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岁月里的旧照片
“呐，我能做的都做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的记忆。”洛七坐在离洛城最远的沙发上，全身戒备的看着他。
现在是晚上九点，别墅内，装修堂皇的客厅里。
洛城坐在客厅的中央弹着钢琴，《水边的阿狄丽娜 》，由保罗·塞内维尔所作，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爱上了由自己亲手塑造的少女雕像。
洛城偏头向洛七一笑，好像绚烂的烟花开在无人的夜里，周围萦绕着孤独而忧郁的曲调。
“我不是说过了吗，看你表现。”
洛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忽然想到白天在车上的事，不禁觉得后背一阵恶寒，脸半羞半恼的红了。
洛城余光观察着洛七的表情，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必定想起了白天的事。
白天那事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洛城刹住了车，没有做下去，有这样的自制力也不容易。毕竟，当一只小猫试探的想靠近你时，动作太大，反而会把它吓跑。
虽然跑也跑不出自己的手心，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东西，还是要小心对待。
“你的诺言都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吗？！”洛七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抱枕，简直是把它当成面前那位来**了。
“因为我言出必行。”洛城回答。
“所以呢？”
“所以我很少许诺。”理所当然的语调，万年不变的微笑的脸，真是让人火大。
“你的意思是，不会告诉我了？”洛七忍着没把手里的抱枕砸过去顺便再踢两脚的冲动。
钢琴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洛城的声音，“我说过看你表现，你还算听话，所以，我会给你提示。”
“提示？”洛七歪着头探究的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这家伙的话有几分真假。
洛城起身向洛七走过来。
洛七有点慌，“喂，有什么提示你告诉我就行了，别过来行吗……”
“照片。”洛城递过来一张照片，顺势在洛七身边坐下。
洛七将信将疑的接过，扫了一眼，瞳孔微微张大，“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而且还是小时候的……”
这是一张老照片了，上面是一只黑色的小猫，熟睡在沙发的抱枕上。
不可置信的翻过照片，背面有一行漂亮的钢笔字，只有四个字：他很可爱。
“不会吧。”洛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转过头盯着洛城，“我之前，不会是和你一起生活吧……”
洛城笑而不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所有的记忆！怎么生活的？！我又是怎么失忆的！你为什么不说！”洛七攥紧了照片，身体有些发抖。
太茫然了。人生的八十年就这样消失，这十几年里，他一直都很在乎这件事，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却死活得不到。
洛城伸出手臂把洛七拥入怀中，“你不明白，就算我告诉你所有的事，那些感情，也是回不来的。所以，你要自己回想起来，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不行。”洛七狠狠地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我给你时间。”
“洛城。”洛七忽然很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有些颤抖的说，“我知道这样很不仗义，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洛七的目光直直的望向洛城的眸子深处，想从那冰凉而冷静的地方看出点端倪和反应来，可那里暗如深海，不知道他什么心情。
“我承认就这样放弃自己也不甘心，可是就算没想起来，我也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再和什么人纠缠不清了。我们就这样吧，以前的事就算了好吗，以后我们没有关系了，我想好好开始我的生活……唔！”
突如其来的吻，强势入侵，好像惩罚一样，唇瓣被撕咬摩擦得生疼。
洛七吃惊地睁大眼睛，双手使劲推搡着对方，想逃脱这个桎梏，但是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在洛城面前就像刚刚站起来的小羊，去对抗一只雄狮。
洛城的手掀开洛七的衣服，在对方后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唔……好疼！”模糊不清的叫嚷从嘴里发出，明明很愤怒，却听起来像……像软弱的求饶。
“疼才能让你长长记性。”洛城放开了他，捏着洛七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对方有些红肿的下唇，声音冷漠而严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你个变态！”洛七咬着牙，蹦出这四个字。这表情就像一只野猫炸着毛，呲着牙在恫吓敌人。
手指抚摸了一下后腰仍然隐隐作痛的地方，那里肯定青紫一片，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手腕却忽然被对方抓在手里。
洛城手指的力气很大，洛七竟然动弹不得，只好用愤恨的目光来表达自己的恼怒。
好说歹说也是个杀手，也是杀过人的，不可能一点脾气也没有。
可当他对上洛城的眼神时，他愣住了，或者说，被吓住了。
洛城的表情很平静，可是眼神里，洛七看到了危险，深藏在眸底的，黑色和血红交缠的危险。
洛七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挣扎。
这是来自动物的本能，一只潜藏在夜幕里的黑豹已经盯上你了，只要你一有动作，就会被撕成碎片。
“七七。”洛城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害怕。”
“废话。”洛七扭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你这样谁不怕……”
“不，你害怕的不是我。”洛城抬起洛七的下巴，“看着我，你害怕的是那段记忆。”
“别开玩笑了！”洛七的脸色有点异样，快速的别过了头，目光闪烁，“我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
