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得朱美珍只咂舌, 一边骂他们兄妹花钱大手大脚一边夸电视好看,冰箱方便,洗衣机实用。

许问乔迁当然也要温锅。

许家这么多人把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这还是以许切为首的孩子不在家。

许问刚装修的新房, 朱美珍不让那几个皮小子在房间里玩,怕他们把家里弄坏。

许切正好到了不愿意听大人说话的年纪,嫌朱美珍念叨着烦跑出去玩了。

许切就是孩子头, 他一走, 元宝冬生都跟着走了。

可惜春生太小,大孩子们嫌他跟不上, 不带他玩,伤心的哭了好一会儿。

夏初倒还好,感觉哥哥不在麻麻是她自己的。

然而刚爬到许问膝盖上, 就被路远征拎走了, “麻麻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你不能压她。”

夏初一听自己好不容易守到麻麻还得跟小弟弟和小妹妹分享, 也伤心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不过哭了几声, 就乖巧地待在路远征怀里。

好在, 爸爸还是自己的。

一家人被逗得哭笑不得。

朱美珍看着彩电,听着洗衣机转悠, 还是心疼:“有这一万块钱干点啥不行?在老家都能盖好几套五间大瓦房了!你们买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

许问劝她:“妈,钱赚来就是花的。要不然咱们这么辛辛苦苦赚钱做什么?”

朱美珍不认同许问的观点,“钱哪能一边赚一边花?存在手里才放心。再说了,你现在倒是花的痛快了。这冬生大了上学得花钱吧?以后娶媳妇儿你得出彩礼出家具吧?条件好了你还得给他买套房吧?

小夏初也一样,就算不用出聘礼, 你总得给她置办嫁妆吧?何况你肚子还两个。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都得养活?”

许问:“……”

“妈,你这也想的太远了吧?”

桑小青倒是跟朱美珍差不多的想法, “咱当父母的肯定都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我跟你一哥商量了,等还完房贷,我们就给春生攒老婆本。”

许问摇头:“我拒绝给孩子打工。我的钱是我赚来的,我身为父母有养他们的义务,也应该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他们最好的生活。但这不代表我会牺牲自己的生活品质来成全他们。我能赚到钱过上好日子,我觉得我的儿女他们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当然,如果我有能力,我不介意给他们出房出彩礼钱。但是我没能力的话,他们只能靠自己。”

路远征插话,“媳妇儿,你也可以靠我!我赚钱不如你多,但是稳定。”

许问:“……”

坦白说,路远征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年纪轻轻已经成了副团长,工资待遇比一般人强了许多。只可惜娶了许问这么一个人生开挂的,以至于在经济方面成了弱势一方。

许望和稀泥:“你们吵这干什么?每家有每家的过法。娘,你们那时候都穷,大家习惯节衣缩食过日子。可现在条件好了嘛!过得好点怎么了?一万块对咱们魏庄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问题许问是一般人吗?她一年下来赚几个一万块?她这么能赚钱总不能抠抠搜搜吃咸菜度日吧?至于养孩子,就路远征跟许问这收入,四个孩子也过不差。”

本来许秋石是支持朱美珍的,听完许望的话也劝朱美珍:“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瞎操心了。”

朱美珍:“……”

她说不过儿女还说不过许秋石?

朱美珍没好气地白了许秋石一眼:“你装什么好人?有本事你也赚钱让我敞开了花?省得我让这些没良心的说我抠抠搜搜。”

许秋石:“……”

许望:“……”

许问:“……”

路远征跟谢德春两个女婿对视一眼,连忙转移话题。

“爸,今年庄稼怎么样?”

说到地,许秋石顿时又行了,滔滔不绝:“咱们岛上这地比魏庄的地肥不少,种啥长啥可好着呢!就是这个气候不太行。暖和了庄稼是长的快!但是就是长的太快了,结的粮食感觉像是……”

许秋石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形容,只道,“反正即使一个种法,这里的麦子也没咱北方的麦子磨出来的面劲道。大米也没咱们北方的香。”

许问听完建议:“爸,那要不你试试换成种水果蔬菜?种地也不一定非得种粮食对不对?”

许秋石下意识拒绝:“那不行!不种粮食吃什么?庄稼人种地当然就得种粮食。”

“爸,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什么合适种什么。你看咱们岛上这气候这土壤,种出来的瓜果是不是比你在魏庄的时候种的甜?”

