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言渡的过去后, 韩锦书的心情有些沉重。沉重之余,无比心疼。
虽然在言渡的成长过程中,有南姨陪伴在身边,但, 南姨毕竟不是他的父母, 甚至都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加上南姨自身的性格, 率真简单,毫无育儿观念, 种种因素使然, 言渡的童年时期与少年时期,严重缺乏关爱。
想到这里,韩锦书彻底理解了言渡, 理解了他某些扭曲而极端的想法, 也理解了之前那封来自“KC心理咨询辅导中心”的邮件。
小小年纪, 经历着那样的创伤磨难,出现心理疾病,再正常不过。
韩锦书坐在言渡腿上, 看着言渡的脸,忽然好难过。她轻轻挤了挤他的脸颊, 问他:“你之前一直隐瞒你的心理问题, 是不是怕我嫌弃你?”
言渡淡淡地说:“我也没有完全隐瞒。”
韩锦书闻声,眨眨眼,一时不解:“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完全’隐瞒?”
言渡的语气听上去淡漠如水:“如果我打定了主意,要瞒你到底, 你不会有机会, 从言菁口中知道我有病的事, 更不会有机会, 看到我电脑里那封心理医生发来的邮件。”
话音落地,韩锦书反应了几秒钟。而后,整个人都傻掉。
她瞪大一双大眼:“……所以,这些事,全部是你故意的?”
言渡回答:“对。”
“我的天哪。”韩锦书捂住心口,差点震惊到心肌梗塞。
她脑子里乱糟糟。皱眉梳理好一会儿,好像猜到点什么,试探道:“你从侧面让我知道你有病,是不是为了给那个暗室做铺垫?你担心我看到那满屋子照片的时候,会害怕你讨厌你?”
言渡沉默了片刻,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声音低低的:“是。”
得到这个答案。韩锦书盯着言渡冷冽如玉的面庞,静默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她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六个字:“言渡,你太狗了。”
太狗了。
而且还是只心机狗!
言从年忌辰那天,在老宅时言菁的无心之言,包括那天他说要去公司加班,故意落在书房的文件袋,居然,全是这个心机狗子一手策划安排。
“情书,不要生气。一切都是我的错。”言渡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今天我会回答你的所有疑问。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回答你什么。”
韩锦书气鼓鼓的,两只胳膊举起来,十指并用,在他的脸上使劲搓揉。她咬着牙道:“现在,我要知道你那天在暗室说的话,究竟是是什么意思。”
言渡捉起她一双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哪些话?”
韩锦书用心回忆着,复述道:“你说,我们刚结婚那两年,你是故意冷落我。为什么?”
言渡再次静默片刻,才说道:“这是白医生对我的要求。”
白医生?
韩锦书细细思索几秒,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在kc心理中心官方网站上,看到的美人照片。她啪的声拍了下手,反应过来:“白医生我知道。是不是那个心理咨询辅导中心的副院长,你的心理医生,白珊珊白医生?”
言渡很淡地笑了下,捏捏她的脸蛋:“记性不错。”
事实上,抚养言渡长大的南姨,在言渡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他和其它的小孩,有些不同。
当年年仅几岁的言渡,身形瘦弱,小小一只,脸蛋和全身的皮肤都白白的,五官也长得好,光看外貌,着实是粉雕玉琢,逢人便被夸漂亮可爱。
然而,跟可爱讨喜的模样截然相反的是,小言渡的性格,非常的沉闷,并且阴冷。
他不喜欢玩具,不喜欢唱儿歌做游戏,不喜欢黏着大人陪他,从不向大人哭闹撒娇耍脾气,也不喜欢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耍。
小言渡经常一个人一待一整天,安安静静,冷冷淡淡,不说话,也不做出任何表情。
彼时,南姨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只当一个孩子一个样,言渡只是内向了些而已。
后来,在言渡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南姨刚从工厂下工回宿舍。那个年代,机器办公并未普及,所以钢铁厂的活并不轻松。南姨搬了一天的铁家伙,累得腰酸背痛哎哟连天。
她用搪瓷盅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呼了两口气,正准备喝,外头便惊乍乍传来一声焦急呼喝,喊道:“南彩青!南彩青!你家阿渡在街口让狼狗咬了!”
