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这几个月的耳鬓厮磨,庄衍对他的身体依然热情着迷,兴趣没有丝毫减少,如今更是拜了天地过了门路,在彼此心里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庄衍气息渐粗,低头忙碌,小池配合的脱下他的喜服,抚摸他的脊背肩颈,任由他搓弄。

“该改口叫夫君了。”庄衍按着他的手腕,扯下剩下碍事的大红喜服。今日的小池格外配合,让庄衍欣喜非常,他的唇向下移,妥善的照顾身下人敏感的腰背,然后声音低哑道:“……夫人,让夫君好好疼你。”

第二日天色大亮时,往日里惯常早起的庄衍依然在床上。成亲这种人生大事,他便给自己放了几天假,终于体会了一把不早朝的快乐。

小池光溜溜的蜷在他的怀里,庄衍安静看了一会,心中实在喜欢,又忍不住低头去亲他的眼睛。

那张神秘的纸条压在他心里,让他整晚都睡得并不踏实,若不是被庄衍折腾狠了,他怕是可能睁眼到天亮,因此此时被庄衍一闹,就睁开了眼。

“该起来了。”庄衍好好亲了一遍,下去帮他拿了新衣,“再晚点吃饭,就彻底错了时辰,这样对身体不好。”

小池接过衣服,却没想到庄衍要亲自伺候他穿,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刚成亲正是情浓时,略略推拒,便由得他去了。

未来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会有多少,小池知道自己无论多受宠,都是有一个渐进的时限,每过去一天,他便离那个日子更近了一点。毕竟他又不能生孩子,庄衍若是要延续血脉,早晚会纳妾进门,甚至是抬一房平妻……

庄衍亲昵的拍了拍他的侧脸,“在想什么呢?先起床吃饭。”

“我在想我的同族族人。”小池压下自己的思绪,他知道自己的外貌优势,又知道庄衍吃自己这一口,于是用又黑又湿的眼睛直视庄衍,那是一种很能打动人的含情脉脉的模样,“我知道有许多我罗鄂故国的族人,在江北被贩卖轻贱。我有这个运气遇见你,能逃脱那样可悲的命运,便想……”

这样的神色没有人能抗拒得了,更何况是现在根本不会拒绝他的庄衍,庄衍神色微微一动,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还没看过我给你的聘礼吧?我等下带你去认一认,其中有我母亲在江北西边的几家铺子,现在都送给你打理了,赚的钱都归你,随你怎么处置,如果有能赎回来的罗鄂人,便由你来安置。”

小池刚要道谢,被庄衍啄了一口,堵了回去。庄衍仔细为小池系上腰带,“毕竟是我的夫人……除了在床上,总得给你些少夫人的权力,缺什么就管我来要,有少爷疼你,别都自己默默扛着,叫人心疼。”

他们成亲的头三天,庄衍没让他踏出过院子,年轻人的血气欲望可以来的没有任何缘由,更何况身边有如此美人相伴,更是让人无法自拔。温柔乡太过消磨英雄志气,庄衍第四日时终于醒悟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强打精神,终于离了自己新婚夫人的身,去办这几日被自己耽误的正事。

这终于让小池长长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庄衍太热情了,自己也快受不了了,难得清闲,他立刻叫来新府中的下人,以出去认铺子之名外出。

那是开在紫藤村的一家九福记点心铺,小池走进里间账房,要来了这大半年营业的流水,认真的查起铺子里的账簿,庄府跟出来侍候的人便守在屋外,等待他看完回府。

他打开里间的小窗,小心的翻了出去。他身体轻盈,虽然不会武功,往日里却也能做的干脆利落。只是如今的情况下翻窗,让他腰疼的差点都断了,扶着墙轻轻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侧面的街道上行人稀疏,他走过斜街,重新到了路上,他小心的躲过人们的视线,走进了村上的一家武器铺。

里面正生着火,温度有些灼热。工匠探出头来,“那位细皮嫩肉的公子,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

因为偷跑出来的时间有限,小池打断了他的话,开门见山道:“我找沐北熙,他在这里吗?”

