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吧,我就想知道,你写信把我叫到这来是为了什么。另外还有,我以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这个问题问的直截了当,也没有拐弯抹角,陈奇不可能听不懂。

我现在没心情和陈奇多说废话,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对于一个失忆者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记忆更重要的了!

陈奇写信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的过去又会是什么样子?在进到这个房间之前,我对于这两个问题想了很多,在我看来几乎罗列了所有可能。

不论陈奇现在对我说什么,我原本都不应该惊讶才对,毕竟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糟糕的情况我都想过。

但偏偏事情的发展没有朝着我猜想的方向进行,陈奇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话,就彻底粉粹了我之前所有的设想。

“我写信,把你叫到这里来?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陈奇听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一句我完全没有料到的回答。

我听他说完这话就呆住了,愣在那里半天没有接茬。

我之前一直认为老杨头说的东家也就是给我写信的人,可现在看陈奇的模样,怎么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还是我旁边的许雷反应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让我回过神来,同时对着陈奇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奇这时也是表情夸张,大概也没料到我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总的说来现在屋子里的气氛非常怪异,简直就像两个不同国家的人在进行交流,我问的问题他听不懂,他说的话我也搞不明白。

我们三人之中还是陈奇的心理素质最好,反应也是最快,这从他接受白子墨死亡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陈奇只是愣神了片刻,接着就反应过来,首先示意我们先坐下,接着说道:“我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如果方便的话不如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我也好帮你们分析分析。”

我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再想想陈奇似乎也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心里不由肯定了他的说法,搞不好这事还真是我搞错了。

可如果陈奇这货不是送信之人的话,那我收到的匿名信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对我也不算秘密,告诉陈奇也无所谓。于是我就讲自己失忆后半年的情况告诉了他,也算是为下一个问题做铺垫。

接着我将自己突然收到匿名信的事情也说了一遍,许雷也在旁边补充了几条,我想想似乎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才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奇。

“按你说的,是有人给你寄了一封信,你才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的。”陈奇想了想说道:“之前你一直以为这信是我寄得,所以才会要求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

我点头,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陈奇叹了口气,说这还真是个大误会。他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个古墓,或者说苗寨的原因,而之所以同意带上我和许雷,也完全是出于无所谓的心态。

按照陈奇的话说,他和宋子明两人以前都和我认识,虽然算不上特别熟络,但也合作过几次,一点酒水情还是有的。

我失忆的事情他之前也在行业里有所耳闻,不过并没有太当回事。

我们这一行干的是死人买卖,得罪的都是死人,几乎不会招惹活人。大家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有钱大家花,所以相互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仇怨,所以就算缺胳膊断腿要退出,或者像我这样失忆了,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本来我要是这么过下去,估计以前那些熟人也都不会再来联系我,我也就会像这半年一样继续生活下去。

不过陈奇也没有想到,在他刚来这里的时候,老杨头就把我在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老杨头这人只管收钱善后,也不管别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不过因为知道我身份特殊,所以才给陈奇提了一句。

当时的陈奇也很惊讶,不过想想也无所谓,所以就并没有在意。

后来陈奇发现我的失忆还没有好,也没有拒绝我的要求,只是当时一心想着倒斗的事,所以才说有事结束了再说。

本来陈奇以为这也就是一个三国时期的普通墓穴,不过是人身份尊贵一点,不会有什么危险,觉得带上我俩也没什么,毕竟大家以前还有几分交情。

至于那什么劳什子的匿名信,陈奇说他根本就不清楚,干这行的也没听说过谁会写信邀请别人来倒斗的。

不过他也说了,这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也有一点可能是他们公司其他人干的,让我不要灰心,回去之后他会帮我问问。

我谢了他一句,感觉他这话纯粹是安慰,可能性微乎其微。

许雷说这可能也就是某个我以前认识的同行的给我开的玩笑,或者是想让我重新出山。陈奇也说这事情不需要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感觉非常奇怪,这事情之中肯定还有我没想通的关键,只是现在找不出头绪罢了。

那个寄给我信的神秘人,绝对有着什么我不知道,但却很重要的目的!

