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简书寻到墨云旷的时候,却只见对方搭着两个黑眼圈死气沉沉地趴在窗户上半天没有动静。

这叫简书心头一紧,赶忙上前伸手搀住对方却不想对方整个身子直接就靠到了他的怀中,手还下意识地勾上他的脖颈,还没等他回过神胸前便传来对方沉闷萎靡的声音:“抱歉,一晚上没睡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让我靠会。”

墨云旷知道是简舒白来了,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稍显甜腻的桂香,这叫他莫名有些安心。

简书站在窗外,任凭对方搂着自己,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疲惫,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简书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垂眸看着身前之人。

自上而下,他能看到对方微颤的眼睫,偌长的青丝搭在怀中之人的脸侧,耳垂的银饰散落在青丝之上,在阳光的照映下闪着耀眼的光,偶尔随着对方的动作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铅色的眼眸倒映出对方慵懒的睡颜,简书的眸色渐暗,最终忍不住伸手轻抚了对方耳侧的青丝。不知为何,简书回想起了儿时在街头听那说书的老头,对方总爱讲些玄乎的东西。

有一回,对方讲了那西海的海妖。

身披彩鳞,歌声空灵的海妖总会在月圆之夜狩猎过往的渔船,妖艳的面容和动人的歌声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心掌控。简书那时候是不信的,他觉得人心是只属于自己的,又怎么会轻易被他人掌控了去?

可如今他却是改变了想法。

他的目光早已习惯了停留在对方身上。墨云旷就好像那海妖,顶着那副美艳的皮囊毫无保留地将他的心给取走了。而他亦是心甘情愿。

目光渐渐下移,宽松的绣纹长袍掩盖着下边紧致的腰线,那只银铃还挂在其腰侧,银白的金属光泽缠绕,叫人移不开眼。

看到这,简书的眼角突然含了笑。

对方似乎一直以来都对他没有什么防备,不论是对阿四,还是简舒白。

实在是有些可笑。

他简书何曾是个君子?

稍稍叹了口气,简书低着嗓音抱怨了一句:“你总是这般折磨我。”

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墨云旷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整个勾搭在面前之人的身上,不仅如此自己的头还死死地埋在对方的胸口。

这叫墨云旷愣了愣,随即满脸通红地想要起身。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帮着墨云旷站直了身子。

“实在抱歉。”

墨云旷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即便他脑子还没有多么清醒都能意识到刚刚有多尴尬。

这叫墨云旷忍不住批判起了见证这一切的系统。

谁料系统却是毫不留情地反驳是墨云旷这个小辣鸡自己倒贴上去的,明明就是墨云旷自己看到帅哥不知廉耻。

本以为墨云旷会继续和它争吵,谁知对方却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系统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辣鸡脸涨得更红了些。

墨云旷表示简舒白的身材着实不错,隔着布料自己都能感受得到对方躯体的坚实。

【没想到只是看着瘦而已。】

墨云旷对此表示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就练不成这样的身材。

系统顿时闭上了嘴,觉得墨云旷这个小辣鸡是没救了。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简书的视线落在墨云旷绯红的面容之上,大抵是因为刚刚睡了一会儿的缘故,对方眼底的青灰好了许多,“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大事。”

墨云旷一边嘴硬一边伸了个懒腰,随即挂上了简书所熟悉的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不过舒白兄每日都来寻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进这胡府的路都比我熟了吧。”

墨云旷调侃了一句,简书面不改色地上前微微一笑:“倒也还没那么熟。”

墨云旷嗤笑一声,没有再次戳穿对方。

看着墨云旷有些杂乱的头发,简书随手便拿了一缕,开始为其细细打理了起来。

这叫墨云旷有些吃惊,毕竟平日里都是阿四做的这些。

“坐着吧,我帮你理理。”

和墨云旷相处这么久,墨云旷的动手能力有多差简书是清楚的。但这并不是墨云旷自己的错,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在他身上。

他不会把这类小事给他人去做。

“好了。”

随着身后之人的声音传来,墨云旷也是直起了身。他对于自己这一头长发总是无从下手,可经对方这么一打理却是感觉清爽了不少。

“你扎的真好。”墨云旷诚心实意地夸道,

却不想男人垂眸看着他,坦诚道:“是你长得好看。”

这叫墨云旷害羞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夸,稍稍将头撇过,墨云旷刚想回话却不想余光一瞥却只见不远处淮荫正站在那处黑着脸看着他们,目光如炬。

这着实是有些吓人,墨云旷都不知道淮荫站在那看了多久。

见到淮荫的那一刹那墨云旷下意识的想把简舒白往自己屋里藏起来,谁知还没等他动手淮荫就步伐极快地走了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被墨云旷扒拉着的简书。

下一刻一柄长剑直直地杵在了简舒白胸前。

“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

淮荫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差极了,手中的长剑泛着骇人的光亮。

这把墨云旷给吓着了,刚想上前制止却被淮荫狠狠瞪了一眼。

“你别说话,你失忆了所以我不和你追究。”

说着又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和墨云旷关系匪浅的男人,“但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淮荫说得极为凶狠,墨云旷是真真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杀意。这叫墨云旷心头一紧,但下一刻却只听简舒白笑了一声,面色看上去无比坦然,紧接着在二人的注视之下简舒白点了头。

“好。”

简书的声音极为沉稳,他伸手将身前的长剑缓缓推开,转过身当着淮荫的面伸手搭上了墨云旷的肩膀,随即凑在其耳边低喃了一句:“云旷,下回我再来寻你。”

声音稳稳当当落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特别是在叫墨云旷的名字的时候声音还莫名有几分黏腻。

这叫墨云旷自己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边的肌肤被对方呼出的热气喷洒,让他有些不自在。

但简书说完就离开了,走得很直接。

等男人离去后墨云旷只觉得周遭的空气更冷了些,眼看着淮荫周身都要凝固了起来,墨云旷刚忙过尴尬地笑了两声打了圆场:“不要这么紧张,我和舒白兄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萍水相逢?”

淮荫怒极反笑,恨不得让墨云旷睁大自己的双眼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但眼下并不是争议这个的时候,淮荫看着墨云旷,将声音压低了些:“胡纤云被胡昔岩关起来了。”

“什么!”

墨云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为何?”

“不知,但这事还是姓段那小子和我说的,今早他翻墙正好翻进了我的院子里。”

淮荫这话说得轻飘飘的,然而等墨云旷真的跟着对方回到了院中看到的却是捂着胳膊坐在那边,脸上还顶着个青黑印子的段流年。

“哟,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墨云旷走过去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查看了一番对方身上的伤,不经开口询问。

段流年哭丧着脸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站在墨云旷身后的淮荫。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墨云旷就了然了,扭头看向了淮荫:“你打的?”

淮荫倒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黑着脸“嗯”了一声。

“这不怪淮荫前辈,是我自己不打招呼就翻墙进来了。”

段流年看上去委屈极了,却还是帮着淮荫说了几句。这下墨云旷便都清楚了,想来也是段流年这小子翻墙动静太大被淮荫给发现了,淮荫身手极好,恐怕当下就把对方当成小偷给逮着揍了一顿。

“你也真是,怎么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么狠。”墨云旷有些苦笑不得。

淮荫却是瞥了他一眼,闷声道:“他还能活着坐在这就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作者有话说:

淮·能动手绝不动口·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