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发难
李志贤微微皱眉，“起来说话!”
“谢先生!”
“你为何要离开军营？”
“小人是从百户，昨日营兵在罗山峒战败，小人也有推托不掉的责任，所以，小人请求先生允许小人离开军营!”
李志贤见他器宇轩昂，身子挺拔，皮肤黝黑，与刚才的百户官完全不同，“遂道：你就阿桂？”
阿桂看了李志贤一眼，心中有些意外，“是!”
“你主动要求离开军营，恐怕不是为了承担战败的责任吧？”李志贤面无表情，“你是认为，军营中又来了一个外行，在外行手下办差，实在难做人，出了错误，责任是自己的，有了军功，赏赐是别人的，况且，在外行的领导下，根本没有立功的可能!”
阿桂再次看了李志贤一眼，并没有否认!
“罗山峒溃败，主要责任不在你和军士们，”李志贤阴沉着脸，“军士远行疲惫，主将不明士气，不测敌情，也不识地理，却冒失地发起进攻，”顿了一顿，又道：“遭到敌人伏击后，只顾着自己逃命，却将罪责推给下属士、士兵……”
阿桂十分惊讶，“原来先生都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你是从百户，未能紧要关头约束主将，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李志贤瞪了一眼，欲言又止。
阿桂双膝一软，又是跪拜于地，“小人愿意承担责任，所以……”
“承担责任？”李志贤冷哼一声，“承担责任的方式，便是逃离军营？”
“这……”
“起来吧!”李志贤依旧板着脸，“你算不上军人，至少算不上合格的军人!”
“小人吃了败仗，先生要罚，小人绝无怨言，”阿桂犹豫片刻，终是道：“可是，先生说小人算不上军人，小人……不服!”
“不服？”李志贤冷笑，“打了败仗，就要离开军营，不是逃避的什么？摊上事情只逃避的人，难道有军人的风骨？”
“这……”阿桂目光闪烁。
“操训的时候，所有的军士都会明白，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李志贤道：“你们在罗山峒溃败，还折损了数名兄弟却……”他叹了口气，“难道你就不想从罗山峒爬起来？”
阿桂抬头，目光有什么被被点燃，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火辣。
李志贤故意不看他，却是伸手指向列队的军士，“还有你们，你们中还有谁想要离开军营？请站到左边，我准许你们离开!”
军士们不明白所以，谁也不敢动。
阿桂暗自摇头，眼中的火焰一点点退去。
李志贤明白，这些军士没有经过严格的操训，算不上真正的军人，不能吊得太久。
他咳嗽一声，大声道：“你们在罗山峒吃了败仗，想不想在罗山峒找回来？”
鸦雀无声，比刚才还要寂静。
李志贤有些失望，军士并没有多少血性，或者说，他们的血性没有被充分激发出来，至少他们没有信心。
阿桂小心地道：“战斗的事……”
李志贤皱眉，“从百户有什么话，不妨大声说出来!”
阿桂顿了一顿，声音提高了八度，“罗山峒峒民近千，就凭我们这近百军士……”
李志贤厉声道：“如何？”
阿桂身子一震，却还是道：“难，实在太难，”他有了离开军营的打算，心中也就豁出去了，“兄弟们的状况，小人十分清楚，让我们这些人去攻打罗山峒，只会再一次失败……”
李志贤眼珠一转，目光移向队列中的军士们，此时阳光已经在头顶，不少士兵的额头都晒出汗来。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
风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志贤的脸上忽地布满了寒霜，“你们都是军人，领着州衙的粮饷，是护卫州衙的磐石，难道就这样向敌人认输？”
阿桂嘴唇翕动，脸上显得极为难堪。
“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永远的失败，也没有永远的胜利!”李志贤用了三成天台功，将声音远远送出去，“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信心也打没了，轻易向敌人认输的人，没有资格待在军营中!”
看到不少军士的脸上带着怒色，李志贤心中暗喜，他长叹一声，道：“我带着你们，将罗山峒攻下来，如何？”
“你？”
“攻下罗山峒？别做梦了!”
“看你如此年轻，身子板又弱，哪像能打仗的，还带着我们……”
“跟着你去攻打罗山峒，怕不知的怎么死的，哼!”
士兵们先是小声议论，声音越来越大，就差指着李志贤的鼻子了。
阿桂的脸上略过一丝疑惑，看了李志贤一眼，小声道：“离开军营之前，我最后为州衙做一件事，我只能做这一件了，以后如何掌管军营，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志贤：“嗯？”
阿桂向各个队列拱拱手，“兄弟们，我们都是军士，我们吃着州衙的粮饷，就该为州衙解困，这次攻打罗山峒……”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顿了一顿，方道：“兄弟们，留在军营，就得听从州衙的吩咐，不可开罪上官!”
“……”
操训场再次安静下来，便是有人小声说话，也是避着阿桂，将脸、口藏在别人背后。
阿桂向李志贤一拱手，“先生，在下告辞!”
“等等!”李志贤冲着阿桂点点头，“我还没用同意，你现在离开军营，就是擅自离开，就是逃兵!”
阿桂嘴角翕动，“你待如何？”
“先看看再说!”李志贤也向各个队列拱手，“还是那句话，你们觉得自己不适合从军，可以离开军营，我不会追究你们逃兵的罪责，但是，”他话锋一转，“如果你们留在军营，听从我的安排，不出三日，我会带着你们将罗山峒的溃败讨回来!”
“……”
李志贤一抖衣角，“我并非行伍出身，你们不信任我也是常情，不过……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
人群中一名士兵大声道：“你要是打得过我们，我就相信你!”
“看你的样子，就是小白脸，哪能上战场？”
“你还是回安乐医馆坐诊吧，听说安乐医馆的医术不错……”
“对，你学的医术，该回安乐医馆，说不定还能造福病人，来军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