听见这话,南姨手里的开水顿时洒满地。她慌了神,被开水烫到了手背也像感觉不到,忙忙慌慌就往街口的方向冲。
等南姨赶到事发地点,挤开围观的人群时,她看见了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幕:
厂房街口灰尘漫天,地上泥巴混着血迹,肮脏不堪。一只半米长的狼狗抽搐着倒在地上,而在狼狗的身体上方,趴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男孩呜咽着,脚踝上的咬伤正汩汩往外冒着血。他用纤细的胳膊和短小的腿,死命压制着身下的狼狗,满脸血污,双目通红,竟用小小的牙齿咬穿了狼狗的咽喉……
事后,南姨怕咬人的狼狗有什么病,连忙把小言渡抱去卫生所,又是清理伤口,又是注射狂犬疫苗。
医生用消毒酒精抹在小言渡的伤口上,小言渡承着那钻心的剧痛,一声不吭,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南姨在旁边看得心里发怵,说:“阿渡,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
小言渡也只是摇了摇头。
等一切处理完,南姨抱着言渡回到宿舍,把他放在了小板凳上。又迟疑地问:“当时大狗来咬你,你为什么不跑?”
小言渡抬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向南姨,轻轻回答:“逃跑,大狗以为我怕,会咬我更凶。大狗咬我,我也咬大狗,把它咬死,它才会乖乖听话呀。”
南姨无言以对。
彼时,这个年近六岁的小小少年,便已经残忍冷漠进了骨子里。他对外界缺乏正常的人伦情感,对外界缺乏共情心,甚至,缺乏对外界的正常感知。
在言渡最初的灰色世界里,没有事物让他欢喜,也没有事物能让他愉悦,到处都是一片死气。
那个叫“韩锦书”的女孩,为言渡的灰色世界注入了一抹鲜艳的彩色。
至此,她便成了他生命中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想要的东西。
为了得到韩锦书,言渡筹谋布局,用自己的半生为赌注,开了一盘赌局。只为一步一步靠近她,将她完全变成他的。他一个人的。
再后来,言氏的数年内斗中,他大获全胜,终于拥有了能娶韩锦书为妻的资本和实力。
言渡找到南姨,告知南姨,如今的他,距离实现多年夙愿仅剩一步之遥。
然而,对于言渡的成功,南姨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喜色。她沉沉叹了口气,对言渡道:“阿渡,南姨一路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走到今天。也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儿,愿意为她付出你的所有。可是你做这一切,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呀。”
“她不用知道。”言渡冷漠的脸,向来没有半分生动神采。他淡淡地说,“等她成为我的妻子以后,我会好好疼惜她,爱护她。”
南姨却苦涩地勾起唇,“疼惜?爱护?可是阿渡,你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又怎么会懂正常人的爱恋,怎么去爱她呢?”
