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白悠悠收到了来自林默的礼物。

那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宽大蓝色礼盒, 包裹严密。

“打开来看看?”

白悠悠一头雾水的打开礼盒,然后就在里面看到了一套非常漂亮淑女的暖橙色小香裙,她摸了摸, 质地柔软, 甚至旁边还有一双配套的白色小高跟。

“送给我的?”白悠悠心里咦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

“我穿这个……”

她面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内心十分想要拒绝。这要是搁昨天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说她才懒得穿这种看起来就很不好穿的衣服。可是昨天在付出一点代价以后看似把事情揭过,可他那表现,她觉得自己要是拒绝恐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先收下吧。

她嘴角扯起笑, “真好看,谢谢你啊!”

林默整理着袖角, 他今天也穿得颇为正式, 语气从容不迫,“上次给你卡,你没有买衣服, 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原来……”

他眼里不带笑意:“是想要别人送吗?”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一套。”

他就是在生气对吧?还是无法轻易哄好的那种!白悠悠心里呐喊, 不要啊!她是真的不喜欢穿这个!简直就像是被迫营业, 她还是更喜欢穿白衬衫大裤衩!又方便又耐穿!

可她现在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站在了理亏的那一方, 斯斯艾艾的把盖子合上, 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去换上,我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就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接着说道。

QAQ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算了,买都买了, 穿呗!不穿也是浪费。她回到自己房间, 把门关上, 拿出了裙子换上, 从里面还掉出了一个物件,她拎起来发现是内衣,居然是无肩带款的。

这种东西,怎么也会有?她满脑子问号,可能是……商家赠送?

套上衣服,本以为尺寸多少会偏大或者偏小,没想到居然刚刚好,就算是胸围……

房间里只有半身镜,她只能看到这条一字坎肩裙,胸以上是什么任何布料的。完美的将她小巧精致的锁骨露出来,显得脖子宛如天鹅颈一般修长,她左右看看,审美不错嘛!还蛮好看的,偶尔穿穿似乎也不错。

只是平日里宽松衣服穿习惯了,骤然换成这就几片布料的,有些不适应,衣服的内衬紧紧的贴在身上,腰也被恰到好处的收紧,有些束缚,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怕刚到手的衣服就被她扯破。

她打开房门,犹豫了一会才略不自在的抱着光溜溜的手臂从房间走出去,过程中还企图往下拽一拽只到大腿根的裙摆,可是拽下去,上身就露的多了……

“你买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太短了?”她有些抱怨着。

真是连打底裤都遮不住的短!

“在家里穿刚刚好。”

林默定定看了她一会,淡定地喝光了水杯里的水,眼眸变得幽深。

是吗?她怎么就不信呢?什么人在家里穿的这么精致?不应该一件睡衣穿七天吗??白悠悠表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个标点都不能信。

“扶我起来。”

白悠悠知道他已经能够站立行走,虽然动作很慢,她觉得这里面她至少得占一半功劳,每天晚上任劳任怨的按腿,不过辛苦还是值得的,亲眼看到他逐渐恢复,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他在手机里放着一曲动听舒缓的音乐,站起来后便将一只手自然的圈住她的腰,高大的身体半靠在她身上。

白悠悠对这一举动已经很习惯了,并没有抗拒。

两人面对而立,他欠着腰身,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眉眼低垂,优雅矜持说道,“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不过,跳舞?

这属实是白悠悠未曾探寻过的未知领域。最近接触跳舞除了看街上广场舞大妈,就属上学时候曾经看过傲慢与偏见的电影版。

吃着爆米花,在宿舍女生嗷嗷叫中,一脸的无聊乏味。

她并不觉得两个人围着舞池晃动有什么趣味可言,甚至心里还嗤之以鼻的觉得滑稽可笑,为什么有这么多男男女女热衷与此?她脑子里天生缺乏浪漫这根动人之弦。

现在在半好奇半顺从的情况下,算是为了满足他一点爱好吧。

其实她心里更想叫杨柔来,她明显是个更为合适的人选,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可不会跳舞。”白悠悠颇为僵硬地说道,但还是将手交给了他。

林默牵住她的手,声音清冷,“没关系,很简单,左前后各两步,然后你转圈……”

跟着音乐的节奏,就这么半学半跳,白悠悠发现……自己似乎还挺乐在其中。

她收回前话,跳舞还是蛮好玩的嘛,转圈圈的感觉原来如此快乐~

每次到所谓的转圈环节,她都咯咯笑得非常开心,在原地把自己转成一个漂亮的旋风小陀螺,裙摆飞扬展开像是一只清新金色小雏菊,硬是把双人舞跳成了个人胡旋。直到头晕晕的,才停歇下来喘气,对上林默明显带上了几分无奈的眼眸,她小小的吐了吐舌头。

只是逐渐的随着她的熟悉,耳边一直引导的话语改变了,“好了,现在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不要再看着地板了,看着我。”

白悠悠抬起头,陷入了他墨黑色的眼眸当中,里面闪动着勾魂夺魄的光彩,宛如打磨好的耀眼宝石。

她忍不住被其深深吸引,像落在湛蓝星网罗织密布中的挥舞着轻薄脆弱翅膀的细小飞虫,被其中的神秘和玄奥深深打动,她总觉得他有很多未知的,尚未了解的部分,在那里,就在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点微不可见的银光。

