂狠话吗?要是找不到这人,他要咱俩陪葬。”

“呵,”陆延庭嗤笑一声,“棺材里左拥右抱,他不嫌挤?”

简燃,“嗯,是挺挤。”

他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快就要沉沉睡去。

陆延庭没再说话,匀长手骨探入被子里,环上了纤瘦的腰肢,

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入骨是什么滋味,

现在才有感触,

原来是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