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参加吧,我已经答应那编导了!”

【头头是道】头疗馆里,老板吕欧攥着一张综艺宣传单,央求地望向他对面的男人,“别弹你刚买的吉他了!”

吉他是夸张高调的摇滚金属色,对面坐着的人却穿着最简单的白卫衣牛仔裤,笔直修长的腿松散交叠,冷淡又随意。

细腻的和弦氤氲,他右手扶着琴柄低声开口:“不想。”

嗓音独特,是惊艳的沉冷,在庆市湿热的夏季里,清冽得像冰川裹挟着极光融解的瞬间。

吕欧不会放弃,知道他这朋友只是看着不近人情,其实特别好说话。

直接道德绑架:“阿野,我就指望这次综艺提高头疗馆的知名度了!而且你现在反正是无业游民,在你哥我这蹭吃蹭喝,这都不帮一下?”

果然,和弦立马就停了。

江识野睨了吕欧一眼,面无表情地伸手。

吕欧笑着把宣传单递给他看。

“逃离内卷的夏天”,几个字映入眼帘。

这是一档养生综艺。

八位明星一起住进庆市一个大别墅里,两两分组去体验不同庆市的养生项目,充当服务者和被服务者,深入养生行业内部。

【头头是道】便是导演组选中的拍摄地之一。作为庆市的网红头疗馆,装修得古朴清雅,绿植掩映。和现代设备相辅相成,很适合拍摄。

节目组和吕欧一拍即合,签下合同。到今天,已经来架机位了。

江识野就被编导注意到了。

那会儿他正帮着头疗馆的员工打扫着,身姿显眼到不像素人,右眼尾还有一道极有个性的淡疤,从下眼睑中间顺着眼尾斜着往上展开,像扇被细致勾勒的翅膀,把本极富距离感的英挺长相削得有些魅气勾人。

气质出众得像一块仅存于薄暮之中的、未经打磨的纯净矿石。

编导立马去找吕欧:“你们那个头疗师也太帅了,他技术怎么样?可以安排来给嘉宾做头疗吗……”

吕欧不看都知道说的是谁,笑着解释:“阿野啊,他不是头疗师,是我朋友。”

“啊,那他不能做头疗吗。”编导难掩语气里的遗憾。

“要他做其实也会做啦,他挺专业的。”吕欧说,“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劝一劝嘛,咱综艺素人露脸很多的,他长这么帅,说不定直接火了呢!那咱头疗馆不也火了?”

吕欧颔首,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此刻他就来劝兵了,看江识野扫着宣传单,目光愈发敷衍,忙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露脸而已,就当为了我,也顺便调解一下你失忆后的emo状态嘛。”

江识野轻嗤一声:“这能调解吗。”

语气沉闷,吕欧又缓声安慰,“阿野,反正就三年记忆,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事儿,不影响继续过日子。”

江识野没说话。

其实他倒没有很emo。

但出车祸把脑子撞坏——近来三年的记忆全部清空、21岁的人了还只记着18岁的事儿,这么狗血的情节降临在自己身上。

实在太恼人。

“谁叫你去京城后就彻底失联了,也不和我联系……要不是前段时间你打电话,我真以为我俩不会再见面了。”

三年前,刚从枫城体校毕业的江识野告诉吕欧他要去京城,就彻底销声匿迹。

吕欧则借着“养生热”的商机来庆市开头疗馆,更觉斩断了最后一丝再见的可能。

但前两周他却收到了江识野的电话。用的一个陌生号码,说要来找他。

只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江识野就在庆市机场出了车祸,直接撞回了18岁的脑子,不知道三年干了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啥。

失忆得很彻底。

这事儿离谱,江识野接受得倒还坦然,毕竟他从小倒霉。

吕欧甚至是高兴,失忆抹平了时光,三年未联系的生疏感**然无存。江识野于他有恩,出这档子事儿他自然要扶持。

只是提供一个吃住的地方,江识野反倒帮他不少。他从小跟着自己看吕家爸妈按摩,既可以给顾客“上头”,又长得帅,【头头是道】最近在大众点评评分高得离谱,有一半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一道阳光从窗外射进,吉他面板折射出一小块琥珀色,江识野眼尾的疤也漫上一层金边。吕欧看着他,不禁开口,真诚地建议:“而且,你趁机好好在镜头前露个脸,说不定就能进娱乐圈了……”

江识野笑了下,眼尾垂下,泛上明显的卧蚕,一股柔劲儿立马透了出来。“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刷脸铺垫下,很多素人都是这么火的啊。而且我不是让你靠脸,是说你可以靠才华,当音乐人!”

