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雪
清晨的空气总是那么让人愉悦，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在长桌上，上面摆着精致的早餐，还有一束新摘的白色玫瑰，上面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洛七心不在焉的喝着牛奶，眼睛却瞧着镶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上面正在播放一条早间新闻。
“昨日晚上十点，有目击者在湘长街十号公寓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位三十二岁的男人，喉咙被完全撕开，死状甚惨。”
“据法医鉴定，此伤口是由野兽的爪子造成的，一击致命。但当天并未有人见过大型动物出没，死者也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画面出现了几张照片，很模糊，还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出一片血红。
那个长相端正的播报员继续说：“据悉，在案发现场，到处都是用血画出的类似魔法阵的图案。”
“有知情人士爆料出该人的身份，死者是一名以网络为生的网民，多次发表恶意评论，攻击已故艺人岳深等人。现在大批岳深等人的粉丝大呼‘苍天有道'，‘天降惩罚'。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排除粉丝作案的可能性。”
“好好吃饭。”洛城伸处手指抹去洛七嘴角的奶渍，像教导小孩子一样说。
洛七把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洋洋自得的看着洛城，“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是，不错。”洛城忍住笑，故做认真的说，“是一个好杀手。”
“要不要考虑雇佣我？”洛七站起身，故意叉开腿面对面的坐在洛城的大腿上，双手搭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
这种大胆的举动让洛七自己都觉得惊讶，这可是非常明显的引诱行为啊，要是在平时，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可是，大概是任务顺利完成的原因吧，洛七今天心情很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也是意料之中。
洛城心里惊讶了片刻，然而脸上仍然是微笑的表情，笑道：“雇佣你？做杀手？还是……”
一边说着，右手一边扶上洛七的后腰，手指向下摩挲，落在臀部上，贴近对方的耳边，暧昧的说：“还是说，做男宠？”
？！
洛七额角爆出两条青筋，眼里冒火，咬牙切齿的说：“把你的手，拿开！！！”
“是你先**我的啊……”洛城眼神无辜的说，然而手放在原位没动，甚至有点得寸进尺的捏了两下。
“我……”洛七也觉得在对话里占了下风，干脆从洛城身上下来，愤愤的说，“我脑子抽了行了吧！”
气哼哼地转身想走。
洛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向后猛的一拉。
对方的力气很大，洛七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进洛城的怀里，惊慌失措的抬头，正对上洛城含笑的眼睛。
“七七，你有胆量在精力充沛的早晨煽风点火，就得好好负起这个责任。”
......
在这之后，大概是杀鸡儆猴的作用非常明显，网络一时风平浪静，水军人人自危。
不过洛七很明白，人心本恶，因为有了后天的培养才有了爱和理智，在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人们似乎都能无所顾忌的释放天性，不需承担责任。
网上的戾气很重，有一些人在生活中做腻了好人，便在虚拟世界里横行霸道。不知道有多人，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言论而走上不归路，更有甚者，死后被千夫所指，还落个心理脆弱的罪名。
网络暴力和普通暴力不一样，有时候，心理上的创伤比身体上更痛。像这种东西，一旦滋生了，就像黑暗里的污垢，很难根除。
……
魔都的商业街向来十分繁华，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人们或快乐或劳苦的生活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以及生命的脆弱。
可是，正是因为人生苦短，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吧。
相对的，妖怪生命很长，反倒是闲得无聊。生命更加漫长的神族，会不会经常感到寂寞呢？
“喂，洛七。”伊柏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不满道，“难得出来逛逛，发什么呆呢？”
“啊？”洛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车流走神好久了，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笑道，“抱歉抱歉。”
“真是的，你给我认真点啊，拿出平时执行任务的劲头啊！”
洛七无奈道：“不就是逛个街吗，我才不想出来，逛街是女孩子喜欢的吧。”
洛七故意用促狭的语气逗他，“我说你啊，不会是和安东在一起后，就变成女人了吧。”
嘭！
洛七捂着头委屈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干嘛打我！”
伊柏揉了揉拳头，哼了一声，“你自找的。”
“小气！”洛七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句，忽然不再说话，奇怪的看着远处，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气息。
