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伯不动声色的同瑞克、科瓦斯基交换了一个目光， 它们安静的站在杰森肩头假装自己是挂件。
被企鹅冰冰凉的鸟翅拍了拍后颈的确令杰森的心情好了许多。
杰森用力闭了闭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提姆·德雷克听不懂他的话。
为什么提姆·德雷克始终坚持认为杰森还想回到‘家’，那个‘虚伪甜蜜的巢穴’。
或许那曾经是罗宾的家，但罗宾早就死了， 被小丑拆掉了羽骨， 再由蝙蝠侠亲手钉死在了腐朽的棺木里。
现在爬出来的只有杰森·陶德，前缀是红头罩， 复仇使者，或者管他的别的什么，总之不会再是蝙蝠侠的小鸟。
但同样， 他也并不是回到了遇到蝙蝠侠或者死亡后的状态，孤独。
杰森轻轻的瞥了眼站在自己肩头威风凛凛的四只企鹅。
况且怕寂寞的杰森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同伴，一群毛绒绒的，是杰森睁开眼除了漆黑厚重的棺木外见到的第一个身影。
本来只是萍水相逢， 杰森也没有什么要把‘看到自己死而复生的企鹅’灭口的想法。
于是杰森便离开了，谁曾想这些企鹅居然追上了他，并把他送到了医院，带着他一起逃脱被蝙蝠侠掌控的医院。
企鹅将他认作了同伴， 大约是看他太孤独。
而恰好那时候最迷茫的杰森，缺的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企鹅是他溺水前的稻草， 却又不仅仅是稻草，因为直到现在，企鹅们都紧紧的攥着杰森，令杰森不再感到孤独。
杰森睁开眼，看到提姆·德雷克那张脸的同时， 他刚才做好的一切内心疏通都化作虚无。
他的拳头蠢蠢欲动， 产生了一种很想给提姆·德雷克两拳的欲望。
这个偏执的， 和蝙蝠侠如出一辙的混蛋。
明明同为偏执狂，斯基伯却能很好的和它的企鹅同伴们相处，并作为一名优秀的领导者。
蝙蝠侠为什么不行？哦，蝙蝠侠能够很好的领导正义联盟，却没办法很好的作为一个家族的领导者。
看看吧，现在蝙蝠家族里还剩几个人。
迪克早就跑路了，否则也轮不到杰森来顶包，杰森死了复活了，脱离了蝙蝠家族，只剩个提姆·德雷克还在兢兢业业，长着一副迟早会过劳死的脸。
“你还没听明白吗？提姆·德雷克，你这个傲慢的家伙。我现在根本就不在意蝙蝠侠了，所以劳烦你们不要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真的很碍眼。”
杰森拖长语调，满怀恶意地说：“放心吧，看在你们是这个城市的守护者的份上，红头罩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提姆回想起前不久，自己**着勾绳从天际线掠过，一发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他射来，为了避开这枚子弹。
提姆必须用一个极其难看的姿态落地——是杰森干的，在提姆落地重新调整好姿势后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某个红头罩单手将狙击枪扛在肩头，耀武扬威的冲提姆竖起一个中指。
提姆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杰森口中的‘红头罩不会对城市守护者出手’？
提姆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杰森，他发现了，每当在杰森面前提到蝙蝠侠或者相关的事物时，杰森的脾气就会变得很不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
而企鹅就是关掉机关的阀门，当企鹅有意做出安抚杰森的动作时，杰森的心情又会逐渐稳定下来，直到有人再一次提起蝙蝠侠。
杰森对他很明显也存在着某种针对的情绪，就像是提姆同样对杰森存在针对的情绪那样，他们在各个方面都在攀比。
提姆始终没法面对杰森降低自己的戒备，杰森就像是知道了这一点，他总是会面对提姆时故意露出一点杀意或者打量的目光。
杰森知道该如何让一个一直警惕着自己的人神经紧绷。
提姆还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他是来调查企鹅的，杰森只是顺带的（重音）。
“罢了，我不想管你在想些什么，我需要和企鹅谈谈。”提姆说。
然而这句话却又是触到了杰森的逆鳞，杰森眯起眼，气息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提姆·德雷克。”杰森一字一顿的喊。
这些‘蝙蝠’和‘小鸟’到底有完没完，要么是盯上他，要么是盯上他周围。
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同伴，难道这些家伙就非要让他孤身一人才行吗？
而杰森向来就是一个天生反骨的人，这也就是他与蝙蝠侠爆发过无数次争吵的原因，犯罪巷的小男孩儿永远知道如何去保护抢来的钱包。
企鹅们已经被杰森归入了他的圈子，就像是企鹅同样为杰森展开了它们的圈子那样。
杰森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企鹅，或者做出对企鹅不利的事儿。
杰森就是这种，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千倍万倍甚至是一直回报的人。