在魏庄公社,人们不舍得花钱买水果,往往到了春天会在田间地头庄稼空里种一点瓜果。

一般都种一些好管理的,比如甜瓜、西瓜。

也有的人家会在自家院子里种一两颗果树,石榴居多。然后是桃子、杏多些。

其他像无花果苹果梨也会种,还有大枣。

彩虹岛盛产的水果当然跟魏庄不一样,多数是热带水果,比如香蕉。

不过许秋石不懂这些,仔细咂摸了下许问的话点点头,“你别说!这南方的水果确实甜。水也多。”

别的许秋石吃的少,那甘蔗可是吃过的,北方的甘蔗干巴巴的不怎么甜,但是彩虹岛上的甘蔗,那叫一个甜美多汁。

“所以说适合的土地上才能长适合的东西。这不代表就要没饭吃了。比如说你种了香蕉,可以把香蕉拿到街上去卖掉换成钱然后去买北方的大米吃。”

许秋石一拍大腿,“对哦!现在能做买卖了!”

朱美珍不认同:“那也在这里买不到北方的大米。”

从北方倒腾大米过来卖,那叫投机倒把!

个体户逐渐开始合法,但也没完全合法,还在逐步开放。

许问点头:“暂时是这样,慢慢在这里能吃到所有北方盛行的食物了。”

