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玉用完了早膳,就跟着自家哥哥一起去了衙门。

刚到衙门,李澄就拿着那把凶器进来了,对着他们跟傅笙道:

“我仔细验了尸体的伤口,发现尸体伤口的深度与这把刀的沾到血的长度不一致。”

“啊?”乔松玉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把佩刀,那是捕快特有的刀,上窄下宽,下面呈圆弧形,刀身上沾了一点血迹,他抬头问道,“这说明什么啊?”

“这说明杀死柳湘儿的不是这把刀啊。”乔泽玉看向乔松玉,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李澄肃然着一张脸,又解释道:“而且你们看,虽然上面也有血,但是上面的是不可能沾到血的,毕竟刀尖只能进入身体一部分,所以刀身上面部分的血迹应该是被刀插入的时候的喷见状血迹,可是你们看这把刀,上面的血迹是不规则的一大块,说明的确不是用这把刀杀的人。”

“也就是说,是另一把刀?”傅笙问着,敛起细长的眼睛一脸疑惑,“但是我们现场没有看见另一把刀,只有这一把啊。”

“嗯,我研究过伤口,伤口与捕快佩刀的形状一致。”李澄点点头,正要说下去,就听乔泽玉打断道:

“你的意思……是说杀死柳湘儿的,也是一把捕快的佩刀?只是不是程十三娘的这一把?对不对?”

李澄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

听他肯定的回答,傅笙也陷入了沉思。

杀人的刀是官府的刀,这也就说明即便不是程十三娘,凶手也是官府的人,因为官府的刀都是管制的,寻常百姓一般是拿不到的。

“那我明白了……”乔泽玉沉吟道。

“你明白什么了?”乔松玉好奇地问道。

乔泽玉看着自己弟弟一脸迷茫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所以其实我们之前的推断可能是错的,凶手不一定是个女的,你想啊,是官府的,武功高强的人,除了程十三娘,就没有别的女子了,所以很有可能凶手是个男子。”

“这样的话,怎么下手查呢?”乔松玉问着,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道,“我知道了,从那把刀下手查!官府的刀一定有登记在册,什么时候、谁少了一把,一定能查出来的!”

“这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查。”乔泽玉说道。

……

裴容白和明空一大早就出来了,裴容白穿了一身比较普通的常服,明空是很朴素的灰色僧衣,只是裴容白气度不凡,长相俊美,明空又是个和尚,两人身后还有侍卫,因此走在街上也甚是惹人注目。

“容白,你一大早抛下你夫人,跑来逛街,还一声不响的,什么也不说,到底是什么来做什么?”在跟着裴容白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明空不禁问道,“贫僧虽不嫌路长,但你总得告诉贫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吧?”

裴容白扬起唇:“马上就到了。”

“嗯?”明空疑惑地看着他。

“到了!”

明空跟着裴容白的目光望去,只见他们走到了城内一处非常破败的院落,这院落破败到什么程度呢?好几处院墙都塌了,大门更是掉光了朱漆,上面缠满了蜘蛛网,看着跟鬼屋似的。

“这里是……”明空微微蹙起眉,看向裴容白,“闻府?”

“嗯。”裴容白点点头,解释道,“闻员外家在发生那件事之后没过十年就落魄了,房子卖给了一户王姓人家,不过据说这座房子有鬼魅作祟,所以王姓人家也没住多久就搬走了,后来长年没有人住,就成这个样子了。”

“你从那个杨松施主那里打听来的吗?”

“对啊。”裴容白说着,又笑起来,转头对明空道,“这里太脏了,我怕松儿嫌脏,他胆子又小,所以就不叫他一起来了。”

明空便也笑起来:“你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江上已经打开了大门,将蜘蛛网尽数除去了,两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看着更破败萧条,庭院里长满了草,都已经半人高了,甚至还有野猫在人进去的时候窜进草丛中。两人在江上的带领下,走过庭院,走到了大厅门口,大厅的门已经掉了一半,堪堪挂在门框上,漆的颜色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甚至还有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估计一般人看到这里,都没有勇气再进去了。

两人胆子很大,倒是一点也不怕,从大厅走出,走到同样荒芜的后院,就这样逛了一圈,好像完全没什么发现,反正到处都是破烂的,值钱的家具什么一个也没有。

“容白!”

裴容白转过头去,只见明空站在一个房间前面,正弯着腰看窗户里。他忙走过去,戏谑道:“怎么?你一个出家人居然做出这么猥琐的动作来……”

“不是,你瞧。”明空把位置让开,叫裴容白看。

裴容白便走过去:那里是一扇窗户,看着很破旧,但是是关着的,只有窗纸上有一个不规则的洞。他也学着明空的动作弯下腰来,往里面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裴容白猛地睁大了眼睛——房间里很干净,至少比别的房间干净得多得多,而且还有一张床,**摆放着棉被,床边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还放着女子梳妆用的物品。

裴容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转头看向明空,挑眉道:“有人住?”

明空亦跟着挑眉:“一定是那个杀人凶手。”

裴容白点了点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自顾自笑起来,说道:“要是松儿在,肯定又要吓死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窜进我怀里……”

明空忍不住嫌弃地笑道:“你适可而止好吗?我可是个出家人。”

裴容白笑得更灿烂:“正因为你是出家人,心如止水,所以我才毫无顾忌地说的,否则像那些未娶妻的,我要是说了,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呢。”

明空哈哈大笑,道:“说得有理,贫僧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