就在这时，杰森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像是通讯器一般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耳朵里，这个角度，是企鹅普莱维特塞进他耳朵里的。
紧接着，杰森听到了一个略显柔软的、带着浓郁英伦腔的声线在他耳边轻轻说：“请不要动。”
不知为何，杰森产生了一种直觉，这是普莱维特，那只圆圆、胖胖的企鹅的声音。
于是听从了自己直觉的杰森没有动。
下一秒，杰森眼前一道黑影掠过，是科瓦斯基手持着一个红色的调料瓶冲提姆·德雷克毫不犹豫的挤压调料瓶。
它看起来就像个非常普通的番茄酱调料瓶或者辣椒酱调料瓶。
大量粉色的粉末从调料瓶里涌出。
也在这时，一个防毒面具扣到了杰森的脸上，带着一些鱼腥味，大约是刚从瑞克嘴里拿出来的那种。
杰森用余光看向身侧，站在他肩膀上的瑞克、普莱维特以及斯基伯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斯基伯一只鸟翅按着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另一只手按着杰森脸上的防毒面具，是斯基伯给杰森戴上了防毒面具。
跳出去挤调料瓶的科瓦斯基也给自己戴上了防毒面具。
它们突然的动作非常迅速，提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企鹅们突然统一的动作。
不过提姆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立刻闭气防止吸入粉色的粉末，然而，从来没有人或者企鹅对提姆说过这些。
提姆先是警惕的皱眉，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即脸上出现了纠结和抗拒的表情，像是在茫然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后退的动作，也像是在抗拒记忆清除喷雾带来的作用。
最后没有人能对抗记忆清除喷雾的强大力量，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罗宾鸟也不例外。
提姆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抗拒挣扎变成了放空的模样。
眼看着提姆脸上表情变化的杰森乐了，尽管他不知道这**粉、还带着pikapika闪粉的颗粒喷雾是什么作用。
但看到总是一副尽在掌握之中，和蝙蝠侠同款惹人嫌表情的提姆表情变得像个被僵尸吃掉了大脑的呆瓜模样。
杰森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笑出声。
“这是什么？”杰森轻咳了两声问。
“记忆清除喷雾，不过已经放了两年多没用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不过现在看来，是有作用的。”
科瓦斯基看了眼表情呆滞、正处于被记忆清除喷雾删除记忆状态的提姆。
科瓦斯基的声音通过杰森耳朵里的自动翻译过滤器，变成了一种有点像俄罗斯地区的口音。
“wow。”杰森挑起唇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处理方法，干脆利落。”
斯基伯耸耸肩，颇有几分**首领不耐烦的意味。
斯基伯鸟喙挑起，露出一个非常黑恶势力的笑容。
“既然你们不认识，你也不喜欢他，那我们就不需要多听他废话些什么。”
斯基伯的声线很明显，就是纯正的美国人声线，声线压得较低，就像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该有的那种声线，话语间流露出自然产生的威严。
斯基伯轻哼一声。
“一个傲慢的、以为自己能揣测别人想法的人类，不过还算聪明，居然能抓到我们的把柄，不过他肯定想不到我们的秘密武器多着呢。”
“哪怕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在军队铁律面前也将受到一视同仁的态度，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窃取企鹅的机密。”斯基伯坚定的说。
作为企鹅突击队的指挥官，斯基伯有义务隐藏好它们的秘密，更何况这个自以为聪明的提姆·德雷克不仅想要窃取它们的秘密，还把杰森气个不轻。
亏它们之前还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提姆·德雷克从危险（并不）中救出来（险些送进了另一个危险。）。
斯基伯单方面的将提姆·德雷克列入了黑名单。
“可是斯基伯，警官‘X’他知道我们的秘密。”普莱维特轻轻的说。
“普莱维特！”斯基伯喊，示意普莱维特不要再揭它们的老底。
“除去生死不明的动物管制局女官员杜瓦队长，还有在马达加斯加遇到的那位老太太也知道我们的秘密..”普莱维特伸出左右两只翅膀数。
眼看着普莱维特可能还要吐出一些揭老底的话，瑞克连忙代替斯基伯给了普莱维特两巴掌。
斯基伯这才严肃的说：“X警官不在哥谭，动物管制局的那疯女人已经死了，至于那个老太太？或许你记得她被冲进了海水里。”
斯基伯阴恻恻地看了眼逐渐恢复意识的提姆。
“为了防止机密被任何可能泄露。”
“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来一份普莱维特式毁尸灭迹的方法，比如沉海。”
杰森：...