工匠眼中露出凶恶,他抄起一个烧红的铁杵,正要走过来时,却被一个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一身便装的沐北熙从暗处走出来了,上下打量了小池,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意:“都这样了,还能一路偷偷溜过来……怕是辛苦你了。”

“也辛苦你了,在庄少爷眼皮子底下,还敢发展自己的暗桩。”小池不留情面的回击道,“不怕我回去告诉他,直接把你连锅端了?”

沐北熙头也不回,仿佛笃定他会跟上来似的,“当然不怕了,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汉名就叫……尉迟望吧?那么,尉迟公子,这边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子安:晚了七百年才知道,夫人是怎么和别的男人搭上线的了……心情复杂并透着一点绿。

第103章

尉迟望。

这是他还是罗鄂王子时才会听到的名字, 他都记不清已经有多久,不曾听到有人这样唤过他了?

于是他便明白了,既然庄侯能弄清楚他的身份,那么沐北熙也一样有办法查得到。

但似乎对他这层身份一无所知的……只有庄衍了。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 小池不是没有过试探,但庄衍似乎真的毫无察觉。

小池有的时候也会想,庄侯真的什么都没有对着唯一的儿子交代过吗?还是只是因为自己猜不透庄衍的心思呢?

他一句疑问都没有,跟着沐北熙走到了这武器铺的后院, 两人在后院的石桌上落座。

无酒, 桌上只有两杯热茶,小池没碰。

沐北熙坐在他对面, 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刚刚出头的年纪, 这正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好的一段年华。他模样气宇轩昂,气度却十分沉稳, “其实平心而论,庄衍对你算是很重情义的了,不过这份宠爱能持续多久, 我其实也很好奇。”

“我想你大老远折腾这一遭,不是为了和我说废话。”小池毫不客气。

沐北熙点点头,“如今南北两岸诸侯分据, 北边大小庄侯, 南边是我和时桓, 各自蛰伏按兵不动, 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可是你我都知道,此时的平静不过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当那个契机出现时,定会天下格局大改。”

桌上的那杯茶冒着热气,沐北熙握着茶杯,却也没有急着喝。他仿佛是用一种唠家常的语气,问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但是你看这天下局势,再过五年,大概会变成怎样的格局呢?”

沐北熙此人,小池只曾在普陀寺中见过一面,对他的理解多是通过白纸黑字上的记载,偶尔也会听庄衍讲一些他这些年的事迹,便已经觉得他不愧是当世豪杰,所做之事皆有深意,常能走一步、定十步,若与他交手,甚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权侯这样近距离的交谈,更是觉得此人非同寻常,深不可测。

“你信吗?若以五年为期,五年之后,必然格局大改。”沐北熙尽管只穿着一套寻常的紫色锦衣,也透露出一种平头百姓没有的雍容华贵,“而特地将你约出来,便是想问问你,五年后,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在哪里?”

说到这里,沐北熙自己倒是笑了下,“若你真的心甘情愿在庄衍的院子里,仰仗着他随时都能收回去的宠爱过一辈子,做他的庄夫人,你也不会偷偷跑出来见我了……等了你三天,本准备上午回南边去,却不想在这边有事耽搁了,能真的与你碰上头,算是真的有这缘分了。”

沐北熙的用意难以捉摸,小池与他说话,比往日更多用了三分心思,“那你找我出来,是想做什么?有话就说吧,我还要早点回去,消失太久的话,会被庄衍的人发现。”

“特地找你前来密谈,便是想和你结个盟。”沐北熙眼光落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转了一圈,“江北大小庄侯的博弈里,我更看好身强体壮、正值盛年的庄衍。庄衍此人无论是真仁善,还是为了名声装出的天衣无缝的假仁善,等到他真的统一江北那天,他都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背上弑父的骂名。”

“……那么你一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亡国仇人活在你的眼下,等着他颐养天年、慢慢老死,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也不能亲自动手报了你亲生父母、孪生妹妹的仇。”

沐北熙的激将法单刀直入,小池明明知道他的目的,却依然不受控制的被他动摇心神。

沐北熙问,你就不想亲手杀了庄侯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扎入心脏。小池在心里回答——想,他怎么可能不想?他几乎做梦都想。只是父子反目还远远不够,他想让庄侯亲眼看着自己失去所有在意的东西,体会一遭他经历过的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