“怎么了？”伊柏问。
洛七做了个手势让伊柏别说话，“嘘，我好像感到了妖气，在很近的地方。”
“什么啊……”伊柏刚刚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大惊小怪，在大街上遇见个小妖怪很正常啊。”
“不对。”洛七摇摇头，很认真的说，“这个妖气，好像，是我的妖气！”
妖气就像是人类的指纹，独一无二，是妖怪辨认同类和敌人的渠道。大自然鬼斧神工，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如果真的遇见和自己一样的妖气，只能说，真他妈见鬼了！
听到洛七这样说，伊柏也吓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洛，洛七，你别吓我，怎么可能？！”
洛七心里也犹豫，可是那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就像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呼唤。
“我说不好，那个妖气在接近我们，你仔细感觉一下，应该能感觉到。”
伊柏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仔细感知着四周的气息。
人类，动物，声音，光，呼吸……啊！找到了，在东南方向的某个地方，离自己有几十米远，有一团小小的妖气，和自己身边的洛七，几乎一模一样！
伊柏睁开眼，不安的问洛七：“怎么回事？”
他做洛七的搭档这么多年，已经养成“有事找洛七”的习惯。
最初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和肉食动物天生的狩猎感，洛七舔了舔嘴唇，目光凌例，“想知道怎么回事，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团妖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仓皇离开，反而在原地停了下来。
洛七和伊柏转过一个拐角，走进一条小巷。
这条隐藏在黑暗里的小巷与外界的繁华格格不入，到处都散落着垃圾和废品，废旧的铁管道生着铁锈，滴着浑浊的凉水。
洛七的目光落在角落上，那里有一堆废旧纸箱。
伊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里，那堆纸箱上面，坐着一只漂亮的生物。
一只纯白的，皮毛光滑的，漂亮的，白色的猫。
那双漂亮的蓝色猫瞳眼里映出洛七的影子，波澜不惊的看着这两个陌生人。
这就是妖气的主人。
洛七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刚刚的气势**然无存，他声音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存留于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阿雪？”
阿雪。
洛七说出这名字，自己都觉得惊讶。阿雪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就像本能一样，他叫出这个名字，就像叫出自己熟悉的人。
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所以即使是失忆的自己，也牢牢的记着这个名字。
伊柏奇怪的看了看洛七，这个和自己搭档了十年的伙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过去，他隐隐的猜到什么，却从来没有去问过。
白猫似乎对“阿雪”这个名字有所反应，漂亮的白尾巴左右扫了扫，然而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洛七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指，想抚摸一下白猫的额头。
忽然，白猫弹跳起来，一口咬住了洛七的食指，小小的尖牙刺破了皮肤，很快就渗出了血珠。
伊柏见状，上前想帮忙。
洛七摆摆手，制止了他。
这只白猫只是遵循本能的防卫而已。
果然不出洛七的所料，白猫很快安静下来，松开了对方的手指，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
洛七总有一种感觉，这只白猫，认识他。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去回忆，洛七还是只能想起“阿雪”这个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洛七，这到底是谁？”伊柏忍不住发问。
洛七摇摇头，不过他敏锐的注意到，这只猫和自己一样，是一只妖猫，而且根据对方妖气之中隐隐若现的妖轮来看，他们之间的年龄不会相差很多。
忽然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了洛七的大脑，就像本能一样，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却隐隐卷起黑云，似乎雷暴将来。
洛七脑子轰的一声，一个念头像雷电一样贯穿大脑。
天劫！
天道自有其规矩，为了控制妖怪的人口增长速度，防止资源匮乏，从而产生了天劫。每个妖怪在即将修得人形的时候，都会招来天劫，抗过这道劫就可平安无事，抗不过，只能灰飞烟灭。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妖怪死于这道雷劫。
这只白猫的天劫，要降临了。
黑云中隐隐有亮光出现，天边传来野兽般的低吼，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雷光摧枯拉朽的劈了下来，目标正是洛七面前的白猫！
洛七下意识的护住白猫，仓皇之间居然无法展开任何防御结界，眼睛看着雷光越来越近，脑子里掠过无数过念头，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