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路程太赶,留出充足的时间余量,我和于暖暖约好七点半见面。

考虑到跑高速还是好车的安全系数高一点,所以我们决定开奔驰去,当然,我是司机。

我六点五十起床洗漱,七点二十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七点半,于暖暖开着她的车准时来到我楼下。

我们在附近吃了点早餐,大约八点开始从市区出发。

今天阳光很好,晴的一批。不好意思,低俗了,换个像作家的描写:今天阳光很好,贼晴朗。

在市区内有一点点小堵车,开出市区上了高速就好多了,视野开阔,心情舒畅,那一瞬间就好像终于治好了多年顽固的便秘,顿感人生美好。

车里放着朴树的平凡之路,视野里是笔直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延伸向阳光出发的方向,高速外是空旷的郊区。副驾位是白皙美丽的姑娘,她在安静地看着前方。

大好的阳光,空旷的环境,远方的道路,动人的音乐,安静的姑娘,孤独而渺小的红色汽车。

我们无拘无束,我们自由自在,我们在路上,我们要去远方。

对我来说,在这种时候,听音乐是需要挑剔的。《平凡之路》结束后,我找了一个蓝调歌单开始循环,顺便给于暖暖讲了讲蓝调音乐的特点,管她听不听得懂。要知道,喜欢音乐的人有时候还是蛮需要和同样懂一点音乐的人交流。

我估计身边这位姑娘并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但是很明显,她逐渐来了精神,开始乱动着着瘦瘦的胳膊,哼着莫名其妙的“喵喵喵”之歌——旋律乱七八糟,所有歌词均是“喵喵喵”。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止喵喵喵,问我:“这是什么调?”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得意地说:“这是暖调~”

虽然我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声以表嫌弃,但是内心简直被她可爱酥了。

于暖暖“不依不饶”:“暖调好听吗?”

我说:“新流派,需要适应。”

“那你要听冷调吗?”

“愿闻其详。”

“冷冷冷冷冷冷冷……”

“……”

“好听吗?”

我笑道:“你再不关闭卖萌模式,我就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暖暖也笑了,我转头瞥她一眼,她抿着嘴微微地笑着,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完美地点缀了水灵的大眼睛,很是动人。

于暖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虽然美,但也不要总偷看我,好好开车噢。”

我假意撇了撇嘴,说:“瞎臭美,我在看你那边的后视镜。”

于暖暖笑了笑,继续哼歌。

感觉像经历了一场个人演唱会,于暖暖从“嘿哟嘿哟拔萝卜”唱到“打靶归来”,我就静静地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已经完全分不清蓝调和暖调。

过了好久,于暖暖唱累了,我终于辨清了蓝调,但也感觉听不下去了,貌似着实不如“暖调”好听啊……

我换了一张粤语歌单,试图找回一点遗失的审美。

路况很好,稳定地以120左右的速度行驶着,很快就到了杭州境内。过了一会儿,歌曲循环到了《钟无艳》,我本能地想立即切歌却最终没有。

旋律进行着,因为熟悉,陌生的粤语我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懂。

忽然一阵锥心的痛,它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她是杭州人。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得到好处的你,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泪,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却不配爱下去,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当听到第一段副歌最后一句“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我果断换了歌单。

我看了一眼于暖暖,她不明所以地对我微微笑了笑,我也回以微笑。

“怎么突然换歌了?”于暖暖问。

我说:“不好听。”

“很有名的歌噢,你不会没听过吧。”

我说:“听过,但没什么感觉。”

“好吧。我有点困了,我要休息一下。”于暖暖说完,把座椅向后调了调。

我说:“暖暖。”

“怎么了?”

“再给我唱首‘暖调’吧。”

于暖暖说:“我唱的时候呢,你嫌弃。我现在不唱了,你又想听,可是这时候我已经唱累了啊。”

“噢,那你休息吧。”

“你喜欢暖调吗?”

“喜欢啊。”

“我看不一定吧,随意的哼唱又不是真正的音乐,有什么好听。”于暖暖说。

“我刚才觉得还不错。”

“那是因为在刚才啊。暖调只是我随意哼唱的旋律,像调味品。你动心是因为在刚才特定的环境和情况里听到了它。而蓝调呢,是有成熟规律的音乐,它才是真正的音乐。你喜欢的是真正的音乐,何必念念不忘在特殊环境里引起了你一点兴趣的随意哼唱呢?”

我转头看了一眼于暖暖,虽然不知道她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我心里调和很多。

是啊,刚才一瞬间辨不清蓝调和暖调,现在辨清了,其实暖暖不是暖调,她是蓝调。

我继续驾驶,眼前还是那片世界。

阳光倾洒,世界之大。我们在路上,我们要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