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乔松玉追问道,“大哥你后来有没有接着跟踪他了?”

乔戎玉一手把玩着茶盏,撩起眼皮子看了乔松玉一眼,笑道:“我当然是想跟着他上花船啊,可是花船的人不让我上去,说还未开门做生意呢,那我就说:‘哎呀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人家梅先生来就做他的生意,我来就不肯做了,难不成你们这条花船还挑客人的么?’那拦我的人道:‘梅先生是有相好的,你也有相好的吗?’我无言以对,只好回来了。”

“就只如此啊。”乔松玉未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梅子鹤有什么秘密呢!

裴容白却意味深长地笑着道:“若只是如此,戎玉也不会特意提这件事了吧?说罢,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乔戎玉抿唇一笑,赞赏地看了演裴容白,道:“的确如此,我作出一副转身回来的模样,其实趁人不注意混上了船,然后你们猜怎样?”

“怎样怎样?”乔松玉好奇地问道。

“我看见梅子鹤正把一个盒子交给一个妓女,说:‘宁海府来了三个不明来历的人,我觉得应该是朝廷的人,这个盒子你帮我藏着,如果我死了,或者失踪了,你就把这个盒子交给我的主人凌风棋,让他转交给那三个刚来的客人中其中一个姓白名璋的。’”

乔松玉和裴容白对视了一眼,皆是很疑惑。

只听乔戎玉接着说:“那个妓女问他说:‘梅先生您为什么不自己直接交给他们?’那梅子鹤说:‘他们三人的来历尚未完全确定,于我而言,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也尚未可知,我把这个盒子给你,只是做最后、最坏的打算,赌上一把而已。’”

裴容白静静地听乔戎玉说完,唇畔的笑意越发幽远:“这个梅子鹤倒是有趣。”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乔松玉俏皮的说。

乔戎玉轻笑,道:“那我若是请他喝最好的女儿红,他肯给我讲他的故事吗?”

“我倒是想会会他。”裴容白兴致盎然地说道。

……

下午辰牌不到,卯时过半的时候,夏玄跟江上终于回来了。

“爷,这就是铜钱串子了,当地渔民和天御山庄的人都说就是这个。”江上拎着一麻袋的海草满脸兴奋地就进来了。

乔松玉:……

“江上你这是捞了一船吧?”

裴容白亦满头黑线:“你捞这么多来做什么,还拎进房来,一股腥气……拎出去拎出去。”

江上很委屈地拖着麻袋出去了:“我这不是怕煎汤不够吗,这里管饱……”

乔松玉:……

我是解毒不是当饭吃啊大哥!

倒是乔戎玉笑着拍拍江上的肩,道:“干得好,走,我跟你一起煎汤去。”

江上得了夸奖,立刻高兴起来了:“嘿嘿,好的大舅爷!”

夏玄面瘫着脸目送江上那个自带喜气的家伙出去了,转身恭敬地对裴容白道:“爷,我们坐着渔船去的,因此没有碰到倭寇,不过大致确定了一下路线和方向,虽然不知道倭寇躲在哪里,但是可以大致知道他们的活动范围。”

“嗯,我知道了。”裴容白点点头,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门口,随即又问道,“天御山庄的人怎么样?”

夏玄颔首道:“武功平平,不算多高,但比一般的江湖人士好。”

乔松玉在此刻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比一般江湖人士高,还叫武功平平???你们主仆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不过他们很有纪律性,像是统一训练过,水性也很好,方才在码头,有个小孩落水,他们其中一个还跳下水去救人。”夏玄接着说道。

裴容白沉吟片刻,随即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过了一会儿,乔戎玉煎了铜钱串子汤上来了,将那碗汤放在乔松玉面前的桌上,道:

“松儿喝吧,喝了就能解毒了,胸口就不疼了。”

乔松玉看了眼那碗——碗里全绿油油的,好像春天里水沟被搅浑了一般,他凑近闻了闻,又闻到一股又腥又苦又臭的味道,直令人作呕,他忙用袖子掩住鼻口,嫌恶地对裴容白和自己哥哥说:“咦!好难闻啊!一看就知道很难喝!我不要喝。”

裴容白看着那汤也直犯恶心,心有不忍,转头看向乔戎玉问道:“戎玉,你是不是放了太多了?”

乔戎玉好笑道:“没有!我之前问过凌风棋,他说寻常两根,像松儿这般只留三分毒性的,剪下一段筷子长的煎汤就行了,我就只取了那么点啊,谁知道它一煮熟就会变成这样……”又幸灾乐祸地劝乔松玉道,“小哭包,虽然看着是恶心了一点,你就喝吧,喝了就解毒了,是吧!”

“我不要!”乔松玉都要哭了,他看向裴容白,伸出一只手去拉住他的袖子,小脸上可怜兮兮的,非常难得地撒娇道,“我不想喝嘛,我们换一种解毒方法嘛好不好?”

裴容白也是很为难啊,毕竟这汤谁看都犯恶心,就跟臭水沟里捞了一碗水上来似的,给谁都喝不下去啊,更何况是乔松玉?可是不喝,又没别的解毒法子。

“嘿嘿嘿,小哭包,你求你夫君也没用,你就喝嘛,喝完了跟我描述一下什么味道?”乔戎玉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大哥。

非常有兄弟爱。

“啊啊啊,你讨厌,讨厌!”乔松玉随手拈起一只茶盏就朝他身上扔去,乔戎玉灵活地闪身躲过,他便立刻对着裴容白撒娇撒泼哭诉道,“叫他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裴容白立刻拉下脸,面色沉沉地转身对着乔戎玉:“你少在这里碎嘴惹松儿不痛快,找打是吧?”

“好好好,我先出去我先出去。”乔戎玉也点到为止,乖乖出去了。

“好了,松儿,你大哥已经出去了。”裴容白转身对着自家夫人又是一副面孔,满是温柔宠溺,“没别的解毒法子,你就喝了吧?”

“我不喝!”乔松玉十分坚定地梗着脖子大声道,“我就是胸痛痛死也不喝!这么恶心的东西谁要喝谁喝去!”

闻着都恶心,谁知道喝着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