“很简单，你不想接受未知的东西。”洛城缓缓道来，“你知道那个游戏吗？把人的眼睛蒙住，让他伸手去摸玻璃箱里的东西，本来只是普通的东西，却在他的想象中变成了毒蛇猛兽。”
“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是好是坏，你害怕那段记忆会毁了你现在的生活，你所谓的，平静的生活。你在逃避，对吗？”
“我……”洛七竟然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只能吐槽一句，“你他妈是心理医生吗？分析得这么透彻！”
洛城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我太了解你了。害怕未知是生物的本能，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恐惧，但是，七七，你得明白，就算你抗拒，想逃避，我也不会允许的。”
“因为，我不会让你逃走。”
“……”洛七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我知道了。”
“好孩子，知道就好，不早了，去睡觉吧。”洛城笑着拍了拍洛七的头，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对了，今晚你睡在我房间。”
“哈？！”洛七猛地坐直身体，脑子里立刻开始回放白天在车里那屈辱的一段记忆，而且是全方位无死角立体环绕音的循环播放！
请容在下拒绝！
“不能拒绝。”洛城微笑着拉起洛七，“先去洗澡吧。”
洛七：……
苍天啊！你不能因为我杀了几个人就这样报复我啊！我杀的都是坏人啊！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洛七这里痛不欲生，但是比起被洛七遗忘到脑后的某只兔子来说，他的处境，还算是非常好的。
……
“嘶……”伊柏扶着腰慢慢把脚放在地板上，缓缓地下床，然后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腰部酸软，后面那地方钻心的疼，每走一步就像美人鱼踩在刀尖上跳舞一样，虽然疼的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靠！这只狐狸完全不知道节制啊！只会不断的榨取，根本不考虑别人的身体啊！白日**啊白日**！
而伊柏脑子里那只被杀千刀射万箭大卸八块的死狐狸，现在正悠哉悠哉地躺在**，背靠着抱枕研究手里的一份纸质文件。
听见伊柏疼的不行的抽气声，转过头，“真的不用我帮你洗澡吗？”
“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伊柏回头骂道，“我才不用你操心！你个死狐狸！”
“好吧。”安东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
“你！”伊柏一下子炸了，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混蛋！
“卧槽尼玛逼！说不用就真不用啊！你他妈好歹扶我一下！”
“真是不可爱。”安东抖了抖手里的文件，打了个哈欠，“满嘴脏字，明明刚才在**还一边哭一边叫老公呢……”
“卧槽那还不是你逼的！我要不叫你会停吗？！而且我叫了你也没停啊！”伊柏气的简直想一记窝心脚踹他脸上去，然后第二脚狠狠地踩在那狐狸的**上，让这死狐狸断子绝孙，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的伊柏别说踢了，走都走不动。
实在没力气了，伊柏疲惫的闭上眼睛，身体慢慢缩小，化出原形。
在别人面前现出形是很危险的事，可是伊柏确实太累了。
“噗……”看着地上那只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小白兔，安东忍不住笑了，“你这个……怎么这可爱。”
如果兔子能竖中指的话，伊柏一定竖死他！
安东放下文件下了床，一手捞起那一团，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说：“你这样也够不着开关啊，还是我帮你洗吧。”
兔子抬了抬头，无力地说：“随便你。”
算是把安东刚才的话回敬回去了吧。
浴室里，伊柏一边忍受着热水的冲刷，一边抗议：“你能不能把水调小点！我这顺滑的毛都被冲的缠住了！”
“哎呀哎呀！眼睛，眼睛进水啦！”
“你是不是傻，我是兔子，不是刷子！你能不能小点力气！”
不管伊柏怎么唠叨怎么骂，安东都没回话，他只是利索地关掉了蓬头，然后拎起伊柏扔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既然你不满意，那你自己洗好了。”
“喂！”伊柏抗议，可是安东摆摆手，扬长而去，连门都不带关的。
“靠！”伊柏骂了一句，恢复人形。要不恢复的话，自己得淹死在这浴缸里啊。
几分钟后，伊柏迈出了浴室，嘭的摔上浴室的门，围着浴巾站在床前一言不发。
“怎么了？”安东抬头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怎么不上床？你想睡地上？”
伊柏深吸一口气，说：“我估计你也不可能让我睡别的房间了，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今晚，你别再动我，OK？”
“要不然的话……”伊柏又咬牙切齿的加了一句，“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噗……”狐狸忍不住又笑了，“死在我面前？”
看着对方的笑容，伊柏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去，你不会……你不会今晚就想搞死我吧？！”
“当然不会了。”安东笑着，随口道，“我那么喜欢你。”
伊柏哼了一声，一脸不信道：“别开玩笑了，你上次还要杀我呢，就因为你老大的一句话。”
“别傻了。”安东捋了捋长发，“主上不会随便杀你的，只是吓吓你们。要知道，洛七他和主上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伊柏愣了愣，虽然早就猜到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是又很难接受。他和洛七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以说彼此知根知底，却完全没听说过像洛城这么一号人物。
“那个洛城……”伊柏不觉的压低声音问，“他到底什么身份？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创建这么大的一个组织”
灯光闪烁，似明似暗。窗台上的不知名鲜花静静地收拢花瓣，暗藏弥香。伊柏忽然感觉自己在不自量力的触碰某种巨大的秘密，可是，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
安东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嘴边摇了摇，“不能说，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