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或者说是一场困局里。

这是啥?强取豪夺吗,白悠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碰到在这种剧情……

她面对摆上来的酒盏,眨了两下眼:“那个, 我不喝酒, 一喝就吐。”

·

另外一边, 刚刚进来的人里,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一个人喊了一声“哎,那边那个不是朱明吗?”

他们一群人刚从街边打完篮球回来, 有认识的往那一看,说的就是正纠缠着白悠悠的明少。

年尧不认识什么明少, 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头也不抬地盯着毫无消息的手机看,然后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的说:“今天想玩点什么?”

为了防止她完成任务脱离世界,他必须使自己人设值尽量崩坏掉。

抹黑自己的形象, 越多人知道他坏越好, 这就是他忍着厌恶和反感, 和这群人玩到一起的原因。

有人笑着说:“他看起来正在泡妞啊, 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孩挤眉弄眼:“咱们今天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 听说这里来了几个……”

“不会吧, 玩这么大?你爸知道不得打断你的狗腿 ?”有个人这么说,还捣了捣他的胳膊。

“艹, 大家都是兄弟, 你们不出卖我,我爸怎么会知道。”

他们说着一群人嘻嘻哈哈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彼时, 白悠悠正在考虑要不要求救。

这个叫做明少的确实长得人模狗样, 结果比那个梁老板还不干人事!他大概是仗着自己长得还行, 一副拿捏她的样子, 坐在座位上,朝着她脸上喷云吐雾,露出那种痞坏痞坏的笑容。

救命!真的有女人吃这一套?

她板着个脸,把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写在了脸上。

明少冷笑,他很自信。

他上下打量着白悠悠,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一件儿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别说项链耳坠,就连戒指都没有一个,满脸的劣质化妆品,很穷酸,很低级的一个女人。

他心里想。

本来按照他的品味和标准,怎么也不能看上她。

但很奇怪的是,他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化了妆的,实际上可能长得不咋地,但是当他关注到她,起初他只当是看戏,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他确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好人,可再多看一会,他却慢慢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无法不在意。

反正最近也是空着,不如玩玩英雄救美的把戏,而当接触过后,她表里不一的感觉,才真正使他极感兴趣。

他吐出一口凉凉的烟雾,心里清楚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不外乎珠宝,包包,各种奢侈品。于是他就把本来要送给别人的手链掏了出来,在眼前晃了一晃,“蒂芙尼的手链,陪我一晚再给你买。”

他势在必得。

白悠悠抽抽眼角,也不是自己是怎么想的,把手链还他,“无功不受禄……”

说完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玩意儿呢,但真是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就是这个词儿。

明少被这文绉绉的话弄得开怀大笑,差点一口烟呛到嗓子,眼角泛泪,“你的职业是语文老师吗?嗯?”他现在是真的对她有些心痒痒了,真是挺有意思的女人,他收回原来的低级词语。

“怎么无功,马上就有功了。”他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故意捏着气泡音,低沉下说话撩她,身体还要往她身上靠。

她已经想好了,先踩他脚,然后趁机溜走,毕竟是法制社会,真闹起来,他也不能怎么样。

但突然一声,她动作停住,看到刚才还油腻的不行的明少头上顺着脸颊流下了黄澄色的**,空气里发出了酒香味道。

眼见这突发变故,她慢慢抬头,看向了出现在明少身后的那个人。

是年尧。

他提着碎掉的酒瓶,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势。

·

就在刚才。

“哈哈,看来明少翻车了啊。”那个一直关注的男生说道。

“我看那妞好像不太乐意,不过那妞长得也就一般……明哥吃错药了看上他?”

听到声响,年尧也转过了头,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当拉拉扯扯的画面他映入眼帘,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哎!年尧你干嘛去!?”

这个人,他怎么敢。

年尧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感觉有一股旺盛的火焰在体内燃烧,无处释放的戾气变成了最好的肥料,助长那股火焰越烧越大。

他身上的气质改变了。

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极为阴冷沉郁,他快步走过吧台,无视调酒师错愕的眼神和阻拦的动作,顺手拿起了装满酒的瓶子。

刚才还以势逼人的明少头上落下一个斗大的酒瓶,他脑袋被开了瓢,酒水混着鲜血落下,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伸手一抹额头看到了血,头部遭到重创的剧痛才传来。

他才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并没有叫出声,忍痛回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敢寻衅滋事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羸弱削瘦的少年。

被这样的人敲一记闷棍,他是不能接受的,“你找死。”

他立刻站起来,揪起他的衣领就往上提,但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后,心里却一突。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怎敢用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他。

装腔作势罢了,虽然这么想,但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毛毛的不详感,但这完全无法掩盖他心中的怒火冲天,“想死??我成全你。”

他扬起了拳头,可是被他揪着领子提起的少年,就即将到来的报复依然毫无表情,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眼眸晦暗,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左手摸到了桌上的一个酒瓶又往他头上抡去

梅开二度。

再次中招的明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他在头晕目眩中半跪下来,似乎听到从上方传来少年一声冷冷的话语:“垃圾。”

然后就被踹翻在地。

不能说他如此不禁打,而实在是大意,本来觉得这种瘦小的少年只要稍微威逼一下就会瑟瑟发抖。

可现在他仰躺在地上,感觉胸口发闷,头脑昏沉,是轻微脑震**和失血二队症状。

那个袭击他的少年,手里还握着碎裂,残破而尖锐的酒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无人说话。

白悠悠还处于整个一蒙圈的状态。

直到她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令她异常陌生的年尧慢慢的半蹲下来,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她看到他,手高高举起,尖锐之处闪动着寒冷的光芒。

明少心里腾升起恐惧,他能感觉出,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杀了他。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惜命的,他不想死,可失血加头晕让他毫无反手的能力。

张嘴甚至连别杀我都没力气说出来。

“年尧!”