言渡闻言,静默没有出声。
南姨又沉沉叹了口气,摇头悔恨:“直到今天,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我早点重视你的事……你或许会更好。至少,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那次与南姨交谈完后,言渡回到老宅,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整整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他给弗朗去了一通电话,吩咐弗朗,为他联系最权威的心理治疗机构。
弗朗丝毫没有多言,很快便找到KC,并专程请来了国内知名心理卫生领域的专家白珊珊,给言渡诊断。
白医生通过一系列心理学检测手段,对言渡进行了为期整整两天的检查,最后发现,存在于言渡身上的心理问题,非常复杂。
除了失眠、轻微躯体形式障碍,强迫这些常见心理疾病外,白医生还发现,言渡厌世,极端,偏执,冷漠,麻木,严重情感缺失,对社会存在一定的仇视及报复心理。
极有可能,还有某些异常的性.癖。
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白医生皱了眉,惊得后背直冒冷汗。
她在心理辅助治疗领域扎根多年,经手疑难杂症无数,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患者。
白珊珊医生惊愕之余,又有些庆幸。
一个心理如此病态畸形的病患,还拥有那么高的智商,实在可怕。言渡没有走上违反犯罪的道路,应该是上天对众生有怜悯心。
在整理好情绪之后,白医生试着与言渡沟通,询问他为什么愿意主动就医。毕竟,根据白医生的经验,大部分心理出现问题的病人,对看心理医生都相当排斥。
令白医生惊讶的是,这个冷漠进骨子里的男人,在谈及原因时,眼眸深处竟流露出了一丝病态的迷恋与深情。
再然后,白医生就知道了“韩锦书”这个女孩的存在。
*
韩锦书听得云里雾里,像懂了,又像没完全懂。怔怔道:“所以,你的心理医生让你离我远点?”
“是。”
言渡刮了下她的耳垂,“白医生说,你是我所有欲.望的根源。所以我在接任言氏后最初那段时间,一直忍耐着,没有来打搅你。”
“那你也算蛮走运了。”韩锦书听他说到这里,扁了下嘴,不满地嘀咕:“两年前我全家逼着我结婚,当时足足给我介绍了十几个相亲对象,我差点就是别人的老婆。”
“放心。”言渡淡淡地说:“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韩锦书:“什么意思?”
言渡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平稳:“在我们结婚之前,韩家和言氏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你以为,两年前你爸爸为什么能带你参加那场晚宴,你为什么能在那场晚宴上,看见我?”
韩锦书:“……”
……
…………
………………
韩锦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居然设了个局,用自己的美色勾引我?”
蛤???
言渡弯起唇,在她挺翘的小鼻尖上轻轻蹭蹭,“还好我的勾引比较成功。”
韩锦书无语得笑出一声:“不是。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那万一那天晚上,我看上的不是你的脸,是其它男人的脸呢?”
“不可能。”言渡冷冷冰冰,“出席晚宴的名单,我翻来覆去检查了七遍,没有哪个男人比我帅。”
韩锦书:“……”噗。
言渡:“而且,当时我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韩家不主动提出联姻,我就亲自去找你父母提亲。”
韩锦书:“…………”
言渡盯着她挂满黑线的小脸,勾起嘴角,在唇她畔落下一个浅吻。他拥紧她,脑袋贴进她的肩窝,低笑道:“还好。事实证明,我这张脸还算能打。”
韩锦书抬手扶住额头。
韩锦书沉默数秒钟,突的抬起手,一把抱住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掰起来,朝向自己。她忍无可忍,气呼呼:“你这样套路我,一个环接着一个环,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啊?”
言渡直勾勾盯着她晶亮的眸,片刻,他说:“我接受心理治疗,对你刻意疏离冷落,是为了把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为了能给你健康完整的爱。如果我不这样做,韩锦书,你会接受一个疯子的爱情吗?”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把韩锦书问住了。
她微微一怔。
的确。
言渡的成长背景,生存环境,导致他了扭曲病态的性格。如果在故事开始之初,他莫名其妙冲上来对她告白,告诉她这一切,她肯定无法接受。
不止这样,说不定还会把他当个真的神经病,精神拉黑,一辈子避而远之。
这么一想,似乎他也是别无选择。
思及此,再回忆起他悲惨凄凉的过去,韩锦书肩膀一垮,心里那股被蒙在鼓里套路几年的火,也随之浇灭个精光。
算了。
谁让她善良可爱又大度,就姑且原谅他。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韩锦书拽大爷似的,拍拍言渡的脸,“不过我可警告你,以后你再有什么事隐瞒我套路我,我绝对跟你没完。”
言渡亲亲她的手指,“我向你保证,不会。”
韩锦书哼哼两声,重新贴上去抱住他脖子。过了会儿,心下好奇,又问:“欸,那你的医生有没有告诉你,如果前两年你不冷落我,会怎么样?”