仔细一想,经济腾飞带来的便利真得很吓人。

足不出户,凭一部手机,能买遍全世界的东西。

在这个年代,确实是想都不敢想的。

许秋石在儿女的劝说下,决定等收了这次的粮食,改种一些当地生产的蔬菜水果试试。

如果他赚钱了,就带着他的村民们发家致富。

现在他们新日村人口可是越来越多了,虽然还不到新月村人口的一半,但是新日村是逐年增加的。

新月村就不一样,不接纳外人。

“等我赚钱了,眼红死那个娄汉山!”许秋石愤愤道。

许问含笑摇头。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真得是越来越像小孩。

这么大年纪了吵个架能持续这么久也是厉害。

8月份,长江号回来了,接走了路远征,说一出去就要半年。

路远征一直没说自己去是干什么,但是许问问询过魔镜。

80年年代还没有护航一说,但,许问觉得路远征他们出去转这一圈的意义跟护航差不多。

主要是护送我们国家的商船,打击清理海盗的。

许问算了算时间,路远征回来差不多她就该生了。

分离难免还是舍不得,但是这次稍微好接受一点儿,因为路远征得了空就会给她打电话。

许问坚持要做卫星电话就是为了摆脱有线和无线的束缚。

不过不知道是卫星技术不成熟,还是手机技术不成熟,偶尔也会出现电话无法接通或者通话中有噪音的情况。

即使这样,他们都很知足了。

每天最少能通一次电话,互诉思念。

路远征是除了想许问没什么可说,他既不能说去哪也不能说现有坐标。

两个人打电话基本都是许问叽叽喳喳,说着每天的日常。

多数时候路远征都是安静地听着。

许问知道这对路远征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

闲下来的许问,除了时不时看看厂里的账本,去厂里转转之外,多数时候都闲着。

像当初带冬生一样,带着小夏初瞎玩。

小孩子往往都没觉,怕夏初打扰许问休息,朱美珍经常会接了夏初跟自己一起睡。

有时候夏初想许问了也会跟许问一起睡。

一般情况下,等许问醒了,家里只有她自己,起床洗漱收拾完屋子,去自己的菜地果园转转。

鸡鸭什么都给朱美珍了,她的榴莲树也因为台风断了些枝,如今果实明显变少。

想做饭了就自己摘些蔬菜回去做,不想做了就,就挤个牛奶拿到朱美珍那边煮,顺带看看小夏初。

奶牛如今送给营部了,四头奶牛,差不多够给战士们供牛奶喝了,不够的话就轮着。今天给一连明天给一连。

只留了一头小奶牛让许秋石养着。

偶尔小夏初跟她睡,就会早起。

醒了还能给冬生做个早餐,一家口吃个早餐后,还能当个好妈妈送冬生去上学。

冬生已经习惯多个小妹妹了,也不介意再多个小弟弟小妹妹。这回许问怀孕他不但没闹情绪还特别懂事的照顾许问。

赶时间他早起后会去朱美珍那吃饭,要不然就去豆豆家蹭饭。如果不赶时间他会自己煮个早餐,还给许问留一份。

经常会用歪歪扭扭的字给许问留纸条,嘱咐她记得吃早饭。

会写的汉字就写,不会写的用拼音,拼音也不会的就画画。

解决完早餐后,许问会自己带夏初,因为许秋石跟朱美珍要去地里摆弄庄稼,什么除草捉虫。

天不太热的时候,就带着夏初乘着屋船去海上晃。

如果热了就去工厂的办公室待会,处理下工作。

办公室也好,车间也好,只要对温度没要求的,通通安排了满满的冰块和风扇一起降温。

再不然就坐着船去鹏城。

去看一叔,去许闻家混吃混喝,或者找许望聊天玩,顺便还能做个产检。

一叔真有第一春了。

许问见到了新的一婶,看年纪应该跟朱美珍差不多大。

也许是因为保养的好,也许是真年轻。

看起来很温柔,说话细声细气。

一叔的土特产铺子也是生意越来越好。

现在军嫂们的特色收工特产已经只在他店里占很小的比例。

一叔往周边省市寻摸特产再弄回来,不过因为有可能涉及投机倒把,尽量都去经济特区进货。

许问他们这次从魏庄回来,还帮他带了一些北方特产供他出售。

来一叔店的都是国外或者对岸的人,也有在这里打一年工,临回家了买些当地特产带回去。

生意还算挺红火,就是跟许闻和许望比到底有差距。

但是一叔年纪在那,不可能再像许闻许望那么拼。

许问为了照顾一叔也给他把户口迁了过来,等彩虹岛能落户,给他落户到彩虹岛,近了好照顾。

新一婶,手艺很好,煲一手好汤。

许问每次来看一叔,喝一碗还能走一些。

许闻最近不在鹏城,忙着在省城弄他的分店,上正轨之前都回不来。

鹏城的饺子馆都是桑小青在打理。

说是饺子馆,其实最特色的是饺子但已经主打各种家常菜。

店铺一扩再扩。

饭馆里雇了个炒鲁菜的大师傅,一个包水饺的,两个服务员兼收银员,还洗碗和打扫卫生的。

正好七个。

桑小青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忙的时候会帮着收收钱,不忙的时候也就对对账,在店里转转。

小日子越来越滋润。

许望的店没有越开越大,但是越开越高端,最近也是在忙活张罗着去其他城市开分店。

不过还在选址中。

事实上比起许闻,许望店里的生意可以算的上冷清。

一天也没多少客人,但随便一个客人在店里的消费额能抵上许闻一顿饭赚的。

许望的店越来越往精品方向做,越卖越高端。

许望已经从学校毕业了,还考虑再去国外进修。

只是现在生意抽不开身,还不能像桑小青那样只当甩手掌柜。

更做不到像许问这样基本不受生意约束。

做过生意开过店的人都知道,说是当老板更自由不受人管,事实上想赚钱是更没自由。

哪有开门营业还天天关门的?基本上只有小空没有大时间。

就是桑小青也得在店里盯着。

唯独许问,都当到厂长了,还不太用自己管。

大约许问付出过最多的,也就推销尿不湿那会儿了。

尿不湿已经是供不应求,不需要许问再四处跑。

说起来还得感谢嫂子们,她们把许问的尿不湿带到了全国各个城市。

当然也许问也特别大方,都给她们发了提成。

如今有郭建业负责运营,路远征他们财务部的人也调了人过来负责记账。

许问只偶尔过去问问生产情况而已。

罗泽民的打印机厂也是越来越红火,已经成了世界级的打印机公司。

许问偶尔帮着出点主意,坐等分红。

生产手机的军工厂也在紧锣密鼓的生产销售中。

那里更不需要许问插手,只能年终收钱。

如果按照许问的性格,她现在完全可以躺平,天天带着一双儿女四处旅游。

赚来的钱时不时投资个房产,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将来也有孩子的老婆本和嫁妆钱。

可惜,人活一辈子除了主动卷还有被动卷。

离85年还剩两年半。

要不是因为怀孕,她真就把酒庄做起来。

不过做酒庄得找懂行的人,否则就靠许问,她生孩子的时候怕是兼顾不上。

还有个省事的办法。

听着消息,一旦82年的葡萄被做成酒,直接买回来放着等升值。

但是,关税有点贵。

如果不做酒庄还能做什么呢?许问最近一直在琢磨。

房地产肯定赚钱,但她手里这瓜两枣放在县城可能算个小富婆,放在房地产界,啥也不是。

日常大家的货币单位是元,在房地产货币单位是万元。

几百万几千万,许问只有几万。

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谁也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一点点的来。

许问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转着遥控器,有些愁。

只一个尿不湿可养不起彩虹岛这么多官兵呢!

