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似乎一下子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似的，虽然身子还有点发软，但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谢以崇，对方表情认真，他还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是自己爸爸吗？
程音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也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这么晚了，自己爸爸找崇哥什么事呀？
谢以崇和程爸爸交谈得也不久，大概三分多钟就挂了。
“怎么，是我爸吗？”程音迫不及待地问。
“嗯。”谢以崇点点头，他望着程音，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程音看出了他的犹豫，“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吗？”
“老师让我出国。”谢以崇说，“就在后天。”
“这么着急？”
“嗯。”谢以崇郑重点头，“是病原生物学方面的国际会议，我们国家很早以前就开始申请参会了，但是M国一直卡着不允许，我半月前去办签证，想以个人名义去，但是被驳回了。”
“还有这种事？”程音像个捧哏的，但的确是惊讶——
国际会议，华国的科研人员居然被排除在外？
现在不是2021年吗？怎么感觉像在1921年？
“但是刚刚老师打电话给我，说M国那边放宽了，允许我和另外几个科研工作者代表我们国家参加会议，所以我现在就要和他们商量订机票，明天去办签证，后天准时出国。”
“这么着急？会议是什么时候？”
“就在三天后，所以很着急。”谢以崇拿起手机，黑眸却注视着程音，“小音，现在太着急了，有些话，我想等我开完会，再回来跟你说。”
程音哪里敢说不，赶紧点头：“嗯嗯，工作要紧，你快去和他们商量吧，我不打扰你。”
“好，你自便。”谢以崇说着，便去一旁翻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忙碌起来了。
程音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谢以崇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心中自然遗憾不能听他说完。
可是另一方面，谢以崇要做的事是工作，还和国家利益有关，绝对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他也不敢打搅他。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没什么。
反正崇哥回来就会和自己说的，自己等了八年，还在乎等这几天吗？
崇哥要去为国家工作，自己应该支持他才对。
就像自己要参加ACM，崇哥也是无条件支持自己一样，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正是希望他变更好吗？
想到这里，像是心中的褶皱被熨平了一样，程音心中也松快了许多。
*
第二天，谢以崇凌晨四点半就起床了，坐上8点的飞机，飞回了申城。
那之后，谢以崇就一直很忙，程音只敢在晚上的时候给他发微信，可是连晚上他似乎也没有空，常常是程音在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他半夜发的回复。
说有相关部门帮忙安排，签证和机票都很顺利，会很快到M国。
程音也打了个电话问自己爸爸，才知道原来这个会议有12天，而且是讨论SARS、埃博拉等传染性病毒，以及全球的病原生物学研究成果等重大议题，对于这方面的研究者来说，的确非常重要，而且对于国家来说，也极其重要。
“你少去打扰以崇，这些天的活动很密集的，他难得过去，很有可能要去M国的一些重点科研室，包括一些传说中机密的生物实验室，他手机会被收走，你联络不到他都是很正常的。”
程音自然满口答应。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而且他自己也没闲着——9月一开学，4号就要ACM区域赛网选，网选通过才能去现场赛。
他们现在每天就是刷题刷题刷题，写程序写程序写程序，程音都感觉自己头发少了好多——
“嗷，我是不是要秃了呜呜呜……”
程音正对镜哀嚎，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昱勉的微信电话：
“喂，老张？”
“橙子？回家了？”
“嗯，刚从学校回来，才洗完澡，怎么，有事吗？”
“有事。”张昱勉的话风向来是言简意赅型，“我们团要出一专。”
“咦？那是好事啊！”
“但钟宇要把你排除在外。”
程音愣了一下，随即问：“什么叫把我排除在外？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不打扰你集训，一专的歌曲、MV录制，全部把你排除在外。”
“我靠，够狠啊他！”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程音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他这么做公司同意吗？”
“他说你集训，走不开，不能两头耽误。”
“靠，他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说我走不开了吗？”程音气到冷笑，“他就是借口公报私仇！”
“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张昱勉倒是比他冷静，“所以商量着给你通风报信。橙子，要不你明天来公司一趟，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见仇总。”
仇总是他们公司的老板，仇明辉。
“好，谢谢你们。”程音生气的同时心里也很感动，经纪人不做人，可还有张昱勉、刘景宁他们这三个好兄弟。
他想了想，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就撕得再彻底一点，”
“橙子你要做什么？”张昱勉担心地问道。
“你放心，我又不是要跟他拼命。”程音笑道，“我很早以前就想换掉他了，所以每次去公司都趁机去他办公室附近黑他的网，他电脑里有什么、手机里有什么，我比他还清楚。”
张昱勉闻言，也笑了一声：“真有你的，可以，明天跟他决战吧！”
“嗯。”程音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我去整理一下，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们。”
“OK。”
程音电脑里存了钟宇电脑上的一些阴阳合同，还有微信的聊天记录、收款记录等等，要是他们仇总看了，表情肯定会很精彩。
经纪人受贿、收回扣，也不是就钟宇一个人，都是司空见惯的潜规则，可是像钟宇这么贪婪还肆无忌惮的，就没几个了。
之前程音还顾忌张昱勉他们，毕竟钟宇不是他一个人的经纪人，可是现在钟宇居然做出这种事，而且张昱勉他们也力挺他，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正整理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简乐的微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