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工艺上的难题
回到李府，李志贤还在想着陶黍的话，陶黍想要早日成为大夫，其实也没错，医学和其它技术不同，非常依赖丰富的临床经验。
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只能做为储备，如果没有诊治的经历，很难成为真正的良医，这也是当初唐赛儿、凌茹雪怀疑自己的地方。
李志贤早就有了开医馆的打算，一是为了推销红柳制药厂生产的药丸，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给沈望松和阿黍就诊的机会。
沈望松和阿黍有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如果加上丰富的临床经验，也好早日成为成为良医，成为他的医学传人。
不过，沈望松和阿黍，现在只学到外科医学的皮毛，连《手术刀》都未见过，他这段时间，还要去一趟安南……
李志贤暂时打消了开设医馆的想法。
医馆一定要开，但不是现在，现在没有时间!
晚饭之后，婉月侍候李志贤洗过脚，李志贤正要去厅堂编写《手术刀》，婉月却是逡巡着不肯出去。
李志贤奇道：“婉月，你先休息，我还有事，你给我留些热茶就行!”
“是，相公!”婉月泡好热茶送过来来，“相公……”
“嗯？”
婉月低下脑袋，脸蛋上红红的，“相公，我晚上宿哪……”
“你？”李志贤自然明白婉月的心思，她受雅芙纸托，前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当然不限于饮食，况且，婉月已经在床第上服侍过了。
不过，自己晚上不仅要编纂《手术刀》，还要修习《天台经》，每日不可能早睡，和香竹、雅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且，黄钧还在等着向自己学习科学，黄钧不可能长时间跟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学习，只能和沈望松他们一样，慢慢对着教材以自学为主。
科学的教材还没有着落!
婉月偷偷看了李志贤一眼，见李志贤没有反应，只得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李志贤暗中叹息一声，“婉月，平日没事的时候，你就住在西厢房吧，可以就近服侍我!”
婉月猛地回头，红润润的脸上露出惊喜，更有一丝期待，“若是有事呢？”
“有事？”
婉月低下红红的脸儿，“小姐让我服侍相公……如果奴婢做的不好……小姐怪罪起来……奴婢……奴婢……”
“婉月，跟你说过了，不要自称奴婢!”李志贤道：“你是圣教的信徒，我们都是平等的兄弟姐妹!”
“是!”婉月慢慢抬起头，“既然是平等的兄弟姐妹，那相公还嫌弃奴……我的奴婢身份？”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你平日侍候我，我一直记在心里，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那相公为何……让……让我……去西厢房……”
李志贤哈哈一笑，“婉月，你可能不知道，我有许多事情，每日都是睡得很晚，我怕影响你休息!”
“原来相公是怜惜我？”婉月“噗嗤”一笑，“相公知道，怎么样才是怜惜我吗？”
李志贤无语!
婉月道：“相公先忙，我会在东厢房等着相公!”她走到门口，又回身冲着李志贤笑笑：“相公不将我赶出去，就是对我最大的怜惜……”
声音远去，余味犹存!
室内**的气息渐渐淡下来。
李志贤喝了口香茶，将心中的冲动压下去，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掏出书稿，一边思索一边编写《解剖学》。
翌日一早，李志贤匆匆吃过早饭，便去了三大工厂最近的一个——城南的空度钢丝车厂。
说空度钢丝车厂不太确切，工厂不但没有开工，连匾额都没立起来。
李志贤和焦大典赶到工厂那个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座尚未封口的院墙，像小城堡似的，可惜，院墙的正面尚未完工，至少欠着五十米。
他不用敲门，直接从缺口处进去，里面非常空旷，还是上次临时搭建的一栋小木屋，木屋的大门敞开着，时不时有工匠出入。
阿友看到李志贤的身影，忙迎上前来，“先生终于来了？我们等了数日，一直不知道去找谁……”
李志贤想着也是，别说思明州，整个大明，整个天下，包括阿友本人在内，谁也不知道钢丝车的发展前景，更不可能知道做好模型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钢丝车的模型如果有什么进展，或是遇上什么问题，他们只能找自己!
他含笑道：“怎么样，模型有什么进展吗？”
“有，有，”阿友急道：“李先生既然来了，不妨自己看看，我们制作的模型是否合乎先生的要求!”
“好，先看看!”李志贤随阿友进入小木屋，两名工匠正在摆弄一辆模型钢丝车。
与上次的木制模型相比，这次的铁质模型更加接近李志贤心中的设想，车架、车轮、龙头、踏板、支架等等……
尤其是铁丝支撑的车轮，已经有模有样。
看到李志贤，工匠们退在一边，纷纷行礼，目光中迟疑不定，又充满期待。
李志贤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铁丝，觉得太软，怕是不能支撑车轮，又摇了摇脚踏板，脚踏板竟然没能带动车轮。
他微皱眉头，仔细一看，原来模型车根本没有装上链条，“阿友，这是怎么回事？”
“李先生，没有钢材，装上链条也没用……”
“我不是让你制作完整的模型吗？”李志贤道：“模型车并不是真正的钢丝车，不需要正常运转，但必须和真正的钢丝车一模一样，连一根铁钉都不能少!”
“是，是，小人明白，小人会立即制作链条!”
李志贤拍拍车轮，“怎么样，我让你验证车轮的制作材料，是铁质好，还是木制包铁好？”
“李先生，这个……须要等到运转的时候才能知道，”阿友小心地道：“或许，还要试用一段时间才能……”
李志贤想想，阿友说得有道理，如果没有比较，又怎能鉴别出好坏？他微微点头，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阿友，根据你的经验，钢丝车上有哪些配件难以生产？”
“这个……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阿友道：“小人估计，便是有了钢材，链条，还有滚珠，恐怕也很难生产……”
“为什么？”
“链条的强度太高，滚珠不仅强度高，大小必须一致，而且……表面还要打磨得非常光滑，以兄弟们的手艺，很难打磨出来，这就是小人想要告诉先生的……”
“增加人手呢？”
“或许可以，但需要大量的时间……”