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弟子的事不能耽搁太久,虽然墨云旷给他下了蛊,可血蛊造成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墨云旷暂时也想不到要怎么救这名弟子。

等离开长宁派的地方,墨云旷又去寻了那些被抓的村民。

只是他依旧无法开口,只能叫简书代替他说。

“我问你们,当初将你们家人抓走的都是些什么人?”简书端坐在那,模样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冷酷,极具威慑力。

墨云旷瞧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他想过了。虽然他现在是神女,可在别人眼里他说不了话,所以来问村民们倒也合理了些。

村民们对简书的态度很恶劣,可一旦墨云旷出现他们的神情便会变得提心吊胆,生怕简书把墨云旷怎么了。

为了让自己的处境再恶劣点,墨云旷甚至叫简书给自己的手上了个镣铐,看上去可怜极了。

只不过钥匙在他自己手里。

见自家神女被上了禁锢,村民也是不敢不说,一边骂着一边将墨云旷他们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村民说,当初在南疆抓走了他们村中数人的那伙人都是中原人的打扮,本以为只是外来的客人,谁想一晚上的功夫每家每户都被其扫**了一遍,凡是会蛊之人都被其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那你们又为何要抓中原人献祭?”

简书又问了一句,谁知此话一出村民们的语气更暴躁了些,就差指着简书骂。

“若不是半路遇到神女大人收留我们,我们又怎能活到现在!”

一旁的阿婆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脸上满是怒意,“就是你们这群中原人惊扰了巫神,不拿你们献祭又该拿谁平复巫神的怒火?”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墨云旷在黑布后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神女竟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也怪不得这群村民对那神女死心塌地的。

“你们快放了神女,不然我们就是死也要带你们一起!”讲着讲着村民便又开始躁动,对简书的恨意那是肉眼可见。

简书却对此视而不见,坐在那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淡然地看着面前众人:“同归于尽是最蠢的一个法子,若真如你们所说,那你们可知花菟蛊是什么是什么吗?”

“又是花菟蛊!花菟蛊是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一提到花菟蛊,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他们不愿听到这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东西。

村民们的回答也证实了墨云旷的猜想。看来花菟蛊确实是凭空出现的东西,就算是南疆人也从未听过。

这个所谓的花菟蛊真的存在吗?竟然这么轻易就让所有人信了这东西。

墨云旷回想起了自己那满是杀戮的梦,梦中他似乎也依稀听到了有关花菟蛊的传闻。可是这蛊到底是什么?墨云旷不知。

等从村民那回来,墨云旷还是问了简书:“你们是从哪听说的这蛊?正派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人对此事有疑心吗?”

“有,事实上所有人都对此事抱有疑心。”

简书帮着墨云旷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随后便招呼墨云旷坐下休息,神情坦然。

墨云旷听着简书的回答还是不明白其缘由:“那你们为何……”

“武林正派远比看上去要肮脏许多,云旷。”

见墨云旷这般疑惑,简书露出了个无奈的笑,没有嘲笑墨云旷的无知,反而耐心解释道,“云旷你生性恣意,不争不抢,自然不明白正派间的明争暗斗,就算现在无峰剑派位于所有门派之首,可试问哪个门派不想登上高位?江湖本就是腥风血雨组成的,若这花菟蛊传闻是真的,整个江湖又有谁能平心静气地置身于外?”

这个江湖本就是如此,谁都想站在高处,谁都想得到这个所谓的天下。

听到这,墨云旷的眼神暗淡了些许。

许久,他才抬起眼与面前之人对视,话语试探:“所以你也想得到这天下是吗?”

“……或许吧。”简书端起手边的茶,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醇厚甘甜,回味却终归带了点苦涩。

“你会的。”

墨云旷语气变得无比坚定,他看着简书,就好像笃定了什么,“这天下会是你的。”

若这场闹剧最后真的只能有一人得到那个所谓的花菟蛊,那除了简书墨云旷想不出还会有谁。

简书没有回应,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因为动作而晃出小小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缓缓抬起头莞尔一笑:“时候不早了,云旷先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简书模糊地回了句,并未告诉墨云旷到底是什么事。

这样一来墨云旷也不好追问,便应了下来,扭头回了屋中。

回到屋中,墨云旷整个人便松懈了许多。

只有在他自己一人的时候,墨云旷才会有心思去思考别的。

他在想简书。

他于简书不过是两年前年少不懂事时候的一个错误,再见到简书时墨云旷便发现对方早已是他看不懂的模样。

他本该走的,他应该离简书远远的,可只要简书一开口他便回绝不了。可同样,墨云旷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两年前的事也不该再重演。

终有一日简书会站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处,而他的身边不需要出现像墨云旷这般的蝼蚁。

夜深,墨云旷本就睡得浅,外边的响动传来时墨云旷便醒转了,他起身就想去屋外看看,谁想自己刚走出几步便赫然听到几声细微的动静自身后传来。

墨云旷眼神一凛朝着对方就是一记。对方显然功法也不差很快反应过来,以鬼魅般的身形躲开了墨云旷的招式。

好快的身法!

墨云旷感慨了一句随即反手就飞了一只蛊虫出去,接着退了几步刚想施展蛊术控制那只蛊却不想一记阴沉熟悉的嗓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墨云旷!”

听到这声音墨云旷还愣了一愣,接着猛地抬头,果真看到了淮荫那满是怒意的脸。

“淮荫?”墨云旷的语气里满是诧异,他不曾想过淮荫会出现在这。

可下一刻他的领子就被淮荫揪了起来。

墨云旷从未见过淮荫这般生气,原本清俊冷淡的脸此刻因为愤怒而扭曲,阴沉至极,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墨来。墨云旷盯了对方片刻,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只甩到对方头上的蛊虫取了下来。

“墨云旷,你可真是叫我好找啊。”

淮荫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手将墨云旷死死抵在了一旁的墙上,“明明说好要来寻我的,你寻到哪去了?怎么?那小子一来你就挪不动道了是吗?”

“听我狡辩,淮荫。”墨云旷试图挣扎一下。

淮荫也不是个糊涂的,他虽然生气可也清楚现在不是给他们争吵的时候,于是朝着墨云旷道:“快跟我走!”

谁知下一刻就对上了墨云旷犹豫的神情,淮荫差点失了理智,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墨云旷他恐怕真的要一剑刺上去了。

“你知道这些正派的野心有多大吗?这本就是一趟浑水你又为何要搅和其中?”

淮荫揪着墨云旷的力道愈发得大,漆黑的双眸在夜色之中更为深沉,“你若再这般,我便去杀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