言渡唇低在她的额头上,沉吟须臾,说道:“我可能会忍不住,对你做出一些你不喜欢的事。”
韩锦书更加好奇,扬起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定定瞧着他:“比如呢,我不喜欢的什么事呀?”
言渡盯着她,眸色微深,然后低头贴近她耳畔,说了一句。
韩锦书起初没有听清,微皱眉:“什么?”
言渡又说了一遍。
短短几秒功夫,姑娘整张小脸顿时以摧枯拉朽之势红了个底朝天,恼得扑上去,嗷呜一声,狠狠一口咬在他的下颌骨上。
言渡弯起唇,不顾韩锦书面红耳赤地抗议挣扎,吻住她。
他抵着她,嗓音低哑:“情书,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
韩锦书眼睛湿漉漉的:“唔?”
言渡说:“所有的一切,都很值得。”
作者有话说:
言渡:老婆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一切都很值得。
情书:……情书脑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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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锦书坐在言渡腿上, 两个人腻腻歪歪待在车里,一直在车库里聊到了快晚上十二点。
说开以后,所有的谜团都随之烟消云散。
韩锦书脸红红的,鼻头和眼睛也红红的, 像只在撒娇的小八爪鱼, 四肢并用缠在言渡身上, 半天都不想撒手。
之前觉得被套路了有点气,静下来一回味, 还气什么呀。
韩锦书现在满脑子想的, 都是如何弥补这个男人,为他治愈内心深处的那些沉重创伤。
那边厢。
言渡见怀里的小姑娘半天没再说话,便打开车门, 抱起她下车。
韩锦书还在想事情, 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脱离地面, 树袋熊宝宝似的挂在言渡身上,被他抱着走进了电梯。
韩锦书吓一跳,晃动着两只腿挣扎起来, 低声说:“你干嘛,放我下来。”
这个姿势……还是在电梯间。
是不是也太引人浮想有伤风化了!
言渡的语气平静而散漫:“看你赖在我怀里半天舍不得下来, 我也不想放开。没事, 我也可以一直抱着你。我不嫌累。”
韩锦书:……?
韩锦书半天挣不开,红着脸拔高音量:“我是怕你累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挣扎没用,抗议无果,最后, 被他强行摁住给抱回家。
进了门, 言渡直接抱着韩锦书, 迈开长腿就往卧室走。韩锦书看那前进的方向不大对, 只以为他又想干什么,一阵腿软,忙忙红着脸道:“那什么。老公,这么晚了,我看今天我们就睡个素的吧?”
言渡:“。”
言渡动作顿了下。其实今天想起很多过去的事,言渡并没想把这丫头怎么样。但听她这副诚惶诚恐的语气,忽然就有点儿想逗她。
言渡神色淡淡,抱着韩锦书弯腰放到**,很平静地说:“素的不行吧。”
韩锦书:“为什么呀?”
言渡很正经:“揭开了我的所有谜团,这么激动人心的日子,你不想庆祝一下吗?”
韩锦书要吐血了,心想这就是变态大佬独特的庆祝方式吗。
正纠结着想说点儿什么,言渡低下头,一个吻又压下来。
韩锦书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拒绝到底,可被他亲了会儿,脑子就浑浑噩噩泛起迷糊。
吻着吻着,两只手像有了自主意识,攀上去,摸到他性.感凸起的喉结,然后,开始解他的领扣。
刚解完一颗,言渡嗤的低笑出声。
韩锦书:“……”
韩锦书睁开雾蒙蒙的眼睛,有点儿迷茫。直到看清言渡黑眸中戏谑的笑意,她才惊觉,自己刚才又被他色.诱成功了。
她脸红如火,手胡乱往旁边抓,拿到什么就往他丢什么,羞愤怒斥:“臭狗子,混蛋!”