再说他们将来的财务肯定也不会是营为单位。

如果路远征再往上升一下,那整个群岛都是他管。

要养活整个群岛的兵哥哥们,得多少钱?

当然,主要原因是电视没什么好看的。

良心话,80年代电视剧最大的优点就是没广告。

82年,广告还没盛行。

就是电视剧什么对许问来说都是老掉牙的,她不咋想看,有些无聊就想生意的事。

生意的事暂时没头绪,又有点发愁。

干脆把电视关了,起身想活动活动,突然手机响了。

厂里打来的。

“你说什么?”许问皱起眉。

“有个工人不见了。”

许问:“……”

“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

许问为了方便厂里找她,在厂里放了一部电话。

用的是卫星通话技术,但是外壳跟普通电话差不多就是没线。

她弄了两部,罗泽民厂里也一部。

至于营部,不需要她捐赠,会配发。

许闻跟许望店里有有线电话。

也就海岛上才没有信号。

厂里的人打电话来说,一个叫王秀的女员工迟迟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小组长就回宿舍看了眼,结果人也不在宿舍。

她汇报给领班,领班安排宿舍里不用上工的姐妹们都出去找了,但是没找到。

郭建业恰好上岸办事了,她们只能来麻烦许问。

许问简单的安抚了几句,把电话挂了,穿衣服出门。

一百来个工人,都是她从老家带来的,除了给他们发工资以外,许问也有责任和义务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

理论上来说,在彩虹岛上安全不是问题。

目前这座小岛,依旧地处偏僻,岛上很少有生面孔出没。

除非自己离开彩虹岛。

许问开着电动车往厂里赶,一边赶一边试图搜索记忆想弄清楚这个王秀到底是谁。

来的人太多,桃源村那几个许问肯定是认识的,但是其他队的对许问来说就是生面孔了。

搜索无果。

许问一到尿不湿厂门口,车间领班已经焦急的等在大门口。

“许总,你可来了!”领班说着跟在许问身边往车间里走。

“你先跟我说下这个王秀的情况。”

“王秀是六大队的,现在叫六村。还不到十九岁。平时干活认真仔细,就是人有点闷,不怎么讨喜。她很少会和身边的工友或者宿舍的室友聊天。所以才一直到到上工才被发现不在车间。”

“确定岛上每个地方都找了吗?”

领班摇头,“现在找的人还没都回来,不太确定具体情况,但是第一遍搜索,确实没发现什么。”

“光休息的人不够,把机器停了,让所有的人出去找。另外,你问问谁跟王秀关系比较好,或者跟她一个生产队比较熟悉她的都给我叫来。”

领班应声而去,许问回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办公室来了个人。

一个年纪大点的妇女,两个一十来岁的姑娘。

妇女是王秀的亲戚,算是王秀的婶子。

另外两个,算是跟王秀关系不错的工友,其中一个在老家的时候就认识王秀,算是发小。

个人都是一脸担忧。

王秀婶子先开口:“许总,我们秀秀一向是个好孩子。她干活勤快本分,人也不爱说话,不是个乱跑的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剩下两个人都点头附和。

其中一个开口:“许总,我跟秀秀是发小,她真得不是坏姑娘,就是性子比较慢,不爱计较,大家都喜欢欺负她。她一定不是自己走的。”

剩下一个说辞也差不多。

都说王秀是个老实姑娘,突然消失一定不是胡闹。

“你们别急,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也一定会负责到底。但是你们只说她好,对咱们找到人没有实质性帮助。你们好好想想,最近王秀有什么反常?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谁欺负她了吗?”