“什么音乐人,我就一体校毕业的。”江识野低头说。

虽然失忆后惊喜地发现银行卡有小两万存款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买吉他,但他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业余三脚猫,写歌弹琴只是糟糕生活的一点儿调剂罢了。

“体校毕业和唱歌好听矛盾吗。”吕欧说,“你以为体育生不能进娱乐圈?国家队都可以进!咱现在有个现成的例子啊,你还记得你们枫体击剑队那人吗,就你一届的,他都进娱乐圈了!”

一个人影晃过混混沌沌的脑海,很清晰。但江识野还是问:“谁。”

“就那天才啊,枫体天天拿他宣传那个,你死对头。”

江识野的拇指又没来由勾起琴弦来,一根一根清晰的声音,闷声:“别瞎扣帽子,我可没把人当死对头。”

“得了吧,以前可是你老是给我吐槽他。反正他现在就当演员啦,影帝呢,火得很……以前央五台念的名字,现在央六台天天念,你说是不是很牛逼。”

是吗。

江识野下意识想了下那个名字。

没念出声,但两个拗口的平舌音,在唇齿间悠悠打转。

“你看人家多敢,直接退出国家队就去演戏了,被骂死了。”

“……你不是说他很火么。”

“骂得多,捧得也多,他那模样骗小姑娘还不简单?而且他家那么有钱,进圈第一部 电影就是主角,后来才知道那导演就是他姑姑……这背景,啧啧。”

江识野没啥表情,只关注点跑偏地问:“那他拿牌了么。”

“就拿了个世锦赛的,反正没披几次国旗就去娱乐圈镀金了。虽然运动员确实辛苦,但真白瞎了那么好的天赋和栽培……”

“这样。”江识野没再说什么。只想着人与人的轨迹果然是不一样。

人家有颜有钱,还可以文体两开花。

反观自己,从小到大就是贫穷和挨揍,如今还多了个失忆的傻逼标签。

见江识野不吭声,吕欧一锤定音:“反正就这么定了哈。”

江识野眼睛瞟向窗外楼下搬着设备的工作人员。

也不知咋回事,想到之前一起打架学英语的同龄人已经拿了世锦赛金牌又成了影帝,他本一丝波澜都没有的心真毫无征兆地涌动了下。

扫弦流畅滑下,他说:“嗯。”

-

拍摄当日。

头疗馆已经布置得很完善。

吕欧打扮得西装革履,头发定型得一丝不苟,紧张兮兮地问编导小A:“咱嘉宾都是谁啊?”

小A:“您都问过好几次啦,都是知名度高的明星,现在说了就不能拍到你们到时候的惊喜了。”

“我就怕我们不认识,那不就尴尬了吗?”

小A哈哈大笑:“不会的,今天来的这一组嘉宾你绝对认识,一个写的歌是短视频平台神曲,另一个是顶流,新晋影帝呢。”

新晋影帝?

吕欧目光一动,扯了扯另一边的江识野,小声嘀咕。

“阿野!节目组说这综艺来的是新晋影帝,你说会不会可能就是你死对头?毕竟他就是去年得的金像奖最佳男主,史上最年轻……”

江识野正翻着手机相册。

医生说他不是永久性失忆,借助一些过去的记录是有几率恢复的。只是他的手机——不是他18岁用的手机,反而是个他以前根本买不起的高端名牌机——也非常恰到好处地被撞死机了。

经过维修店的人妙手回春,仍然能用。但数据基本没了,也就相册剩了几十张杂乱无章的照片:出租车、雨中马路、落地窗夜景……

在空白的记忆里,这些没有人脸的照片和陌生的拍摄时间,看起来只像网图。但江识野还是坚持不懈地研究,正放大落地窗那张照片看。

夜景繁华,玻璃隐隐约约反射着自己的身影,以及……

江识野呼吸放缓,两指再次一滑,放到最大。

他身后不远处,好像还映着另一个人影,模糊却高挑。

“喂,阿野你听到我的话没?”

似乎是个男人……

“阿野!”

江识野回过神来。

他心不在焉回答:“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参加养生综艺。”

“也是,”吕欧反应过来,“前运动员参加特种兵综艺可能性更大。”

吕欧又问小A:“你再多提示一下嘛,那影帝作品是啥?”