言渡长臂一伸,接住姑娘掷来的一包纸巾,一包湿巾,还有一盒安全套,全部随手放到旁边,过去把发飙的小野猫抱住。
言渡眼里流淌着清浅的笑意,在她脸蛋上吻了吻,柔声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洗澡去。”
韩锦书咬咬牙,右手摸到他劲瘦的窄腰,使劲掐了一把。
言渡吃痛,微拧了眉头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她挑起眉。
韩锦书根本不怕他,满意地扑扑手,小下巴傲慢一抬,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正哼着歌儿,把一头浓密如海藻的长卷发裹进浴帽,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韩锦书看了眼,来电显示人是“俞沁”。
不由狐疑:这么晚了,沁姐不带小橙子睡觉,给她打电话是为什么事?
思索着,韩锦书把电话接起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天哪,你怎么淡定?”俞沁的语气听起来很惊诧。
韩锦书更不解:“什么呀。”
俞沁焦急:“你还没看微博吗?那个‘乌鸦不会飞’把和你们签的协议还有她的手术项目档案都晒出来了!全都盖着你们盛世的公章!”
韩锦书:“……马上我看看。”
韩锦书心中惊疑不定,随手摁开免提键,点进大眼仔APP。热搜逛一圈,果然,出现了一个新词条【乌鸦不会飞】,刚好就挂在【黑心姐妹花】的上面。
点进词条广场。
网友1:#乌鸦不会飞#居然把手术协议和档案袋都晒出来了哈哈哈,求锤得锤。
网友2:现在的网友太会被带节奏了,下午还一窝蜂骂人家无锤挂人,接过晚上人家就把证据贴出来了,不赶紧去道歉?#乌鸦不会飞#
网友3:#乌鸦不会飞#大战#黑心姐妹花#这个瓜真的太精彩了,一天之内两度翻转,果然不站队是明智的。再蹲蹲,看看还有没有后续。
……
又点进她的微博主页。那条置顶的澄清声明,评论区一片惨烈。
一楼:看你直播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亏我还信了你是清白的!Hetui!
二楼:不是说人家无凭无据给你们泼脏水吗?现在证据来了,你装什么死?
三楼:……只有我一个人在想,为什么档案袋会流出来吗,这是盛世内部的资料啊……这个瓜真的越吃越诡异……希望大家都带脑子。
四楼:楼上是韩锦书请的水军吧?带NM的节奏呢。你的意思有人害她和她姐咯?【露齿笑】
五楼:乌鸦不会飞不是说了吗,是盛世内部有人看她太可怜,好心帮她拍了档案袋匿名发给她的。
……
浏览一圈,韩锦书理清楚了。
下午的时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涌入“乌鸦不会飞”微博主页,说她口口声声在盛世发生医疗事故,却不晒出任何有力的证据,质疑她是在博眼球,故意拿网友当枪使。
谩骂声铺天盖地。
于是,在晚上十点半,沉寂了一整天的“乌鸦不会飞”微博上线,直接贴出了她和盛世医美的“手术协议书”以及她在盛世医美资料室留底的手术档案。
韩锦书还专门点进“乌鸦不会飞”的晒图微博。
一共三张照片,一张是加盖公章的协议书,一张是档案袋里的加盖公章的“手术详细记录”,一张是加盖公章的档案袋外封。而且非常微妙的是,在晒出的档案袋外封照片里,拍摄者带着手套,还专门将档案袋举了起来,画面背景赫然是盛世资料室的环境背景。
韩锦书拖动几张图片,放到最大,仔细观察后,确认没有PS痕迹。
她眯起眼,视线看向那只戴着手套的手。
这时,听筒那方的俞沁又说话了。问道:“看见最新晒出的图了?”
