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蕴挤出笑容,笑容很冷,人也很冷。

“这”,我是你妈,我也是庄琪的妈妈!手心手背我都要照顾啊。”

他妈眼泪盈盈的。庄蕴呼了一口气,他没办法对年迈的母亲说出太恶毒的狠话,舌尖在所有牙齿上扫了一遍,强行压制住怒火。

“我挺累的。可以休息一会吗?”

“去吧,今天包场,楼上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去休息一会。”

白妈推着白鹤鸣,带庄蕴远离是非。

“送客人的事儿就别管了。人多不用你们。”

白鹤鸣拉着庄蕴上楼去。

酒店包了三天,给客人们提供休息的房间,总统套房一直给他们俩留着呢,就是怕喝多了。

庄蕴没有上床躺着,坐在窗户边,盘膝而坐。也不说话,脸色阴沉。

“你别这样,有什么气什么话和我说说。”

“我不生气,我就是挺失望的。”

白鹤鸣蹲跪在他身边,摸着庄蕴的后背,庄蕴叹了口气。

“我爸最开始想把手里的股份给我的时候,我兄姐就大吵大闹,我姐闹得最凶,哭天喊地上吊玩自杀,我爸妥协了,给我一个半死不活的公司,说以后和我姐避开点吧。我就出来了。我躲在山庄就远离是非。我躲避这么多年,他们都解决不了了就把我拖出来扛责任。我一直很奇怪他们的做事方法,永远都是伤害一个,他们永远都认为最可怜的那个应该受到的关注最多。所以不问原因,只看谁最可怜,慈母慈父,一碗水端平,生活的好的自然要去帮助身受困境的。但是,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承担。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她自愿给她老公承担法律责任,我的错吗?她赌钱输掉那么多我就该拿出钱去给她填窟窿吗?她精神出问题我就该原谅她差点杀死我和我老公吗?”

白鹤鸣一笑,恩,他喜欢庄蕴最后这话,老公!终于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了。

“你没受伤,我没受伤,所以我就允许一个疯子在我的婚礼上胡闹?原谅一个要杀害我先生的凶手?我是白莲花圣母吗?我修道我没修到佛祖那种割肉喂鹰的心胸。我是个凡人,谁对不起我我就加倍奉还。”

“我结婚啊,我结婚,谁家结婚还玩阴阳两隔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结婚了,我已经期待以后的生活了,我就想顺顺利利和你结婚,如此简单,她来搅局,回头还和我求情?我不弄死她我已经很够意思了!”

“算了,我不想说话,我现在就想打坐,你别和我说话,我今天很累,笑的累心也累,我要缓缓,找找结婚的感觉。”

抱怨够了,对白鹤鸣挥挥手。

“你出去吧,我坐两个小时就好了。”

“我让王润过来陪你?”

“不要,我就冷静一下,我需要控制我的脾气了,不然我会把桌子掀了。那就太丢人了。”

他刚才真的很想掀翻桌子的。

“坐一会得了,回**躺着去。送完客人我就上来看你。”

“去吧去吧,都别吵我,我冷静会。”

白鹤鸣捏捏他的肩膀,这才站起来出去。

苏婉阿力都在门口,他们会保护庄蕴的个人安全。

苏婉指了下拐角的地方。

“庄老先生在那。”

白鹤鸣嗯了一声,走过去。

“爸,你累了我给你找个房间休息?”

“不,咱们爷俩说说话。”

庄爸有些尴尬,白鹤鸣打开一扇门,给庄爸倒了一杯水。

“庄蕴生气了吧?”

“气坏了,和我都不想说话了,在地上打坐呢,气得在念经平复心情。”

“哎,我一直觉得我一碗水端平了,三个孩子我谁都对得起。”

庄爸叹气,有些迷茫。

白鹤鸣笑笑,没说什么。

“大的帮小的,有钱的帮助没钱的,有能力的帮助没能力的,兄弟手足之间不应该这样吗?我觉得我的教育没错,是他们三个脾气有些古怪。到今天我才琢磨,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庄蕴既然躲避出去了,庄家的任何事他都不参与了,我不应该把他拖出来强迫他接管混乱局面。”

“爸,你想过吗?不是庄蕴脾气怪,是他看透了不想争抢,只想息事宁人。他不言不语不爱说话不爱表露自己的想法,就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多说多错,不如闭口不言。”

庄蕴知道他在庄家一开口肯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会被兄姐过度解读各种揣测,那就不如闭嘴。