想到把提姆·德雷克沉海这一点，杰森居然可耻的心动了一下，当然，他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他不能因为自己迁怒提姆·德雷克而放任这些危险的小家伙把一位罗宾沉入海底。
提姆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杰森·陶德和四只戴着防毒面具的企鹅。
出于战斗人员内心下意识的戒备，提姆立刻环顾四周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哥谭动物园。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地名和看见眼前的男人本能的放下了戒备。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提姆开始思考，然而他的记忆是空白的，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动物园。
杰森也很好奇提姆的记忆缺失到了什么程度，毕竟他也不想把人搞成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大傻子。
因为提姆现在自己问自己的模样的确像是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大傻子的模样。
“提姆·德雷克，你难道不记得你在做什么了吗？”杰森仔细的审视着提姆的表情——
这也是为了防止提姆假装失忆，骗过企鹅的可能性。
听到杰森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提姆有些警惕的抬起头，他的脑袋里有些混沌，大脑过了很久才把提姆想要的信息传递过来。
就像是宿醉了一整晚或者连着三天**咖啡后过劳死的边缘那种感觉。
提姆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杰森和四只企鹅。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杰森有几分不耐的问。
就在杰森和企鹅们思考着提姆究竟有没有这段记忆，要不要再补点记忆清除喷雾时。
提姆突然举起手指向杰森。
“...你是杰森·陶德。”提姆说。
紧接着提姆又指向四只企鹅。
“你们是小企鹅，是杰森·陶德的同伙。”
这话一出。
提姆愣了一下，缺失的部分虽然仍然没有记起来，但他却通过头尾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怀疑企鹅是最近几次与蝙蝠侠、蝙蝠家族对上的‘神秘人’，所以在几天前就在动物园蹲守试图找到企鹅的秘密！”提姆觉得自己一下子大脑又通畅了。
就像是酒醒后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他忘记了中途发生了些什么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不应该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儿才对，如今被杰森·陶德问出来就更奇怪了。
不等提姆理清思路。
“很好，他还记得发生了什么，科瓦斯基！”斯基伯的语调从平静的声线到最后呼唤‘科瓦斯基’名字时的高声。
得到命令的科瓦斯基跳起来对准提姆的脸又是‘滋滋’一顿狂喷记忆清除喷雾。
杰森也动了，他直接奔过去对准提姆的脑瓜子就是一敲，成功将提姆敲晕了过去。
这是为了防止像提姆这样聪明的人，能够通过周围的环境和关键人物再次联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干得不错，杰森。”斯基伯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它用小小的鸟翅贴了贴杰森的脸颊。
被一只企鹅夸赞了的杰森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尽管夸赞了他的是一只企鹅，但被人认同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以前跟在蝙蝠侠身边的记忆杰森并没有多少，但绝大多数记忆里，蝙蝠侠总是认为杰森不如迪克。
杰森也在努力的追赶迪克的背影，但无论如何他和迪克之间都有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那就是，蝙蝠侠的爱。
蝙蝠侠只是把杰森当做迪克的替身，杰森从来就没有被蝙蝠侠认同过，从一开始他和迪克之间就是天壤之别。
“斯基伯长官教得好。”杰森用略带揶揄的口气说。
“当然。”斯基伯骄傲的说。