韩锦书:“嗯。”
“锦书,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中麻烦。”俞沁沉声说,“你们内部,应该是出了个内鬼。”
挂断电话后,韩锦书抿着嘴唇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找到通讯录里“姚荟荟”这个名字,摁下拨号键。
嘟嘟两声,通了。
姚荟荟这会儿丧丧的,整个人有气无力。以为韩锦书要和她一起吐槽网上的事,率先开口道:“韩院,我看到热搜了,那些网友真的……”
“那些网友怎么样,和我们没关系。”韩锦书并不在意网上那些言论,她语气冷静而平和,道:“辛苦你现在加个班,截图‘乌鸦不会飞’发布的所有文字、图片信息,打印出来。”
姚荟荟听得糊涂,但也立刻应道:“好的好的。”
韩锦书说:“明天早上给你放半天假,你带着这些资料出去办件事。”
姚荟荟还没反应过来:“办什么事?”
“去公安局,报警立案。”韩锦书很淡定,“低调点,先别声张。”
*
洗完澡,韩锦书穿好睡衣挽起头发,往脸上“啪叽”贴了张补水面膜,然后便溜回被窝大剌剌一趟,开始瞪着天花板发呆。
没多一会儿,言渡也洗完澡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只腰间围块浴巾,大方露出冷白色的精装胸膛和八块腹肌,湿润的短发下,眼眸深黑。
看见韩锦书四仰八叉,躺得像只露出肚皮晒太阳的小乌龟,他嘴角微勾,过去将人一把捞起,抱自个儿怀里坐好。
面膜黏答答的,把她整张小巧的脸蛋盖得严严实实。言渡吻不到她的颊和唇,只好亲她雪白的颈侧。
韩锦书细皮嫩肉怕痒得很,缩着脖子躲他,绷着嘴皮羞窘嘀咕:“哎呀,想事情呢。别闹。”
言渡耷拉着眼皮瞧着她。须臾,他微微挑眉,道:“在想你们医院的内鬼是谁?”
韩锦书闻言,错愕地瞪大眼睛,哇了声:“你怎么知道?”
言渡转着她的小脸,目光游移,寻找自己可以下嘴的地方,“你这么呆,要猜你的心思还不简单。”
韩锦书一把掐住他脖子,威胁:“给我好好说话,谁呆?我这么冰雪聪明!”
嫌面膜碍事,言渡伸手给她揭去,随手扔进垃圾桶。他轻咬了下她的唇瓣,哄着说:“嗯,我宝贝老婆最聪明。”
“说了好几次,刚敷完面膜不许亲。”韩锦书见他咬她嘴,吓得连忙往后靠,满脸通红地打他一下:“当心吃进面膜液,毒死你怎么办?”
言渡平静地说:“被你毒死,我也开心。”
“……你够了哈。”韩锦书坐在他腿上,很方便就能掐他腰。她又掐了他一下,“给我正常说话。”
言渡一把捉住她的右手,直勾勾盯着她,嗓音微沉:“韩锦书,男人的腰不能随便碰,这个常识你不懂吗?”
掐一次他忍了,一而再再而三,他就觉得这随便纵火的小妖精,是在勾引他。
韩锦书一双大眼眨巴两下,问得很天真:“为什么?原来你的腰怕痒呀?”
言渡:“……”
韩锦书便哈哈笑起来,两只手在他腰上又掐又挠。
言渡被她勾得火起,把人拎起来又给摁**,一只手扣住两条纤细的腕子举过她头顶,居高临下瞧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神黯得很危险。
韩锦书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再挣扎,还是挣不开。她无奈,只好认怂:“好了好了,我错了。”
言渡:“还敢么?”
韩锦书冲他笑嘻嘻:“当然敢呀。”
言渡无语,低头在她唇瓣上惩罚性地咬了口,直到听见她细细嘤咛,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韩锦书被他亲得脑子发懵,红着脸,拿光秃的脚丫子踹他一下,“本来我想事情想得那么认真,你瞎搅和什么?”