个人俱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王秀婶婶道,“没有啊!她昨天还给我送了几块点心,说是从鹏城回来带的。”

“我也有。”另外一个室友道,“她最近好像经常外出。”

发小也道:“对!你们这么说我想起有什么不对了。我跟秀秀从小就认识,秀秀家里条件很不好,所以她总是特别节约。从小就是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不买东西就不买东西。

最近确实不太像风格,每逢休息日必外出,每次回来都会买新衣服,还会带一些水果点心都给我们分一分。”

舍友补充:“不只周末,偶尔上晚班她早上也会外出的。”

许问的尿不湿厂是两班倒,早晨七点到下午点,以及点到晚上十一点。

发小一拍脑门又想起一件事:“她最近信件也多。以前就是跟家里写信,一个月最多两封信,现在她一周都能两封信。”

许问听得皱眉,问她们:“她是交男朋友了吗?”

听她们个人的描述,这不是恋爱中的女生会有的样子吗?

结果听见许问的提问,个人齐齐摇头。

小婶婶是不知道,到底是长辈,这种事王秀秀一般不会主动跟小婶分享。

发小是不确定,“没听她说过啊!”

倒是舍友有些犹豫,“虽然她没有说过,但她好像是跟一个男同志走的很近。咱们厂不是有电话吗?我最近感觉她经常打电话,而且总是说说笑笑的。”

许问按在厂里的电话是允许工人使用的。

一般家里有急事的会打电话来厂里找人,或者自己很想家了也会打个电话回家。

不过有规定不能长时间占用电话。

倒不是许问抠门心疼电话费,主要厂里人多,每个人都用很久电话的话,其他人就没法用了。

毕竟休息时间一共那么多。

再说万一有生意电话打进来呢?

许问本想装两部电话的,可现在电话还没到普及的时候,制作成本过高,军内都还没普及,许问不好意思再多要。

要不然,她还想给许秋石跟朱美珍也按一部电话。

想真正实现通话自由,还得等一阵子。

许问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心里大约有数了,让她们个先回去。

等人都走了,她屈指在桌面上轻敲,细细琢磨了一下,给许望和桑小青各打个了电话,让她们想办法帮忙找找人。

目前还不到报失踪的程度,也不知道人到底去没去鹏城。

许问直觉王秀秀不在彩虹岛了,许问抬腕看了眼表,还不到客船靠岸的时间,也没法问船夫。

等了许久,去找王秀秀的员工全部都回来了,如许问所料,岛上没找到。

这么多人不敢说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但,只要王秀秀不跟当初的冬生一样找个犄角旮旯钻进去藏着,那就一定是不在岛上。

不在岛上能去哪?

许问皱眉。

眼看天都黑了。

一个姑娘家要真出点什么事,许问着实不好给她家里交代。

许问让大家先都去吃饭。

就算找人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自己到朱美珍那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到码头去等客船靠岸。

船夫跟售票员整天来来回回接送岛上的人,跟大家都很熟了。

岛上这千多口子人,他们不说都认识,最起码也都脸熟。

果然,售票员听完许问的描述,哦了一声,“你这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个姑娘确实早晨跟着我出门的。不过她好像没回来。”

许问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皱起,“没回来?她在哪个城市下船的?”

如今客船到的地方可不少,终点是鹏城。

售票员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好像是鹏城。”

她只能有印象今天哪些人坐船,但是谁在哪下的,每趟都坐了谁,她就记不清了。

许问道了谢,往回走。

人离开彩虹岛就麻烦了。

许问捏着额头,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人是她带出来的,不能在她手里出事。

王秀只有十八岁,最容易被所谓爱情**且冲昏头的年纪。

许问回到厂里,又找了几个人了解情况。

大家说法基本一致,都不知道王秀秀去哪了,也不知道她是否找对象了。

只知道最近王秀秀有点反常,爱笑了,愿意打扮了,舍得给自己买衣服买雪花膏。

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舍得的。

许问觉得自己的猜测基本没错,可再多的线索也没有。

一咬牙,许问让人砸开王秀秀柜子上的锁,拆了她的信件。

岛上没有派出所,只能找部队的人帮忙。

按理说不该翻人信件侵犯王秀的隐私,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许问看了下王秀秀的信,来信最多的地址是鹏城,但是信封上的地址却不是很明确。

城市是鹏城,但是详细地址总在变。

信里的内容印证了许问的猜测,王秀秀是跟这个信里的人恋爱了。

王秀秀管他叫峰哥。

但,许问看完这些信,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峰哥不是个好人。

最好的结果大约就是,这个峰哥是个渣男,玩弄王秀秀的感情。骗心又骗身。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个峰哥怕是个犯罪分子。