她原本当做玩闹的舞蹈被他掌控,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收拢,舞蹈变成了轻摇慢晃,舞步也被圈进了一小块,只能在他周围活动。

她背部被他压着靠向自己,缓慢而有规律的律动着,一对男女在跳舞时候身体紧密的贴在一块。

很难不发生点什么。

他的眼睛真好看,眼睫也好长,不会戴了美瞳吧?迷路旅人白悠悠还傻傻企图在里面探索。

林默勾起唇角,从冷硬的面庞露出一丝微薄笑意,现在,只要低下头即可一品香泽。

他像个沉稳耐得住性子的老练猎手,不想惊扰她,所以收起尖牙和利爪,动作缓慢逼近。

可就在这只差片刻的距离上,白悠悠失误了。

她做了一件初学舞蹈者来说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脚踩在了自己舞伴的脚上。

如果陪她跳舞的是一个腿脚正常的人,最多皱皱眉头,可是林默是一个刚复健到能走路的半残人士。

他们情理之中的摔倒在地,好在是个子大结实的那人垫底。

白悠悠趴伏在他身上,两人眼中具是透出一丝懊恼。

一个是因为差点得手,一个是为自己的失误自责。

“你没事吧?”她紧张兮兮连忙想要起来,检查他的腿是否完好,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摔坏。

可是纤细的腰身被双手按住,她根本起不来,只能跨坐在他的腹部。

她半跪着,腿根压在他棉质衣料上,感到热度,似乎能够感受到他腹部随着呼吸而产生的起伏,没有急促,也没有迟缓。

很好,看到他这态度想来是没有毛病了,她又羞又气,她她她图方便没穿打底裤,只有一层布料,但凡他想要做什么不轨的举动,即可就可得逞。

白悠悠咬着下唇瞪他一眼,“让我起来!”

林默并不为所动,他没有放手,难以掩藏心底的遗憾,似乎每次到达某种关键时刻,就会突发意外,这让他心里很不爽,就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只要他接近温暖之处,就会遇到重重阻挠。

他眼里积郁着情绪,宛如严冬时分的暴风雪,阴沉而冷酷。

他冷彻的眼眸抬起,为了暂时保持这样亲近的姿态而开始慢条斯理地说话。“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

别提那个狼狈不堪的雨天了吗,知道她辛苦半天一看情感值-99是什么心情吗?

她手覆在他控制的手背上,岔开话题,“放开我吧,一会,一会杨柔该来了。”

奇怪,最近天天来他们家报道的杨柔怎么今天到现在都没有来呢?白悠悠迫切想道。

“她不会来,她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做了。从今天,明天,以后都会有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口吻平淡的回答。

她从这语气里感觉到一丝不妙,有种自己会被强留下来的直觉。

“那个时候,你不给我碰。”他说完就把话题说回,淡淡提醒着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白悠悠不得不花精力去思考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好一会时间,她才模糊想到,他说的,该不会是刚见面的时候,她因为嫌弃躲的那一下……吧?

她看了他一眼,确定了。就因为这么一个动作,值得一直念念不忘记到现在吗???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心眼估计还没针尖大!

她眼看着他一点点,灰暗,冷沉,似乎又阴郁了起来。

白悠悠气急败坏,居然在一怒之下硬是把他两只手抬起来,大力的往自己脸上烙大饼似的一贴!

“啪”的一声脆响。

“来吧,来吧,不就躲你一下嘛,心眼真小,今天我这张脸让你摸个够!”她神色决绝,盯着他一字一句,一脸请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的豁出去模样。

还不知死活地垂下了头,主动朝着他靠近,再往中间用力一挤,故意把自己的嘴巴嘟起来弄成个喜剧人特效感的O字型,她睁着一双黑葡萄般水灵,圆溜溜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肿么样!咋下泥满意惹?”

林默刚积攒出来的阴郁心情彻底扭曲了。

她还冲着他,呼呼吹气,“嗦话!”

轻轻的风,吹的他黑色刘海轻动,就如同吹得他黑暗深海一般的心田泛起了微微涟漪。

她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她,觉得没意思,就松开了手。

可他的手却没有滑落,而是把拇指贴在她娇嫩而天真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

他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诸多心思反复,怎么也抵不过了,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她的纯净,以及眼中始终不曾沾染爱恨的残忍。最终万般的思绪无法诉说,都咽进了肚中,后牙根磨了磨,“你就是来降服我的。”

他说完猛然坐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就被捧着脸恶狠狠地撞了一击沉重头槌。

还没来得及呼痛。

然后,他顿了不到一秒钟后。

就侧过了脸,错开鼻峰,颤抖着深黑卷长的眼睫,再动作轻柔,果断而蜻蜓点水的,在她毫无防备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是蝴蝶的触角,是驯鹿的奔跑,是无根落叶飘至湖泊水面。

清净了,所有的喧嚣都不再讲话。

他做完一切后放下手,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因为预料到结果而隐现悲哀的笑容,“现在,你可以走了。”

白悠悠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应该捂发痛的脑瓜子还是捂被火速偷袭的嘴唇,她眼神错愕,脑子一下就炸成了五彩绚烂烟花!

思索半天还是觉得这事儿吧,头槌事小,失吻事大。

什,什么鬼啊!忒不要脸!

不是说好了只摸的吗,这明显是超纲犯规动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