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安南变故
思明州州衙。
中衙的一间小厅，只有李志贤和黄凯二人相对而坐。
黄凯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左护法，罗山峒的峒民，今后都是向州衙上缴田租与口赋？”
李志贤淡淡一笑，“黄大人认为呢？难道峒民们要向圣教上缴赋税？”
“可是罗山峒是左护法率兵攻破的……”
“黄大人是圣教在思明州的转运使，难道还不了解圣教？”李志贤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然后缓缓放下，看了眼迫不及待的黄凯，“传播圣教，只是我的个人喜好，我这人见不得百姓受穷，所以要帮助百姓，其实，我传播圣教，兴办工商业，是要建立商业帝国，手中有钱粮，才能帮助百姓，如果遇上灾荒年，还可以赈灾放粮，百姓不至于饿死!”
“如果圣教接管了罗山峒，不是积攒更多的钱粮……”
“圣教是要积攒钱粮，”李志贤笑道：“但圣教不是新的土司，不会与官府争夺土地，圣教的钱粮，都是来自商业，黄大人应该已经看到，圣教兴办的工厂，都是生产当地原先不曾有过的货物，所以，圣教发展商业，并没有侵占官府、土司的利益!”
“……”
李志贤又道：“其实，圣教帮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就是让百姓成为顺民，免得与官府做对，所以，我传播圣教，各地的官府都会欢迎!”
黄凯心中想着，左护法所说，似乎有些道理，“自从左护法来思明州传教，不仅百姓安居乐业，按时缴纳赋税，连州衙的商税，也是增加了不少，所以属下认为，左护法和圣教，就是属下的福音……”
李志贤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桌，“其实，除了宫中的皇帝和贪墨的官员，世人皆是圣教眼中的百姓，黄大人虽是官员，但身上并无多少劣迹，又无人命案，勉强算得上百姓，所以，圣教没有放弃黄大人……”
“……”黄凯心中一惊，面上不觉变了颜色。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其实，圣教并不看重过去，”李志贤道：“没有受过圣教洗礼的人，或许并不明白这些道理……皈依圣教之后，只要不再鱼肉百姓，在圣教的眼中，算得上是好官，是圣教眼中的百姓，也是圣教帮助的对象!”
黄凯忙道：“是呀，是呀，属下皈依圣教以来，从未做过一件伤害百姓的事!”
李志贤笑道：“皈依圣教之后，黄大人便是喜欢银钱，也不需要与百姓争利，黄大人现在每年的收入，比圣教来到思明州之前，应该多了不少吧？”
“那是，那是，”黄凯恬着脸，“这次罗山峒向州衙纳税，属下等于兼领了罗山峒的土司……而且，这次州衙贴出通告之后，原先拒绝执行州衙律法的土司，都是主动与属下联系，愿意执行州衙的所有律法……”
李志贤哈哈大笑，“恭喜黄大人!”
“恭喜？对，对，这些都是喜事!”
李志贤笑道：“我的意思，从今而后，黄大人乃是真正的思明知州!”
“思明知州？”黄凯不解，我家世世代代都是思明知州呀……
李志贤道：“黄大人虽是世袭思明知州，但黄大人所管辖的范围，从来只有自己的土地，今日不同了，土司们接受了州衙的律法，也就是真正接受黄大人，也就是说，现在的黄大人，才是真正的思明知州，这是黄大人祖辈不曾有过的的境遇……”
黄凯心中暗喜，他是世袭思明知州，但实际上只是当地最大的土司而已，朝廷为了掌控思明州，授予黄氏世袭知州，但黄氏根本无法约束思明州各土司，也无权干涉各土司在他们的土地上征税，思明州就是由土司组成的一个个独立小王国，黄氏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但左护法在整个思明州推行共同的律法，土司们至少在明面上承认了黄氏的首领之位，假以时日，各个土司都会像罗山峒的阿准一样消失，那时，黄氏才算真正的思明知州……
左护法说得不错呀!
他慌忙拱手为礼，“这些都是拜左护法所赐，属下谢过左护法!”
李志贤点头，“这也是黄大人积攒人脉和威望所致!”
“说起威望，在思明州，圣教的威望才是如日中天，”黄凯笑道：“南大街的大道已经开始修建，听说陈掌柜给参与修路的建筑工和临时招募的工人开出半价的酬劳，但建筑工们都放弃那一半酬劳，愿意免费修建道路。”
李志贤含笑点头，“百姓们都知道感恩呢!”
“听说在建筑工们的感召下，临时招募的工人也是放弃了一半的酬劳，陈掌柜感动之余，认为工人们都要养家糊口，坚决按照原先的要求，必须领取一半酬劳，否则恒泰建筑队不敢留用，好说歹说，工人方才同意领取酬劳，”黄凯大笑：“如果属下不是圣教的转运使，知道左护法的目标限于商业，属下怕生出……妒忌之心呢!”
李志贤亦是哈哈大笑，“你我是教内的兄弟呢!”
告别黄凯，李志贤去南大街建筑工地转了一圈，回到李府后，一直窝在书房，终于将《化学》教材完本，只要得闲，就可以送往思明府交给黄钧自学，顺便再指点他《物理学》知识。
他将教材收起来，长长地伸个懒腰。
风巧巧一阵风般从门外闯进来，“先生!”
“嗯？”李志贤站起身，“你又有何事？”
“先生不是说要送我去一个地方学习技艺吗？不知道先生何日动身？”
“离开李府，以后很难有机会回来了，”李志贤道：“难道你就不留恋现在的生活？”
“没有离开过，何来留恋？”风巧巧一只脚搭在椅子上，双手叉着腰，“说是在李府，整日连主人都见不到，还说什么留恋？”
李志贤笑着摇头，“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是女子，无论言行举止，无论在何地，看起来都要像个女子，你看你，脚踏木椅，双脚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将来谁敢娶你？”
“要你管？”风巧巧瞪了李志贤的一眼，面上却是泛起两朵粉色的桃花，忸怩一番，终于还是低下头，背过身子不看李志贤。
“本来我是不想管，可是，你现在是我的挂名弟子，跟着我学习《元纯经》和如意剑，我自然要管着你，”李志贤淡淡地道：“再说，我送你去的地方，要求极其严格，若是你不改现在的性子，便是再聪慧，人家也会不容!”
风巧巧转过身，瞪了李志贤一眼，恨恨地一跺脚，“泼妇就不是女子了吗……谁说我是泼妇……”一边说一边从书房跑开了。
李志贤摇着头，看来，平日还是太娇惯你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城内的大道已经开工，有胡长风、陈飞鹏坐镇，孙定东提供银钱协助，又是得到黄凯认可的惠民工程，趁现在得空，尽快送风巧巧她们去凤凰山受训吧!
李志贤看了眼风巧巧已经消失的背影，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风巧巧无法无天的性子，正适合暗影……
“先生，谅山府出事了!”焦大典猛地推开门进来，“许将军派出人手前来求援!”
李志贤心中一惊，“人在哪？”
“就在府门外!”
“快，带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