也许是个人贩子,也许是别的什么。

总之,情况很不乐观。

许问不再犹豫,直接向营部求救。

石磊一话不说,立刻联系鹏城那边查信封上的寄件人。

还派了一队人帮着去鹏城找人,许问也去鹏城,还叫了木兰嫂子一起。

遇上坏人,还是木兰嫂子靠谱。

人命关天,鹏城那边军方跟警方对接后,迅速展开搜救行动。

许望跟桑小青也一直在帮忙。

找人这事,许望的高端顾客就不如桑小青店里的食客了。

因为来桑小青店里的多数是打工的,他们分散在鹏城的每个角落,对附近特别熟悉。

其中一个顾客还真提供了一条有用的信息,说最近鹏城出现了一批人贩子,专挑这些外来打工妹下手。

他们只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些人刚来就贸然下手,结果拐了个本地姑娘,还被人家家人看见,差点给打死。

当街打的,他们路过还看热闹来着。

许问一听,连忙打问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哪条街具体哪个位置发生的。

打听清楚后跟木兰嫂子直奔目的地。

这位食客能看见的,附近的商家住户也一定都能看见,所以问了几家,就问到了那家人的信息。

许问跟木兰嫂子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那家差点被拐骗的人家。

这户人家是当地人,一听许问的来意,当家的立马表示,一听就是那孙子干的。

他跟那刘峰交过手,还把人送进过派出所,所以派出所应该有刘峰的一部分信息。

许问跟木兰嫂子,道谢离开。

户主又追上来,补了一句:“你们最好快一点儿找到他。他们拐我女儿的时候跟我女儿说要把她卖到国外去。”

许问听得心头一跳,如果人真被带出去那麻烦就大了。

许问连忙打电话通知了派出所,说了下刘峰的情况,问了下刘峰当时登记的住址,然后跟木兰嫂子又直奔刘峰住处。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结果房东说刘峰今天中午就退房了。

房东不知道刘峰的去处,只知道最近确实有不同的姑娘来找刘峰。

房东也起疑过,一个单身男青年,身边不停地换对象,那一定不是个好同志!

许问理解房东的意思,在82年,乱搞男女关系,性质相当恶劣。

房东怕刘峰出事连累自己,就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刘峰说,那些姑娘都不是他对象,是想让他帮忙介绍工作的。

因为刘峰近日要出国一趟。

房东心想这年头能出国的确实是得有本事的,难怪这么多姑娘求上门。

不过本着安全起见,她还是查看了刘峰的证件。

刘峰的证件上他不是我国人,是周边国家的,他还有几本护照。

“我虽然很纳闷这么有本事的人为什么要租我这小破房间,但,人家既然不违法,我也不好多问。”

木兰嫂子嘴角抽了下,“你就没想过,他提供的证件是假的吗?”

房东:“……”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会想到有人弄□□糊弄他?

再说刘峰房租交的很及时。

许问跟木兰嫂子一个想法,她问房东:“那个刘峰有没有说他今天几点走?”

房东摇头,“人家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

房东老婆打麻将回来,听见他们聊天,说了句:“今天早晨我倒痰盂时看见好几个姑娘来找刘峰。出于好奇我就走到他房门口听了几句。说是今晚十点发船去……”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个名字,说完自己又说不对,最好表示不记得了。

许问听完一话不说拉着木兰嫂子就往外跑,“谢谢你们!回头我再来谢你们。”

“你跑什么?”木兰嫂子纳闷,都还没问出来地方。

“我大概猜到是哪了。”许问道,“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再找不到人他就该跑了。”

房东老婆虽然没说对地名,但许问知道那是一个外国名字。

知道也没用,谁知道是真去还是骗姑娘们。

重点在于是十点发船。

现在卡出国卡的这么严格,肯定不是从官方途径出去,尤其是带着骗来的姑娘们,更不可能是走官方渠道,大约是走私船或者偷渡。

许问掏出手机跟石磊和当地派出所都打了电话,希望他们都帮着去码头找。

听到许问说的,军方跟警方同时出动,直接封锁了港口和码头,严禁任何船只私自外出。

军方的船更是在附近海域搜索可疑船只。

倒不是给许问面子,只是许问那尿不湿厂如今也算军工厂,大股东就是营部。

相当于,军工厂的工人被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