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青阳使者
李志贤笑道：“雪儿姐平日做饭，用什么引燃柴草？”
“当然是火折子，那还用问？”凌茹雪白了李志贤一眼，“可惜呀，僮人的火折子太差，一支火折子用不了几次，而且还经常打不出火，比我们汉人的火折子差远了!”
“雪儿姐，如果有一种火折子，可以连续使用上百次，而且还很便利，价格和原来的火折子相差不大，你会不会选择新的火折子？”
“那是当然，几乎同样的价格，可以生火百次，自然划算得很……志贤，你的意思，你能制作新的火折子？比我们原来的火折子还要好用？”
“为了与原先的火折子区别开来，我预备将它命名为‘火柴’，”李自成的目光转向唐赛儿，将自己打算制作火柴的计划和盘托出，“圣母，雪儿姐，属下初步估计，只要火柴问世，就能抢夺火折子的市场，为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利润!”
“……”
“圣母，火柴是我们独家制作，等高得离谱，他们不会回头寻找火折子——火折子应该已经退出市集，想买也买不到了!”
凌茹雪“噗嗤”笑出声来，“志贤真是奸商，不去经商却躲在叫安镇扮神仙治病救人，实在是可惜了!”
“一切都是为了圣教!”李志贤讪讪一笑，“圣母，雪儿姐，僮人除了官府土司，并没有几个富商大户，所以，等火柴的产量提上来，我们还要向汉人出售，汉人的富商大户，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志贤，在你的眼里，圣教应该走向何方？”唐赛儿道：“圣教要敛财成为僮人区的富商大户吗？”
李志贤觉得这个话题非常沉重，他不是没想过，可是，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今日唐赛儿问起，他决定还是说明白好，否则唐赛儿的猜忌会越来越重，“属下敢问圣母，圣教将走向何方，属下也好想着目标迈进!”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志贤站起身，正色道：“既然圣母问起，那属下就直说了。属下敢问圣母，圣教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非得‘诛杀贪官’、‘推翻朝廷’吗？”
“嗯？”
“眼下大明朝廷稳固，并未腐败透顶，除了我们，百姓并未生出反叛之心，”李志贤拱手道：“如果以‘诛杀贪官’、‘推翻朝廷’为第一目标，圣教无论如何隐身，都很难发扬光大，甚至连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暂时放弃‘诛杀贪官’、‘推翻朝廷’，只是为了在僮人区传教，”唐赛儿道：“但这是圣教的终极目标，绝对不能放弃!”
凌茹雪忙道：“志贤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是否放弃终极目标，由圣母决定，属下只是依律行事，”李志贤道：“属下只是说暂时，圣母说过，眼下红阳劫未尽，白阳尚未出现，还不是推翻大明朝廷的时机!”
唐赛儿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们如果暂时放弃这个终极目标，才有可能隐身于世，才有可能积蓄力量，让圣教发扬光大，最终传遍全国，”李志贤豁出去了，“我们现在在叫安镇，黄能是不是贪官我不知道，即便黄能是该杀的贪官，我们现在也不能杀，杀了黄能，圣教还能在叫安镇立足吗？再说了，大明的官员，并非都是该杀的贪官，我们路过东海郁洲山的时候，巡检周茂生，圣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为了百姓，与倭寇浴血拼命，险些丢了性命，即便周茂生是贪官，似乎也不该杀!”
唐赛儿面色沉静，“志贤，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吧!”
“是，圣母!”李志贤道：“圣教的终极目标，不应该是‘诛杀贪官’、‘推翻朝廷’!”
“那是什么？”
“是百姓，让所有百姓接受圣母的教化，过上快乐富足的日子，死后能进入真空家乡!”
“你是让我放弃‘诛杀贪官’、‘推翻朝廷’这个目标？”
“不，”李志贤在唐赛儿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奈，心智更加坚定起来，“圣母，‘诛杀贪官’、‘推翻朝廷’只是终极手段，目的还是百姓，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唐赛儿沉思片刻，道：“志贤的意思……”
“我们现在没有推翻朝廷的实力，朝廷也并非大厦将倾，我们暂时不去想推翻朝廷的事，”李志贤道：“我们只做好今天，为圣教积攒力量，让圣教的弟子好好活下去!”
“圣教要生存下去，的确需要银子，”凌茹雪悠悠地道：“可是按照志贤的说法……志贤是不是只想做个富家翁？”
“做富家翁与圣教并不矛盾，不仅圣教的弟子，便是普通的百姓，如果没有余钱，又何谈富足？”李志贤暗叹，如果有可能，自己真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像闲散的乡绅名流那般妻妾成群美酒不断，像陶渊明那般采菊东篱悠然南山，“不过，我们都是圣教的人，如果成了富家翁，地方官允许吗？朝廷会允许吗？华夏没有千年家族，连百年家族都极少，几辈子时间好不容易积累了巨额财富，一旦改朝换代，一场战火兵患足以倾家**产满门被灭，沈万山是苏州乃至大明的第一富商，如今后人安在？”
凌茹雪叹道：“原来志贤看得如此透彻!”
“所以我要积攒银子，完全是为了圣教，圣教存志贤存，圣教亡志贤亡!”李志贤道：“我是圣教的人，从来都没有自己的私产!”
唐赛儿笑靥如花，“志贤，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赛儿笑起来果然好看多了，看来自己要多为她排忧解难，让她轻松起来才好!李志贤拱手，“圣母，要积攒银子，就离不开商业，而且圣教不可能局限于叫安镇，将来要去往他地传播圣教，必须要借助各种商铺掩护身份，旅店、茶肆、酒馆甚至青楼，都能让兄弟们隐身其中，不容易引起怀疑。”
“……”
“属下在叫安镇制作火柴，只是圣教商业的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商铺出现!”
唐赛儿沉思许久，终于道：“我同意了!”顿了一顿，又道：“志贤，从现在起，由你出任圣教的青阳使者，专门打理商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