白悠悠吓坏了,她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走上前抱住他。

他本来眼神里是灰暗的,无光的,映不了任何一个人,直到白悠悠闯入他的视线当中,失去光泽度的眼眸才被点亮。

“啊……”他眼神迷蒙的张嘴,像是刚学会讲话一样干涩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后,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扬起了灿烂至极的笑容,“他该死呢~”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不值得的。”白悠悠往下顺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不过抱在怀里,心里还是发憷,他刚刚想做什么,不会想杀人吧?虽然这人人品低劣,还远远不止于如此。

有人在旁边起哄,也有人安静围观。

那些一起来的男生,也是如梦初醒,走过来后几个人把明少拉起来,,只是他们的态度多少是有点不一样了,看着年尧的眼神变了意味。

“年尧你认识她?”有人远远站着,看向白悠悠问。

年尧知道自己刚才暴露本性的行为似乎是吓到他们了。

他缓缓眨眼,摊开手,差点变成凶器的酒瓶口滚落在地,他牵起一个看起来十分纯洁无辜的笑容,“开个玩笑,吓吓他而已”

“谁让他……”他一只手松松的虚握着白悠悠的手,轻声说道:“对我的,嗯,小姨动手。”

“小,小姨?”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悠悠。

她只好讪讪一笑。

“是,我是,这不是巧了么~”

这么一说,年尧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解释。

他们松了口气,有人去探了鼻息说没死,有人对着别人说别看了,更有些互相使了个眼色,冲着年尧说明少也不是故意,架着昏迷不醒的明少就打了救护车电话。

在医院里,明少醒来知道了自己想搞的是人家小姨,他本来是不打算放过的,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心生寒意的少年,最后还是铁青着脸,没说要追责。……到最后,明少在众人的劝说下,还是说了句算了大人有大量,只要赔医药费就愿意私了。

年尧的同学都陪着明少在医院里,而他则带着白悠悠回家,准确的说是,牵着。

她无言地看着自己一路都被用不重力道握着的手腕,她只要挣扎,就能解脱,可总觉得要是自己这么做了,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等到回家,打开了灯,他才松了开来,面色不虞的往沙发上坐,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你快来哄我的意味。

白悠悠知道今天这事情似确实是自己理亏,往他身边坐了坐,沉吟着,正想怎么措辞开口。

他却猝不及防的伸手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你说,你去那里干嘛?你要是出现意外了,我要怎么办,遇到了危险也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我好?”他声音轻哑,听得出有几分咬牙切齿。

白悠悠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法制社会,实在不行,她会报警的。但当她举目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一时失语。

“我就是想去放松放松,没别的意思,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她只好说了个谎话,她妈妈是教育者,从小耳濡目染就是这些不良场地碰都别碰,导致她一直觉得去酒吧就跟违法犯罪似的,她从来没有去过,才想不到这么乱。

“你骗人……”

“我听同学说有人打听我,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他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腕,眸色加深,言语缱绻,“你说,你去是不是为了我?”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

似乎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迟疑地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他话奇怪,白悠悠想进一步解释,她只是怕他被人威胁而已。

顺便想去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能人设值崩坏的这么厉害。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不定,看着她波澜不惊,一点情意也没有的眼神,他咬着牙,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从始至终。

于是忍耐着,逐渐收紧,脸上浮起冷笑,浅棠眼眸里满是清冷,“早就该问了,我们非亲非故,为何要这么关心我?

“你又到底,把我当什么?”

“对我好,然后在丢到一边不管,你觉得很有趣吗?”

白悠悠听他这么说,心里急了,差点说出真相,“怎么能是非亲非故,你可是我的男……”主。

她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止住,险些咬到舌头。

她顿了顿,一时想不到词语,就说:“宠。”

男宠?

这话说出,她眼见年尧表情古怪起来。

这个词儿好像更不对。

她脑筋一转,又补了一个字儿:“物……”

她说完以后看着年尧,他有着一张非常干净素白的脸,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栗色刘海遮着眉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像一弯秋日的湖泊,此时正倒映着自己那张因为时间过去的比较而有点花了的脸。

“男宠物?”他像是有点疑惑,在嘴里嘟囔咀嚼着这个词语,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看起来倒没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白悠悠现在就是两个字,后悔。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你和我失散多年的儿纸很像。”她再次感受到气血冲头的滋味,她连忙摆手摇头。

想起了自己似乎之前说过自己有个走失的儿纸来着,时间太久,自己撒的谎都快忘了。

他却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是两眼亮晶晶的,表情都兴奋起来了,然后膝跪在她的腿弯边上,声音听起来像在演奏的乐曲,轻扬而愉悦。

“好啊,听起来真不错啊,我当你的宠物,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他俯下身慢慢逼近,压在上空,完全禁锢。

他眼眸清澈,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呐~汪,还是喵?你只能选一个哦!”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