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睡眠不好
马冈一愣，随即道：“可有朝廷的通关文书？”
“如果有朝廷的通关文书，何必要在下来通融通融？”李志贤道：“中间有些曲折……”
“李先生就别卖关子了，”马冈道：“本将为朝廷镇守镇南关，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本将很难开关放行!”
李志贤哈哈一笑，“此人原本是要向朝廷上疏的，不过，他有些犹豫，所以在下劝他暂时留在安南……”
“……”
“马将军，如果此人向朝廷上疏，以朝廷对藩属国宽厚仁德的习惯，朝廷会不会拒绝？”李志贤已经吃饱了，遂放下碗箸，“此人在安南受到迫害的可能性很小，在下劝慰之后，他暂时没有迁居大明的打算!”
“李先生的意思？”
“但他受到迫害的可能性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留条后路？哈哈，他想怎样留条后路？”
“万一被安南朝廷追捕，通过镇南关的时候，希望马将军能放行!”
马冈皱眉，“可是他没有朝廷的通关文书，本将如何放行？”
“正是因为没有通关文书，所以才求马将军通融通融!”李志贤道：“马将军难道见死不救？”
马冈感觉十分为难，但李志贤有凭祥县的通关文书，应该是知县大人李赟的亲眷，或是相熟之人，不能不留两份薄面，遂迟疑着道：“本将为朝廷镇守镇南关……此事若是传出去，本将可是要担着责任……”
李志贤不断观看着马冈的脸色，感觉他不像是讹诈，“马将军可以将他看做行商之人，如果他来大明久居，必是以行商为生!”
马冈想起阮世宁迁居但的时候，随从有三百余人，不觉皱眉道：“他是安南的官员，有大量奴仆跟随……”
“没有随从，”李志贤道：“若是安南发生变故，他是逃命，最多是家眷!”
马冈沉默不语，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李志贤又道：“马将军若是担心朝廷问责，可先行让他留在凭祥县衙，只要保住性命，在下感谢不尽!”
“此人是谁？”
“他暂时不敢透露姓名，若是泄露出去，必会遭到安南朝廷猜忌，”李志贤道：“他是在下的朋友，一向稳重之人，未必就会来大明，只是留条后路而已!”
马冈猛地一挥手，“看在李先生份上，本将可以让他入关，不过，本将丑话说在前头，只能允许少数家眷通关，随从绝对不行!”
“那是自然，马将军放心，此事绝对不会牵连于你!”李志贤拱手，“万一他要通关……在下行商之人，未必就在安南，马将军能否留下一件信物？”
“见信物通关？李先生果然是精细之人!”马冈思索片刻，解下腰间的一块木牌，“此是镇南关守军的军牌，若是发生变故，凭此腰牌，日夜均可通关。”
李志贤接过军牌，“多谢马将军!”
马冈自去休息，李志贤若是快马往回赶，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回到谅山城，不过，与马冈交谈的时候，他越来越感觉到，镇南关太重要了，无论对大明还是圣教!
他想留下来试一试!
李志贤在关城上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南城头上，遥望着远处高低起伏、郁郁苍苍的山丘和树木，心中不胜感慨。
两侧的左弼山和右辅山，宛如两条俯卧的长龙，头枕着大明，尾巴却是落在安南境内。
镇南关恰好卡住两山之间的凹口，阻断大明与安南之间的通道，战争时期，只要闭上关城，便是十倍的兵力，也很难叩开雄关。
修建关城的位置没有错，可是缺少纵深，或者说，大明与安南划分国界的时候，没有占到多少优势。
镇南关之外，便是安南地界，如果大明与安南过发生战争，安南的士兵可以直面镇南关。
对大明来说，最理想的国界线，应该包括谅山城，在镇南关之外建立第一道防线，逐次消耗敌军，而不是让镇南关做为主战场……
马冈悄悄来到李志贤的身边，“李先生在城头看了很久，不知道有何感叹？”
李志贤笑道：“在下只是商户，以营生为目的，又不是文人骚客，哪有什么感叹？”
马冈打个哈哈，“本将还以为李先生对着安南的深山发愣呢……”
李志贤道：“站在城头，在下倒有一些想法!”
“不妨说来听听!”
“朝廷在此处修建镇南关，自然是为了南面的安南，而且，因为地势问题，南面的城墙，明显高于北面的城墙，”李志贤道：“既然如此，大明的国界线应该向南推进一些，至少达到谅山城!”
“从战争的角度来说，李先生的想法完全正确，”马冈道：“根据关城下方的地势，十里外还可立下一城，再向南推进至谅山，如此一来，镇南关只要留下五千军士，可以消耗敌军五万!”
“马将军的意思，朝廷并没有将安南当做敌人？”李志贤道：“如此一来，要镇南关何用？”
“谁说不是呢？如今的镇南关，只有我们兄弟数人镇守，敌军只要派出一个百户的士兵，抄小路绕过镇南关，切断镇南关的后路和补给，关城就会不攻自破!”
李志贤想想也是，七八名衙役，如何能守住镇南关？
他心中忽地一动，如果朝廷和地方官知道实情，会不会将镇南关当做征收赋税的口岸？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大明朝廷的文官们，都将大明看做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万物不缺，有谁会想到边境贸易？便是通过口岸的这点商税，恐怕也是看不上。
这个时代，通过边境贸易获得商税（进出口税），数额的确不会太大，但留给马冈这样的守军，帮助他们改善待遇和装备，未尝不是物有所值。
不过，如此一来，就会滋生朝廷无法监控的腐败和滥用职权，守军得了许可，就会对商户吃拿卡要……
“马将军，从镇南关过往的商队多吗？”
“商队？”马冈看了眼掩映在树丛中、通往谅山城的小道，“安南至大明这边，本将从来未曾见过商队，大明去往安南的商队，也是极为有限，十日半月都见不到一个，所以本将和兄弟们都是穷呀!”
李志贤道：“马将军，既然没有战争，通行的商队又少，你们如何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马冈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们白天看着天空发呆，等着夜晚来临，等到夜幕降临，却又睡不着，只能躺在**和房顶说说话……”
李志贤淡淡笑道：“在下向将军推荐一种促进睡眠的法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