“这我一说你就知道了,人只有一部作品。”

“一部作品就影帝?”吕欧又皱起眉来。

更像了……

他用胳膊肘再次杵了杵江识野,“快查查,一部作品就影帝的演员。”

“自己查。”

“切。”吕欧便用语音助手搜,

“帮我查一下目前只有一部作品但是是影帝的华语男演员都有谁。”

网不好,手机屏幕在转圈圈,小A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

“各部门注意,嘉宾要到了啊,摄像机直接跟拍过来了哦,馆内机位也可以打开了。”

吕欧连忙把手机扔给江识野,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边把几个头疗师都招呼好,并排站着。

江识野也站起来,把自己和吕欧的手机一并揣进兜里。

下一秒,长|枪短炮就拥着人进入视线。

明明有两个,但头疗馆里工作人员的视线都像飞蛾找到光源般涌入右边那个高个子男人。

江识野也顺着望过去,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近一米九的身高自带气势,轮廓高挑到扎眼,覆住周遭,只有肩膀宽到像能撑起清晨霁色的天。修身西裤包裹的长腿将步子迈得很大,绷起来时露出脚踝跟腱,哪怕迅速隐入裤腿也能想象那跟腱有多么细长,矫健有力,具有运动天赋的跟腱。

凑近了,是一张肤色很白的俊美面孔和熟悉的桃花眼。

江识野心抖了一瞬。

……靠,刚说的话瞬间就被打脸了。

兜里的手机屏幕还亮起,是落地窗烙印着分辨不出的模糊人影。江识野和影帝——他的体校老同学蓦然对视,另一部吕欧的手机适时响起语音助手的声音。

“找到了!目前只有一部作品但是是影帝的男演员,只有金像奖最佳男主获得者岑肆。岑肆,民族汉,20XX年1月14日出生在枫城U区……”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破镜重圆,攻受身心还是都只有彼此哈,么么大家!

【预收《病美人和偏执反派先婚后爱》文案】偏执纯情狗攻X钓系冷情猫受

应云碎穿越了。

他本是国际知名策展人,奈何缠绵病榻,在**看了本娱乐圈豪门文,对里面的大反派迟燎印象深刻。

迟燎强势矜冷,阴鸷疯批。番外才揭示,他最开始其实是个纯情小奶狗。

导致他黑化的,便是在刚进圈的一档艺术体验类直播综艺里,和一个富二代炮灰小演员睡了一晚。

应云碎就穿成了这炮灰。

并且已经睡了。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迟燎问出“你不要我了吗”后,毫不留情地告诉他“本来就没要过你”。

随即被黑化的迟燎设计复仇,惨烈破产,家破人亡。

应云碎心戚戚。

此时,追上来的迟燎拽住他的衣角,脸上的神情脆弱顺从到了极致,仿佛是一触即碎的薄冰。

“你不要我了吗。”

应云碎冷汗直冒:“怎么可能。”

“那就好。”迟燎松了口气,笑得很奶。

然后应云碎就听到他不容拒绝的声音。

“……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应云碎:?

-

《发现艺术》里,所有人看应云碎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只知道他又糊身体又差,却不想他举手投足都自带风情,撩不自知。

还能把当代艺术史和视觉人类学信手拈来,头头是道;面对相当抽象的理论,也能随手点出相关艺术品和阐述的概念;甚至能通过灯光、空间感、展墙质地背景色,对参观展馆提出专业评价;嘉宾和观众都惊了。

这什么专业人士啊!

然而等主角攻暗戳戳向他示好后,第二天,他手上就戴了枚戒指。

迟燎拉紧应云碎的手,满脸不耐:“没看见人已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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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燎知道应云碎对自己没有真情。

他只能做到始终把他裹在视线里,悄无声息地断绝应云碎能离开的一切途径。

像养一只想逃又逃不了、娇贵受伤的猫。

直到放在心尖上的恋人被发现是抱来的假少爷,全身被红酒淋湿,瑟瑟发抖地缩在他怀里时,迟燎才轻轻缓了一口气。

太好了。

……这下无论如何,猫儿都只是自己的了。

小剧场:

穿书后,应云碎依然想捡起自己的策展人事业。

在网上,他认识了个名叫火苗弟弟的装置艺术家。

天赋异禀风格治愈,奈何家境贫寒怀才不遇。

灯光蝴蝶,气球鲸鱼,向日葵瀑布……应云碎都能想象他是一个多么可爱纯真的人。

再看看家里那个搞事业斗主角的阴鸷反派,高下立判。

他帮他策划人生第一个展览,然而线下第一次见面时,迟燎竟然也来了。

“你来干嘛。”

迟燎笑:“火苗弟弟来见他的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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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年龄差三岁 初遇19X22

演员|策展人X 特效师|装置艺术家【如果艺术家是明星,策展人就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