“这事儿,是庄琪的错。也是我们的错。”

庄爸长叹一声,点了根烟。

“那天她跑回家,就应该把她送去警局的。我是这么想,但是庄琪不断地哭诉说医生护士对她不好。她没有什么精神问题,她只是生气发火。她在精神病院的环境我们也都知道,就有点心软,我当时,我当时真以为是你暗中做的手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折磨她。”

“我怎么有这么大本事啊。”

白鹤鸣有些无语了都。

“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司法机关工作是独立的,谁敢插的进去手啊。先不说门路问题,按我的想法我都想弄死庄琪,在监狱里卖通个人弄死她不是更简单?她杀了人,她被精神鉴定是需要司法部门出结果的,警方的心理医生不算还有个大精神疾病的权威,观察多日才给结果。杀人案送上法庭容易得多,杀人了还能逃避制裁的太难了,一个拿捏不好就造成各种问题,警方慎重的很,这一块谁也没办法插手。”

把他们白家当成什么人了,凌驾于司法之上?没这么本事。

这不是自取灭亡的事儿吗?谁也不会做的。

“她一直哭,一直说是你害的,我,我就偏听偏信了。我和她妈一商量就把她关在杂物间里。想关上一阵子,就偷偷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在偷偷送走。她也不用在受罪。这么想的,关了起来,沈安他们来家里问,被我赶走了。谁知道她死活要出去,庄蕴妈就给庄琪送去点吃的,就被庄琪打了。庄琪发起疯来和杀人一样,他妈这么大年纪了,被庄琪连抓再咬,手上都被咬掉一块肉啊,那种狠,我才意识到她真的不对劲,可在想把她抓回来送去警局就没机会了。她跑了。把我打翻在地,从我手里抢走不少钱,就跑了。我应该告诉你们的,我”,我就是心软了。”

庄爸搓搓脸,一脸的悔不当初,真后悔,可都晚了。

“她今天混进酒店我真不知情。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对你们下毒手。鹤鸣,我对不起庄蕴,也对不起你,但是,我今年六十九了,看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看我面子了,你就看在她是庄蕴二姐,看庄蕴的面子,别弄死她。我和他妈都受不了。”

有些急切的按住白鹤鸣的手臂,哀求着白鹤鸣。

白鹤鸣笑了,拍拍他岳父的胳膊。

“爸,说起来毕竟是我的二姑姐,庄蕴发火但他还是念在姐弟之情的,庄蕴也是这个想法。大喜日子,我怎么可能做得很绝呢。不会的,你放心。”

“是吗?太好了!”

庄爸一下眼睛里就有了光,都快要感谢白鹤鸣呢。

“哪首歌里怎么唱的来着,有今生做兄弟没来世再相聚,我也是手足三个,我知道这个道理。毕竟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对。但是我也有想法。爸,庄琪具有攻击性这对谁都不好,在家打爹妈在医院打医生护士,她要出去在社会上,拿刀砍人都不新鲜。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儿了你赔钱都赔不起,更别说各种社会舆论都攻击你。”

“是是是,我知道,庄蕴和我反复强调过,必须要看紧了,不能让她到社会上去。”

“但这还是不保险,只有消除她的攻击性才能彻底放心。我有一些关于精神方面的专家朋友,他们告诉我一个办法,说是可以永远消除攻击性。到时候试一试?只要做个小手术就可以。”

庄爸想不通,一个小手术就能行?

“会很乖的,坐在那你不喊她她不会起来。特别听话。这事儿我去办,办好以后你在看她乖不乖。”

“你”,你不会趁机”,”

庄爸想问,你不会趁机弄死她吧。

“我保证给你一个大活人。”

“哦,可以的话,试试也行。”

“但是也有一些负面的影响,比如吃法大小便,生活自理能力很弱。需要有人去照顾。”

“不会走?瘫痪?植物人?”

庄爸紧张起来,白鹤鸣要敲碎庄琪的脑袋弄成植物人?要变成植物人了那就真的不在具有任何攻击性了。

“不不不,大活人,会走路会吃饭的人,就是智力有点损伤。毕竟要手术的,让她失去攻击性只有这办法。不然那就真的要变成植物人了。你想啊,傻了总比到处砍人好吧,你和我妈去看她也不想被打了啊,她很乖很乖,你不希望吗?”

白鹤鸣近乎蛊惑的说着。

庄爸有些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