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点名从夏油杰那里要来的两只咒灵放出来给【太宰治】看了一眼,紧接着催促对方,“这样的总行了吧?你选一个呗。”

虽然说听起来‘长着翅膀的咒灵’和‘长的跟贝壳似的咒灵’比牧野裕司最开始提的那只咒灵好上不少, 可问题是咒灵毕竟是咒灵, 本就是诞生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中的存在, 自然不会真的无害到哪里去。

甚至, 这两只咒灵的翅膀和贝壳都只是它们的攻击手段罢了。

【太宰治】打量了一下那只长着翅膀的咒灵一眼,又随手捉住了牧野裕司刚在夏油杰那顺手要来玩的毛球一样的小咒灵,没什么表情地把对方直接往看起来无害的羽毛上一丢。

在对方刚触及羽毛尖尖的那一瞬,毛球便嗖地一下跳了起来, 背后甚至还深深地扎着几根被它带下来的‘羽毛’。

牧野裕司:。

迎着【太宰治】谴责的目光, 牧野裕司讪笑了一声, 立刻把大扑棱蛾子收了起来, 扭头检查了一下贝壳里面会不会也长着刺儿。

结果刺倒是的确没有,但是里面居然是有主的。

这贝壳大概出自于人类对于传说中的海妖塞壬的恐惧,纯白色的蚌壳打开后露出的才是它真正的主体。

里面的部分上半身是不幸落难的人类女性的模样, 下半身则与蚌肉相连, 而贝壳的边缘则是无比锋利, 攻击模式大概是以里面的部分为诱饵, 装成是无辜的落难者, **其他人靠近,等猎物把身体伸入蚌壳内的时候, 就瞬间合拢闸刀一样锋利的蚌壳。

里面做为诱饵的部分面容姣好, 衣衫不整,纤细的手臂无助地挡在身前, 双目含泪, 无论从哪里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然这对有着咒灵操术和六眼的牧野裕司来说压根没什么用处,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不是人。

而【太宰治】的反应显然更直接,他径直伸手合上了蚌壳。

因为咒灵这种反物理学的生物一举一动都需要咒力的支持,但【人间失格】可以直接禁绝对方对于咒力的使用,因此,在失去了咒力的增幅后,蚌壳不仅轻易被他合上,甚至因为这家伙动作太快,里面的部分还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下脑袋。

【太宰治】对此充耳不闻地平静道,“还是按我说的来吧。”

牧野裕司还以为这家伙是单纯的性格龟毛不喜欢跟其他哪怕是长得像人类的东西靠的太近,解释了一下,“里面的部分也受咒灵本身控制,可以随意变形,你介意的话我让它变回去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让【太宰治】松开手,等蚌壳再张开的时候,里面的人类模样的诱饵已经消失无踪,看起来就和真正的河蚌没什么区别了。

但【太宰治】明显依旧对此有些抵触,“唔,没关系的,心脏如果只是停跳一瞬间的话影响其实不大哦?和屏住呼吸几秒的程度差不多。”

神特么和屏住呼吸几秒的程度差不多!

牧野裕司觉得自己和正试图把完全不配合的猫咪塞进猫箱的铲屎官一样心累,只能头疼道,“算了,先下去再说吧,说不定王尔德还有别的办法呢?”

问题是【太宰治】和王尔德之前其实是见过面的,甚至王尔德是直接委托港口Mafia帮他找的人,要换成是其他什么人,这会恐怕已经尴尬到恨不得直接钻蚌壳里了,但【太宰治】显然对此毫不在意。

在电梯门打开,径直对上了王尔德略显意外的视线后,【太宰治】略显歉意地开口 ,“抱歉,之前我不能确定你的真实意图,为了阿裕的安危考虑,我原本是打算查清你的目的之后再做决定的。 ”

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王尔德也不能责怪

【太宰治】是在多虑,只有牧野裕司虚着眼睛露出了沼跃鱼般看穿了一切的眼神。

他意识到了这家伙肯定是有意隐瞒王尔德在找自己这回事,也懒得问王尔德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了,直接当场以德报怨地绊了【太宰治】一脚,在对方明显有些猝不及防的神色中瞬间放出了蚌壳,在对方失去重心地向后仰去的同时控制着蚌壳一张再一闭,河蚌版的猫箱就完成了!

不过因为【人间失格】抹除了河蚌的咒力,为了不让里面的猫咪把猫箱扒条缝钻出来,牧野裕司干脆撑在了蚌壳上,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王尔德显然被牧野裕司这套行云流水般的连招给整的一愣,“你和他有仇么?”

“这倒没有,主要是他的异能有点麻烦。”牧野裕司解释了一下【太宰治】的异能,又补充道,“不过他的异能只能对接触到的生物起反应,但不能隔着其他生物消除异能,所以这样比较方便啦。”

“可以抹除异能的异能么……”

牧野裕司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你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画的话也完全可以带过来,我能直接复制他的异能帮你把画原先的效果清除,没有了异能加持之后,你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画会被别人利用了吧?”

王尔德缄默了许久,久到牧野裕司都以为对方是在走神时,他才近乎叹息般地开口,“谢谢。”

在经历过了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残酷战争,甚至习惯了别人将自己的画作视作是‘夺走他人性命’的工具,并且对此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后,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的画其实也可以只是单纯的作品,而非是冷冰冰的武器。

“你或许不能理解这对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轻声道,“但从现在开始,任何与你为敌的人都等同于与我为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明明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相当正式的场面,但不知道为什么,牧野裕司总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挠墙。

是错觉吧……大概?话说这蚌壳隔不隔音啊?不是、这有什么好挠墙的!牧野裕司只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搞不懂底下那家伙在想些什么,他不理解!

王尔德显然也不是什么□□者,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再度询问道,“你都准备好了么?当然,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也可以下次再来,为了以防万一,我之前在这个世界也留了几幅画作为坐标。”

牧野裕司点了点头,听到对方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