被杰森夸赞了的斯基伯表面很镇定，实际上开心的连同羽毛都舒展开了，杰森忍不住揉了揉斯基伯身上的羽毛。
没有人不会喜欢被别人夸赞，企鹅也不例外。
“哈？！”普莱维特不高兴了，它打量了杰森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的。
普莱维特大约是没想到的杰森这个看起来一脸冷硬的酷guy也会说出恭维的话语，因为杰森表现得从来就不像是会撒娇和恭维的样子。
普莱维特还以为杰森和瑞克是不一样的类型呢。
瑞克虽然也是**企鹅，但瑞克喜欢洋娃娃并且十分擅长向斯基伯撒娇。
瑞克是普莱维特的隐形敌人，普莱维特偶尔也会在心中暗自比较，它和瑞克，到底谁才是斯基伯眼中最受喜欢的乖孩子。
至于科瓦斯基？
噗嗤。
真是抱歉啊。
科瓦斯基完全没有让普莱维特感觉到竞争的压力，科瓦斯基可以直接排除在外。
毕竟无论是瑞克还是普莱维特都清楚，科瓦斯基是它们当中最不受宠的成年企鹅。
斯基伯一天不损科瓦斯基的发明品两句就能让科瓦斯基感恩泽殆的觉得活着真好，斯基伯依然是在意它的。
杰森·陶德，是继瑞克和水獭马琳后新的一个令普莱维特感觉到了威胁的存在。
普莱维特是没想到的，杰森这个浓眉大眼的酷guy人类，这种看起来就是要自己亲手打下属于自己天下的人类居然也会恭维别人。
它还以为杰森是那种宁死不屈，一定要自己爬上最高处的硬骨头呢。
普莱维特略显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我得提前说好了杰森，既然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有些规矩我必须得告诉你。”
杰森有点兴趣，他拧头看向普莱维特，普莱维特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是潜规则。
“恭维斯基伯这种事是‘大兵’专属，你只能偶尔夸一句，而且你摸了斯基伯的羽毛，但是没摸我的，斯基伯说了，团队里要一视同仁。”
听了普莱维特的话，杰森有些哭笑不得。
“那等等好吗？”
“我们得先把提姆·德雷克打包运走。”杰森看了眼已经从他身上跳下去开始准备把提姆·德雷克弄走的企鹅们。
“当然可以，支持赊账。”普莱维特眨眨眼笑起来。
企鹅们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计程车的电话。
根据科瓦斯基之前调查过的关于提姆·德雷克的信息，提姆·德雷克除了是一名在校学生外，还是韦恩企业的总裁。
作为一个大总裁，他应该做好一个总裁该做的事儿，待在公司里签签文件什么的，不要整天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承包了哥谭动物园这么几天的包场票钱。
难怪最近没有游客呢。
大概是提姆·德雷克也是觉得自己身为布鲁斯·韦恩的儿子，韦恩企业的总裁趴在草丛里架着相机观察企鹅太古怪了，而且非常显眼。
毕竟比起进动物园就能看到的小动物，这位年轻有为的韦恩似乎更难见到，所以大概率会变成一群人来动物园把提姆·德雷克当做动物来围观。
所以提姆很有想法的包场了动物园。
在等待计程车到动物园的时间里，杰森友好的给躺在地上的提姆换了个非常不友好的姿势。
杰森把提姆抱到了垃圾桶旁，他把提姆背靠在垃圾桶上，然后将提姆的双腿折起来，让他的双手抱住双腿蜷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个顶级自闭儿童的模样。
紧接着杰森摘下了动物园里的一个自由留言板，他拿起记号笔潇洒的在留言板上签上几个大字。
‘我是流浪猫猫，求收养。’
然后将这个留言板放到了提姆身前。
最后杰森挑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并飞快上传网络，争取让圈子里每一个人都看见动物园里有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猫猫’。
然而照片刚发出去，就被迪克·格雷森以极快的速度点赞。
杰森：？
真的会有人整天没事儿干刷脸书吗？还是刷一个‘死人’的脸书，虽然这个死人在不久前已经高调的在蝙蝠家族面前宣布了自己的‘死而复生’。
迪克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可爱的‘弟弟’提姆·德雷克正在被小翅膀欺负这件事儿，甚至私聊问杰森什么时候回家看看，阿福又新学了几招做小甜饼的方法。
丝毫没有一丁点他们已经分开了，并且杰森还在‘闹别扭’阶段的自我意识。
“斯基伯，我们不做点别的什么吗？”科瓦斯基盯着那只‘流浪猫猫’，心中已经开始思考提姆·德雷克的剩余价值。
得想个办法把提姆·德雷克吊起来压榨剩余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