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景王府赴宴(下)

景王一说完,乔松玉就疑惑地睁大了眼睛,问道:“王爷不是在说笑吧?”

“自然不是。”景王说着,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容,随即击了两下掌,就见一个侍女托了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呈送上来,景王对着侍女扬了扬脸,道,“来,让乔三公子自己揭开看。”

乔松玉习惯性地往裴容白那边看去,只见他面容带笑,但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冷冷地望着自己,他下意识地觉得裴容白对于景王送自己东西是极不高兴的,不过他越是不高兴,他越要做!因此,他转过脸去,假装没看懂裴容白的意思,随即伸手揭开了那盘子盖着的锦布——

只见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稳稳地放在镀金的架子上,夜明珠整体呈白色,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颜色,就好像一颗硕大的玉球似的,除此之外,倒也与寻常夜明珠没有什么区别。

“来人,关门,封窗。”景王说着,外面的下人立刻关门,又拿黑布将窗子封上,一瞬间,花厅便陷入了黑暗中。

乔松玉愣了愣,疑惑地看向那颗夜明珠,就惊讶地发现那颗夜明珠与方才完全不同,在黑暗的一瞬间,那夜明珠像是变透明了一般,整颗珠子都变得通透了,珠子里面就好像有影子一般,浮在中间,显出三个字来,而这三个字,正好是“乔松玉”三字!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慕千昀都愣了一下。

“怎么样?”景王得意洋洋地问乔松玉道,“我没骗你吧?”

乔松玉自然不会这么单纯的以为是天然形成的,因此愣愣地问道:“王爷是怎么做到的?”

景王笑了一声,又击了两声掌,周围又瞬间恢复了明亮,他看了眼一旁的裴容白,又看向乔松玉,不答反问:“想必裴相是不能为你做这些的,乔三公子以为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广陵王慕千昀就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容白和乔松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裴容白在方才就知道景王打得什么主意了,现下听景王那么直白的一句话,就再明白不过了,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乔松玉说道:

“王爷的夜明珠自然是好,不过,我连红罗襦裙都没有,夜明珠都没地方系,恐怕不能接受王爷的馈赠了。”

裴容白愣了愣,随即唇角扬起来——唐代张籍有首诗叫做《节妇吟》,是这样说的: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乔松玉便借用典故,委婉地拒绝了景王。

他亦对景王道:“感谢景王对我夫夫二人的厚爱,不过东西贵重,王爷还是自己收着吧。”

景王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只是不能明说,只好冷冷笑了笑,道:“可惜了,没想到乔三公子这方面倒是糊涂。”

乔松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酒杯,没有说话。

裴容白的语气便也有些意兴阑珊似的,说道:“今日王爷召下官夫夫二人来,难道只是为了一颗夜明珠么?”

“哦,那倒不是。”景王像是一下子想起来了正事,面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煦起来,道,“我听说谢家的账簿落在了乔员外的手里,谢家便托我来跟乔三公子说一说情,请乔员外将他们家的账簿还给他们。”

乔松玉一下子迷糊了,他蹙起眉来,问道:“谢家?可是之前为皇室供应布匹的皇商谢家?”

“正是。”景王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账簿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不过谢家是要做账的,所以烦请乔三公子去乔员外那里说一说情,把账簿还给谢家。”

乔松玉愈发迷糊了——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谢家的账簿了?这账簿有什么用吗?为什么还要托景王来说情?

还有……今日的宴会,难道是因为这个,才请的自己,而不是裴容白带上自己做幌子?

他正思索着,一旁的裴容白非常从容地开口了:“王爷还是不要为难内子了吧,内子对此事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乔家得了谢家账簿这件事。”

景王略一怔忡,随即笑道:“这有什么,现在不就知道了吗?”他又看向裴容白,说道,“既然容白你知道,可见你与乔员外翁婿之间感情应该很好,不如帮我一个忙,也帮谢家一个忙,说一说情,可好?”

一旁的慕千昀亦帮着说道:“正是,若是二位愿意帮忙,谢家和我皇叔必有重谢。”

乔松玉正想说什么,一旁的裴容白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乔松玉疑惑地看向他,就见他笑意盎然地对慕千昀和景王道:

“我们倒是不在乎谢礼不谢礼的。不过我泰山大人乃是商人,倒会衡量一番……不知道王爷和谢家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礼呢?”

景王像是知道裴容白会答应似的,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道:“一千两黄金。”

裴容白的笑容越发灿烂,像是动心了:“好,谢家和王爷如此诚心,裴某人自当尽心尽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乔松玉,又道,“内子与我同气连声,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乔松玉越听越迷糊,不知道这个裴容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不敢贸然反驳他,只好笑着朝景王点了点头。

“好!非常好!”景王大喜过望,立刻对一旁的侍女道,“来人,为相爷和夫人斟酒!”

“多谢王爷。”裴容白亦是非常给面子,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

宴会到未时才结束,乔松玉跟着裴容白上了裴府的马车,景王还送了两人盘子大小的一盆芍药花,这花品种是金缠腰,说是马上就要开花了,祝裴容白“金缠腰,做官步步高”。

一离开景王府,裴容白就对着那盆芍药花踢了一脚,嗤笑道:“他哪有那么风雅,这盆东西泥土里多半是金银财宝。”

乔松玉一愣,拿下头上的簪子往土里一插,里头果然是硬邦邦的,往边上一拨,果然看见土里露出黄黄的金子。他抬头看向裴容白,心中有无限疑惑。

“松儿想知道吗?”裴容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松玉,“叫我一声‘好夫君’我就告诉你。”

乔松玉可还记得他这两天欺负自己的事,立刻冷了脸,别过了头。

连哼也不哼了,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