不知道自己男颜祸水,很容易让她分心吗?
“本来我这边了解到一些情况,你应该很感兴趣。”言渡语气淡淡:“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瞎搅和了。”
闻言,韩锦书瞬间坐起身,眸子晶亮:“什么什么?什么情况?”
言渡不吭声。
韩锦书立刻换副态度,两只软软的小手捏住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左右晃。
言渡对这小姑娘没有一丁点的抵抗力,静默两秒,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她搂怀里,道:“你还不记得,那天我去你公司楼下接你。”
韩锦书想了想,说:“你不是经常去接我吗?哪天?”
言渡淡淡地说:“就是你在我公司上完我的第三天。”
韩锦书:“………………”
非得这样提醒她吗?啊?!
韩锦书瞬间脸红得要滴血,羞愤道:“你!”
言渡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仅仅半秒,韩锦书萎了:“你继续。”
言渡语气平缓:“那天我在车上,看见你们市场部的经理抱着一堆档案袋,一个人鬼鬼祟祟,在楼道里待了半天。”
“市场部经理,尤莉?”韩锦书有些惊讶,“然后呢?”
言渡:“我担心这个人对你不利,为了保护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让弗朗‘了解’她。”
韩锦书:“。”
韩锦书:“那弗朗助理,‘了解’到什么了吗?”
“据弗朗了解,尤莉的个人账户,最近收到过三笔大额转账。”言渡没有语气地说,“转账方都是同一个人,亚士集团江璐。”
江璐?
最初从言渡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韩锦书还有些回不过神。怔愣须臾后,才想起,这个江璐,是俞沁前夫,梁翰林的出轨对象。
并且,江璐还因为买包的事,在她这儿吃过一记大瘪。
韩锦书垂着眸,面无表情地思考片刻后,串联起所有前因后果,也想通了整件事。
须臾,韩锦书坐起来抱住言渡的脖子,眨眨眼:“言总,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上已经有那个发帖人的信息了。”
言渡环住她的腰,垂眸瞧着她,淡声道:“我没有。”
“你有。”
“为什么这么肯定?”
韩锦书黏糊糊地窝进他颈窝,小猫似的蹭蹭,轻哼一声,“你这么护犊子,舍得看最心爱的我受欺负,不为所动?”
言渡浅啄她的脸颊,“嗯。我舍不得。”
韩锦书眯起眼。
言渡捏住她的下巴,贴近她,微微挑眉:“在想什么坏主意?”
韩锦书还没说话,忽然叮一声,手机提示接收到新消息。
她点开一看,发信人是俞沁。
俞沁:【……姐妹,现在这阵仗,我们简直成了社会败类全民公敌,一人一口唾沫能把我们淹死。我都有点儿扛不住了。】
韩锦书:【关注度这么高的呀。】
俞沁:【对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韩锦书:【嗯。】
俞沁:【什么打算?!快说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韩锦书:【这么好的流量这么高的关注度,不趁机利用一下可惜了。所以我决定开个面向全社会的媒体见面会,公开。】
俞沁:【…………】
俞沁:【………公开,道歉?】
韩锦书郑重敲字:【公开,我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俞沁:……这都能喂我一嘴狗粮我也是没想到的。
韩锦书:保密保密!不要让我老公知道!!
言渡:?老婆有秘密瞒着我。
抱起韩锦书一顿亲。
言渡:老婆是我的,老婆的所有都是我的,包括老婆的秘密。快告诉我是什么。
韩锦书:……都是秘密了还告诉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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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炙吻》,是军旅暗恋题材,
深情狠戾扛把子大佬(卧底狼窟特殊军种特种兵队长)vs文静软妹高中生(长大后是温柔坚韧小军花),超级甜的热血甜文,也是我第一次写双军人文,喜欢的宝子可以预收蹲蹲,明年年初就会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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