不过这事既然不是陈奇做的,现在再怎么乱想也是没用。虽然事情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好歹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有一个知晓我身份的人。

我将匿名信的事情深埋在心底,接着就开始询问陈奇我身份的问题。

这个问题陈奇在刚才的谈话中已经大致说了一下,我也很肯定自己以前绝对就是盗墓贼无疑。

只是具体我是个身份,我的亲人朋友现在又在哪里,这之类的问题还需要我一个个单独询问才行。

陈奇对这个问题倒是早有准备,或者说在他看来这才是我过来应该问的问题。

陈奇说他和我只是认识,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很多事情他虽然知道,但细节却无法详述,只能跟我说个大概。

我对此早有预料,也不失望,只是跟他说知道一点就告诉我一点,总比一点头绪没有要好。

陈奇点了点头,接着就开始陈述我的身世。

我听得非常仔细,生怕遗漏了一字一句。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不仅仅只是个盗墓贼这么简单,原来身份什么的还不简单!

根据陈奇的描述,我以前的确是叫赵思玄,这一点并没有出错。

这一行现在流行的说法是钱赵宋陈白,五家分天下,这说法我在老杨头那儿听过一次。当听到他提及这说法时,再联想到他前一句确定我的名字,我已经是猜出了个大概。

就如同我想的那样,我姓赵,也的确是钱赵宋陈白五家之中的赵家人。用通俗点的话说,我竟然还是出身于这一行业里的“名门世家”!

不同于通常意义上的家族,这一行里的家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不像古时候那样分什么嫡系旁系。大家全凭手艺吃饭,大多数情况各干各的,只有极少数特殊情况才会聚集起来。

陈奇说上一次举行的家族集团倒斗,好像还是在七十年代末,我们爷爷辈的人物发起的事情。在那之后就再没有了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几个人相互合伙,举族之力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而之所以我们这五家能被称为家族,不仅因为我们世代都是土夫子,同时还因为我们家族每一代的后人,从小都会接触这些知识,并且在年龄到达时接受特殊的训练。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人口都是不少,毕竟伤亡的概率实在太大。通常一代都有七八上十个男丁,这种情况在七八十年代倒也不算稀奇,不过现在看来就很特殊了。

总得算下来三代并存,一个家族怎么也有个上百人,多的时候甚至还有更多。这么多人在现在的政策肯定是不能存在的,所以这其中真正有户口的还不到一半。

其中一部分人会通过其他手段办起户口,就比如让老杨头名义上领养一个一样,这些事情只要花钱,不算非常难办。

而更多的其实压根就不会去办户口,这样出了事也方便许多,万一死在了墓里,都不会有人知道死了这么个人。

这话听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心里恍然,难怪我之前去查询户籍时,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档案,我估摸着我也就是那种根本没用过户口的人。

陈奇说我在赵家这一辈里属于非常厉害的人物,大小墓穴盗过不少,也和很多盗墓贼合作过,交友面很广。

而且我以前好像在云南那边盗过一个非常奇异的大墓,所以在这行里也很出名。至于具体云南那个大墓是什么情况,陈奇就不得而知了。

陈奇和我毕竟关系一般,所以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零零总总算下来也就只有这么多,再想知道细节就只能另想办法。

不过我想到他说过我是赵家之人,而且还是赵家年轻一辈中很牛逼的角色,想来如果回到赵家,应该可以直到非常详细的内容,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双亲。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奇怪,就算我失忆了不再干这一行,为什么我的亲人都没有一个来找我的?以前听说大家族人情冷漠,难不成冷到了这种程度?

这些问题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于是问道:“对了,既然我是赵家的人,那你知道赵家的具体位置吗?我想回去看看。”

本来我以为这就是简单的问题,却不想之前回答问题很流利的陈奇,竟然在这个地方卡壳了。

只见他面露古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还以为他是不知道位置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

就在我想着下一个问题该问什么时,陈奇沉默了片刻却是突然开口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陈奇目光游离了一阵,随即苦笑道:“本来我觉得这事不告诉你好一点,不过想想不告诉你对你又不公平。”

“其实,赵家现在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